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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劍辭

第二十七章 不知所起

負劍辭 怒海蒼嵐 3074 2021-10-14 20:00:00

  “旁門左道的功法,倒的確是有厲害之處?!毙烨锷鷩@道?!岸昵奥鍓m寰初掌九幽,便能在三派圍攻之下逃脫生天,不知如今又當如何?!?p>  裴忱冷冷道:“冥典功法,煉虛境之前說是一日千里也不為過,但要突破至煉虛境,卻難如登天?!?p>  顧忘川略帶驚訝地看了裴忱一眼。

  修冥典若要至煉虛之境,的確比旁人更難,到這一步,乃是人體如丹,九轉至臻。尋常修士至此,所謂九轉不過是九次淬煉己身真力,將九處竅穴重做凝練,雖也談不上簡單,若悟性足夠,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冥典到這一步卻異常艱難,因要引陰風淬體,以蕩滌真力中殘存的戾氣,九死一生不說,幽冥消失于世間之后,這陰風亦不知何處去引,只好另尋他路,以己身之力化解這戾氣,是以天縱奇才如九幽帝君,至今尚留在五轉之處不得進境。

  但這也是不傳之密,不知裴忱是如何得知。

  徐秋生也不知道裴忱知道了這等秘辛,差點揪了自己幾根胡子下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家父不知為何,篤定與九幽之間必有一戰(zhàn),是以下了一番功夫?!迸岢烂娉了扑瓉磉€不明白裴行知何以有這樣的舉動,今日聽徐秋生這一句話,卻隱約猜到了什么。這話說出來,幾個同門便要對他的來歷略略猜到一二,但既然游云宗與九幽亦有這樣的深仇大恨,那說出來倒也無妨。

  然而真正驚訝的,其實也只有方小七一個人。

  “如此看來,今日游云宗之難,也是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忍這許多年?!毙烨锷叭坏馈!罢??!?p>  “當年洛塵寰都與何人交手?”裴忱話語間很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但徐秋生只道:“你現(xiàn)在知道這個,還為時尚早,總不可能與你說了,你便同他們殺進九幽去?!?p>  裴忱為之氣短,但也知徐秋生說得有理,只好頹然坐下。

  明珠淚不露痕跡地松開了拳頭,掌心已然有幾處凹陷,虧得肉體堅韌,否則少不得要留下傷口。

  原來二十年前是這樣的景象。她窮盡心力去還原當初事實,卻不想徐秋生知道的這樣清楚,卻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徐秋生得了這樣一個不啻于晴天霹靂的消息,是連喝酒的心情也沒有了,只一個人悶悶坐在那里,很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是沒想到游逍遙那老東西去得那樣早,分明自己這回出來前還拉著自己說要去偷那五十年陳釀的雪山釀,一轉眼這酒就只能灑在墳前土上。

  好在他還沒忘記把周身結界撤去,付長安在一旁百無聊賴等了半晌就等的是這一刻,立時上去問道:“剛才你們兩個怎么都不回我的話?這是什么仙術不成?”

  “你少說兩句?!鳖櫷ㄟ@話說得倒是真心實意,他實在覺得付長安吵得很。

  “你們都先回房去——老二,你留下。”

  裴忱從徐秋生的神色里隱約察覺了什么,但也沒有拒絕,徐秋生肯收他為徒,他其實是很感激的,就算是徐秋生欠了裴氏一個人情也一樣,因為至今還肯記著裴氏人情的已然是不多了,凡人尚有人走茶涼一說,何況更為淡漠的修士。

  方小七走得不情不愿,一步三回頭離了桌子,明珠淚跟著她一塊去了,只為顧忘川跟付長安密談的時候能將方小七給穩(wěn)住,不叫她起疑,畢竟他們兩個現(xiàn)下面上都沒有能布置結界的實力,若是方小七東走西撞地撞見了結界,自然大傷腦筋。

  待得桌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徐秋生才長嘆一聲。“跟我來吧?!?p>  旅店建的并不太高,碧城離百越已經(jīng)很近,這屋子便是南疆特有的吊腳樓樣式,因著多雨,屋頂也不似北方是平頂樣式,修的很是急峻,但好在難不倒修士們,徐秋生自不用說,只開了一竅的裴忱也沒費什么力氣便躍了上去。

  “天官術只怕不宜用來尋人?!迸岢缆砸华q豫,還是說了實話。

  “這我自然知道,青天白日的也看不成星星。”畢竟還是久經(jīng)風浪,徐秋生這么一會功夫,已經(jīng)是恢復了正常,聽得裴忱憂慮,不由笑罵出聲?!澳阈∽右矂e拿師父我當傻子,我只問你有沒有旁的法子。”

  “有倒是有,不知能否適用于這位少宗主?!笔玛P重大,裴忱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不知少宗主離開宗門可有具體的日子?或是那云頭箋傳來時,是個什么時辰?”

