清晨，菜園里的露水還沒干，張老漢蹲在地頭，看著兒子在白菜地里忙碌。
養(yǎng)兒防老，兒子都考進大學(xué)后，一個都不在身邊，夜深人靜時張老漢也想過，萬一兒子們都在城里的話，一個都不接他們?nèi)ミM城養(yǎng)老怎么辦？
每每想到這事，他就想當初應(yīng)該留一個兒子在身邊就好了。
這想法才冒了個頭，很快就被他否掉，養(yǎng)不養(yǎng)老的不重要，孩子們過得好才是好。
如今，最有出息的小兒子回來了，從兒子回來到現(xiàn)在，也就一個月的時間，張老漢卻覺得過了半個世紀那么久。他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張新陽把粘板飛蛾多的拿下來，換上新的，期間停下來休息時，看到老頭在一旁看著，唇角一揚：“南方山地多，雨水大，土壤里的有機質(zhì)容易流失，北方多是平原，有半年時間是雪水季節(jié)，土地被雪蓋上之后，埋在下面的東西腐爛變成有機質(zhì)又回到土里，所以咱們的土比南方肥沃，要真說有缺點，就是種植的季節(jié)短，每年只能種一茬?！?p> “只要找對方法，不用化肥和農(nóng)藥，投資降低，糧食產(chǎn)量低一些，也不會不掙錢。前幾年可能會難熬一些，因為土壤要慢慢養(yǎng)回來需要時間，把生態(tài)也調(diào)整過來?！?p> “是啊，以前到這個時候早就看到蜻蜓漫天飛了，我年輕時傍晚從田里回家，走在道上蜻蜓都打臉，現(xiàn)在少嘍，就是田里的青蛙都少嘍?！?p> “我記得小時候夏天一到，晚上青蛙叫聲吵得人睡不著，這幾年確實聽到的少了。”張新陽從地里出來，“爸，有機水稻除蟲還可以在稻田地里養(yǎng)青蛙，明年咱們家就這么來?！?p> “家家地挨著，你得養(yǎng)多少能抗住它們往別人家地里跑？”
張新陽心里一喜，神色不變道：“嘿，這個你就想錯了，咱們是攔不住，因為也不用咱們攔。你忘記別人家噴藥地里蟲少，咱們家不噴藥，青蛙要吃飽肚子當然是里蟲多在哪里。”
張新陽當然高興，他剛剛說家里明年種植有機水稻，老頭沒攔著，這說明啥啊，說明老頭是同意他留在家里了。
“地里那么多蟲子，莊稼還能活嗎？”張老頭哼了哼，目光也從菜地里收回來，站起身來往屋里走，“先吃飯吧，種地可不像你說的那么容易，到時嫌累嫌苦可不行?！?p> “爸，我是你兒子，吃苦耐勞這點最像你。”
“你也少拿這些空話哄我，你也不是小孩子，知道啥對啥錯，供你念這么多年書，你別浪費你學(xué)的東西就行。”張老漢繃著臉，眼里卻閃著光，這時的心情讓他有種當年第一個站出來要種水稻的感覺，“你放在白菜地里的瓶子里放的什么？”
張老漢剛剛看了，也聽老伴說過，說是用米糠和藥拌的，他雖沒湊近卻也覺得里面不是殺蟲藥。
“炒熱的米糠和蘇云菌桿菌拌的，兩樣?xùn)|西都有香味，會吸引成蟲過來，我還在網(wǎng)上買了矽藻素，等白菜再長一長噴到葉面上殺蟲，矽藻素只會殺蟲，又敷在植物的葉面上，用水一洗就掉，這樣植物里也不貪農(nóng)藥，對人身體也無害?！?p> “繞了個圈子，最后還不是要噴藥。”張老漢哼了哼。
張母已經(jīng)把早飯擺好了，椒鹽花卷，老黃瓜湯，還有一盤切好正泛著油的咸鴨蛋。
桌子擺在院子里，父子兩個洗手后圍桌子坐下，張新陽給父母舀湯：“爸，蘇云菌桿菌是一種菌，不與菜接觸，所以對菜沒有污染。至于矽藻素，它也叫矽藻土?！?p> 他咬口花卷：“硅藻土是一種天然存在的、柔軟的硅質(zhì)沉積巖，容易破碎成細小的白色至灰白色粉末?！?p> 張母見兒子給老頭子上課，老頭子還能不繃著臉認真聽，心里也跟著高興。
一邊吃飯，一邊幫兒子活躍氣氛：“土還能殺蟲？我可頭一次聽說?！?p> “硅藻土具有強烈的吸水性，粉末有銳利的邊緣。與害蟲接觸時，可刺透害蟲體表，進入害蟲體內(nèi)，不僅能引起害蟲呼吸、消化、生殖、運動出現(xiàn)紊亂，還能吸收3-4倍于自身重量的水分，致使害蟲體液銳減，害蟲在失去10%以上的體液后死亡。是一種安全可靠的殺蟲劑?！?p> “這么好的東西，咋沒有人賣？”
“現(xiàn)在的人殺蟲都買一次到位，殺蟲利害的，這與矽藻素的本質(zhì)也有關(guān)。矽藻素是細微的粉塵，沾著起來還是比較困難的?！?p> “聽這些你們覺得難理解，那就拿粉筆灰打比方，粉筆灰咱們都知道一吹就沒，這個矽藻素也是一樣，植物長在地里，就是像現(xiàn)在這種三伏天，晚上還有微風(fēng)吹過呢，植物葉上噴的矽藻素自然就粘不住，那樣效果也就沒了。”
“所以使用矽藻素淋植物的時候，可以加勾兌矽藻素份量的三分之一的糖，無論是植株表面還是害蟲表面，沾著效果明顯提高?！?p> “其實人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慢慢注重食品質(zhì)量問題，像矽藻素這類的東西，應(yīng)用也很廣泛，你和我爸沒有注意這方面，自然也就覺得新奇?！?p> 這點老兩口覺得對，他們是不搞有機米，要是搞的話當然就了解這些了。
就像他們不懂英語，是因為他們用不著，那還去學(xué)什么英語。反之，兒子上的就是農(nóng)業(yè)大學(xué)，學(xué)的就是這些，懂這些研究這些也就合理了。
張新陽并不是謙虛：“我現(xiàn)在也在學(xué)習(xí)，如今網(wǎng)絡(luò)發(fā)達，遇到很多問題可以到網(wǎng)上去查，甚至有一些搞這方面的人也通過視頻方式把經(jīng)驗分享出來。這次回到家里，我是想通過實踐加上學(xué)習(xí)的理論，也摸索出一條合適咱們這邊的有機農(nóng)法來?！?p> “對，有機農(nóng)法?！睆埬感睦锔吲d啊，有知識的人就是不一樣，種地都說的這么好聽。
“其實就是有機種植農(nóng)業(yè)的辦法?！?p> 張老漢不像老伴那么容易相信，這些東西真容易搞，城里那些有機東西就不會賣那么高的價了，但是既然決定支持兒子，那就不能打擊他，能幫多少幫多少，隨時遇到問題隨時解決，哪條路也不是一帆風(fēng)順走到頭的。
早飯后，張萬龍早早來了，張母聽兩人去鎮(zhèn)里開會，也沒多說，只叮囑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兒子走了，張母嘆氣：“新陽說得頭頭是道，我就怕到時遇到難題解決不了，打擊到他?！?p> “跌倒了爬起來重新來，別說他現(xiàn)在才二十八，就是三十八從頭再來也不晚，只要肯腳踏實地的干，沒有干不成的事?！?p> “好人壞人都讓你做了。”
張老漢在老伴面前總不會掩飾他的精明：“咱倆過一輩子，你要學(xué)我一半，也成材了?！?p> “呸，你那點小聰明也就在我面前顯擺顯擺?！?p> “這可不是顯擺，你就看村里有啥大事小事沒找我？”
“傻子才管那么多閑事?！?p> “別管啥事，沒人找你吧？”
兩人又拌起嘴來，田奎站在自己院就能聽到，只在那看熱鬧，這么多年鄰居，這兩口子一向如此。
楊福屯上了鄉(xiāng)道，順著鄉(xiāng)道一直往南走，騎電動車二十分鐘，就能到鎮(zhèn)上。
鄉(xiāng)道兩邊高高的白楊樹，最少也有三十年，張楊有記憶以來，鄉(xiāng)道兩邊白楊樹就這么粗，現(xiàn)在他都二十八了，靜靜的白楊樹林仍在，白楊樹隔著的另一邊就是稻田地。
平時鄉(xiāng)道上也能看到騎自行車或者騎電動車的人影，不過是從村里去地里，停留時間不多，今天鄉(xiāng)道上車多，人也多。
張萬龍坐在電動車后面：“哥，你看，都是去開會的，等到地方更熱鬧，最少也有四五十人，現(xiàn)在大家都不忙，又是八叔張羅的，我猜得二三百人?！?p> “你老實點坐著?！边@人就沒老實的時候，說話也一直動身子。
“哥，你看看前面的自行車都比你快，你這電動車也太慢了?！睆埲f龍老實是老實了，嘴卻沒閑著，“再說你帶頭盔干嘛啊?又沒有人查?！?p> “安全第一?！睆埿玛柌还芴玫茉趺创?，就這速度，“三十多邁不慢了，鄉(xiāng)道上隨時可能有農(nóng)用車從村口出來，萬一太快來不及剎車怎么辦？你看前面的自行車，再快也就四十邁?！?p>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有一道身影從身旁‘呼’的一下一閃而過。
張萬龍哈哈大笑：“那剛剛過去的自行車呢？得有八十邁吧？自行車都比你快，你還不承認。”
張新陽也沒想到打臉來的這么快：“你要嫌我騎的慢，就自己下去跑，你跑多少邁我都不攔著?！?p> 這話頂用，終于讓堂弟老實了。
王家圍子在鎮(zhèn)里并不大，中間一條主道，兩邊是樓房，樓房門面開著各種商店，順著中間這條主道往西走，走到頭是鎮(zhèn)醫(yī)院，往北是楊福屯方向，往西是去劉家大隊的路，往南鄉(xiāng)道直通挨著的鎮(zhèn)和市里。
從王家圍子坐客車到市里全程一個半小時，自己開私家車一個小時就能到，離得并不遠，王家圍子與市里中間隔著雙河鎮(zhèn)，雙河鎮(zhèn)的大米這幾年在全國也小有名氣。
張新陽這次回來路過雙河鎮(zhèn)，看到那邊對稻田地的規(guī)劃很好，而家里這邊或許是太靠里，沒有什么變化。
也正是看到這些，張新陽才越發(fā)堅定要留下來。
兩人騎著電動車到鎮(zhèn)里時，車一減速張萬龍就從車上跳下來：“二哥，買臺車吧，這幾年你在外面上學(xué)，我二大爺說兼職掙些錢還存了些，你不買貴的只買實用的，紅光五菱就行，拉人拉貨，在咱們農(nóng)村進泥地里也不怕，最重要的是這么實用的車，還不貴?！?p> “走著去水田十多分鐘，旱田地在你們屯后面，騎電動車也就十分鐘，這么近買車干什么?！?p> 鎮(zhèn)里街道上車多人也多，張新陽下來推著電動車往前走。
“遇到下雨天電動車能防雨？”
“你下雨天往外跑干什么？”
張萬龍被問住了。
可他不服：“二哥，我說不過你，反正我覺得你得買車，方便。”
“行，我會考慮你的提議?！睆埿玛栃χ鴳?yīng)下。
一看二哥就在敷衍他，張萬龍也沒辦法。
恰巧到了飯店，張萬龍注意力也被吸引走，遠遠就放著嗓門喊：“八叔?！?p> 輩分上喊八叔，張老八今年四十歲，生就一張耐老的臉，單從樣貌上看似只比張新陽大四五歲。
他人長的也好看，五官端正濃眉大眼，人愛笑，看到他并不會覺得他是農(nóng)民，更像個文化人。
張家家族大，張新陽爺爺親兄弟四個，還有堂兄弟，排輩的時候把人都一起排進來，從八叔這個稱呼就能知道他在張老漢那輩里排行老八，他還是張老漢親叔叔最小的兒子。
兩家很近，張新陽兄弟這些年上學(xué)，家里大事小情都是張老八幫著忙乎。
對這些侄子張老八也親，他正在談事，也放下了，直接過來迎兩個侄子。
“這些天一直在忙，也沒過去看你，聽說你要留下來種地了？你爸不同意也沒事，等我抽空去和他說?！睆埨习伺呐闹蹲拥募?，“留在家里挺好，有啥事給我打電話就行?！?p> “八叔，我爸同意了?！睆埿玛栆膊挥X得生疏，主要是張新陽小學(xué)五年就被他八嬸管著念完的。
八嬸是小學(xué)老師，還在他們村的小學(xué)，別的孩子皮時，張新陽不敢，八嬸是不會和他爸媽告狀，可盯他盯的厲害，惹事了就會被擰著耳朵提著靠墻站著。
“同意就好好干，做出個樣來讓所有人都看看，別丟你爸的臉?！睆埨习诵宰与S和，與侄子們在一起時，很少端長輩的架子，“行了，進去找地方先坐著，一會兒廠家那邊的人就會開講，你也聽聽，回來種地都了解一下?！?p> “我也是這么想的。”
張老八親自把兩人送進飯店，鄉(xiāng)鎮(zhèn)的飯店一進去就是大廳，里面擺了二十多張圓桌子，每張桌子能坐十五六個人，張新陽他們進來時，人已經(jīng)來了一大半，張萬龍有認識的，拉著張新陽在他們屯里人坐的那張桌坐下。
張新陽舅舅和老叔家都住在后屯，張新陽也都認識，這個叫嫂子，那個叫嬸子，又是大娘大爺?shù)慕辛艘蝗Γ即蜻^招呼之后，還要應(yīng)對主動找過來和他說話的。
在農(nóng)村就是這樣，拐著彎的都是親戚，張新陽又常年不在家，今天過來了大家都會過來問上兩句，張新陽小時候最怕這個，這幾年一邊上學(xué)一邊融入社會，如今再面對圍上來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就很輕松，一圈下來還落了一個斯文懂事的印象。
前面廠家推銷員試麥克風(fēng)了，張新陽這邊才消停。
張萬龍暗暗豎大拇指：“二哥，你厲害?！?p> “知道你二哥厲害你也不學(xué)學(xué)。”王華訓(xùn)了兒子一句。
“媽，你明知道我學(xué)不來，還天天念叨，我耳朵都起繭子了?！?p> 王華方盤臉，略胖，梳著扣頭，“天天念叨你也不長點見識?！?p> 王華不理會兒子，又低聲和張新陽聊了幾句：“你老叔天天念叨你你也不去，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嬸給你受過氣呢。”
“我聽張萬龍說我老叔總?cè)ズ犹?，我就沒去?！?p> “你老叔是沒救了，今年夏天幾乎就沒在家里待過，一直在河套住，天天蹲在那河邊，全是蚊子，也不明白釣魚咋就這么有意思。”
“嘿嘿，這個我也不懂，反正我就知道釣魚的人都這樣?！痹趶埿玛柕挠∠罄?，因為他老叔愛釣魚這事，兩口子沒少打架，張老漢離的近，就成了那個評理的家長，“我老妹最近沒回來啊？”
張新陽老叔家也是兩個孩子，老大是女孩和張新陽同歲，初中畢業(yè)后就找婆家嫁人，兩口子能干，兩年前在哈市那邊按揭買了房，開了水果蔬菜超市，干的紅紅火火。
“哪有空啊，還讓我過去幫著接送孩子，哈爾濱那么大我能找到哪。”王華又是嘆氣，“別人家父母不是幫買房子就是幫著帶孩子，我和你老叔啥忙也幫不上，還倒給孩子添亂?！?p> 張新陽一聽這個，知道他老嬸又要開始訴苦了，立馬把話往回帶：“老嬸上面開始講了，咱們也聽聽吧。”
“行，你快聽吧，你們年輕人懂?！?p> 張新陽被他老嬸拉著說話的功夫，大廳里原本稀稀拉拉的桌子都擠滿了人。
“二哥，有三百人了。”
張新陽點頭，掃了一圈收回目光，來的這些人里多是老人或者女人和孩子，男人只占三分之一，這三分之一里年歲大的還占一半。
可以看得出來現(xiàn)在農(nóng)村勞動力流失得厲害。
上面推銷員已經(jīng)開始講話了，是個女人，四十七八的樣子，聲音脆亮，講話也利落，一看就知道是個直爽人。
開場話過后，那個女的先給大家放了一個短片，是廠子的規(guī)模和這幾年的發(fā)展，還有一些成功案例。
這是一款苞米播種機，與傳統(tǒng)的那種播種機不同，這是一款品字型玉米輕型免播種機。
原理很簡單，同等面積內(nèi)合理密植，增加了玉米的有效株數(shù)。
廠家派來的銷售員很厲害，張新陽上這么多年的學(xué)，課聽的最多，通過講臺上女人的演講，發(fā)現(xiàn)對方思路很清晰，而且還是從農(nóng)民的角度去分析這個產(chǎn)品。
簡單利落直奔主題，不拖拉，六條總結(jié)農(nóng)機具的優(yōu)勢，其實包括的內(nèi)容卻不少，有老百姓最關(guān)注的增產(chǎn)，抗病率等，不會讓人產(chǎn)生厭煩感。
下面原本還有小聲說話的聲音，慢慢都安靜下來。
銷售員說完，又播放用他們播種機和常用播種機玉米的方式。
張萬龍低下頭：“二哥，我聽著怎么和你說的差不多啊，就是光照和土壤啊，他們播種機改善不就是這個嗎？”
“通風(fēng)，透光，能提高地溫，促早熟，同樣的地溫下，別人家的玉米成熟度不夠，他們的會提早成熟幾天。壟面寬，同時深松梯度施肥，水土流失小，蓄水保肥強，增加了抗旱耐澇性。很簡單的原因，總結(jié)之后，確實是針對植物對光照和土壤需求而研發(fā)的?！?p> 張萬龍興奮不已，他興奮的不是這款播種機，而是他這幾天在二哥的影響下，用聽到的看到的學(xué)到的，而總結(jié)出來這個。
上面視頻放完，女銷售員道：“咱們也安排了車，如果感興趣的朋友，今天吃過午飯之后，可以去地里看看，眼見為實嘛?！?p> 當然最后才說到今天的目的：“咱們播種機廠家是個很負責(zé)任的廠家，在多次實踐總結(jié)之后，今年決定推向市場，我這次過來并不是賣產(chǎn)品，而是張樹海張總是咱們的第一批經(jīng)銷商，我正好路過聽說他開會，就順路過來了，借機會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的產(chǎn)品。在此我先謝謝張總給我這個機會，也謝謝大家能耐心聽我講完。我今天就擅自做主，如今有想購買咱們產(chǎn)品的，今天打九折。”
張老漢這輩是“樹”字輩，張樹海說的正是張老八。
下面張萬龍接了一句：“看吧，前面說的都挺好，最后還不是賣貨?！?p> 張新陽哭笑不得：“開會不賣貨為什么？為請你吃飯？”
“哎，等咱們種出有機米，咱們也開會，就免費請大家吃，不用買?！?p> 小孩心性。
張新陽笑著沒接這話：“下午咱們倆坐車跟著去苞米地里看看?！?p> “行?！狈凑e著沒事，干啥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