  這還真就把徐秋生給問住了。游渡遠離開宗門的時候,他還沒進游云宗,而那云頭箋落下的時候,他還不知是這等大事,自然也不會記時辰。

  裴忱便知是這樣的結果,嘆一口氣道:“那便以當下時刻推演?!?p>  徐秋生不知裴忱要以什么方式推演,故而才找了屋頂這樣絕無人跡的地方,卻見裴忱只是手上掐算了一番,竟跟那街頭算命的凡人很有異曲同工之妙。

  半晌,裴忱嘆一口氣。

  “赤口,此行不吉。速喜,西南處尋。赤口,人在他鄉(xiāng)——師父,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我們恐怕是要去一趟百越了。”

  徐秋生看著裴忱那吃了黃連一般的臉色,到嘴邊那句你小子莫不是在玩我生生被咽了回去,他知道這八成是真的,也知道自己不應該質疑裴氏的能力,只還是忍不住長嘆一聲,這真是造化弄人了。

  百越對中原人而言本就兇險,徐秋生帶著這幾個徒弟原本是不用怕的,但是剛剛惹了靈月閣的人,現(xiàn)在又要到人家的地盤上去,還是很令人心有戚戚焉的。

  “若是去百越,你小子可得給我安分些?!毙烨锷沉伺岢酪谎?,看樣子是生怕裴忱到時候沖進靈月閣去尋仇。

  裴忱苦笑?!凹医阋呀?jīng)被人給救了,還是先擔心靈月閣的人來找咱們的麻煩才是正理?!?p>  徐秋生想,他這話說得也有理。只可惜費展前腳帶著秋水去上昆侖,否則帶上費展。還能多一分把握?,F(xiàn)下這情景,進了百越少不得要夾著尾巴做人。

  但少宗主是不能不找,徐秋生沉吟片刻,才算下了決心。

  “我給宗門發(fā)訊,叫他們也多派些人去百越,聲勢弄得大些,總能叫那小子知道。”

  裴忱聞言,卻覺得有些不妥。“若是一股腦都去了百越,只怕靈月閣以為我們是要與他們開戰(zhàn)了,眼下這時節(jié),容不得這等大戰(zhàn)?!?p>  雖說百越也有自己的一套觀星之術,對天下大勢走向不會一無所知,但那也不能成為他們容忍旁人踐踏尊嚴的理由,若是游云宗大舉進入百越,出事還是在所難免的。

  徐秋生擺了擺手?!耙膊慌屡c他們對上,只叫他們多加小心便是了。你先回去歇著,我與宗門傳訊去。”

  “你來就為這件事?也不怕把我們兩個都暴露出去?!鳖櫷ɡ渎暤?。

  付長安一臉嫌棄地打量著屋里的陳設,嘴里不住嘖嘖有聲?!盀榱酥尾∧氵€真能委屈得了自己,這種地方也能住下。夜半有沒有什么蛇蟲進屋來與你談心?”

  見顧忘川絲毫不為所動,付長安才收斂了自己嬉皮笑臉的神色。“我只是覺得這事情有蹊蹺罷了。人還沒來得及動手,游逍遙就已經(jīng)一命嗚呼,我只好叫他砸了游渡遠的命燈把水攪渾。”

  “不是我們的人?”顧忘川眉頭一皺。“那會是什么人在幫我們?”

  “誰知道呢?!备堕L安滿不在乎地聳肩?!翱偛粫媸沁@么巧,在這時候舊傷復發(fā)。他那傷勢壓了這樣久,我想能引動的也只有——”

  付長安的話語戛然而止,剩下一點尾音在空氣中回蕩,像驟然被人捏緊了脖子。

  “師父?!鳖櫷ǔ谅暋?p>  當年游渡遠就是被九幽帝君打傷的,做此猜想并不算出格。

  “也有可能是其余修冥典的人。但這并不多,冥府的人也不可能來幫我們?!备堕L安沉吟道。

  “也許就是師父。我方才知道,師父的仇家里也有游云宗一個,只是不比裴氏好對付,拖到今日才發(fā)難。”顧忘川的臉色平靜了下去?!叭绱?,你離開洛邑要是叫師父知道了,有你好受?!?p>  “洛邑的布置已經(jīng)成型,離了我一段時間不會出什么亂子。倒是你,出來這么長時間了,還沒把問題給解決了?”

  “沒那么容易,不過已經(jīng)比來時好了很多,死不了。”顧忘川淡淡道。

  付長安注意到他這么長時間都沒有咳嗽,大為驚奇,伸手去搭他腕脈。顧忘川任他搭了,付長安也沒有多精通醫(yī)術,只不過能看個大概,只也沒什么不能叫人看的地方。

  “我記得大光明宮有種靈藥,很適合你眼下的狀況?!备堕L安微微皺眉?!爱敵跄憬?jīng)不住,現(xiàn)在倒是可以一試,但大光明宮也將它視為圣物,只怕沒那么容易弄到。”

  要同大光明宮交易人家的圣物,不是一件易事,卻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顧忘川不經(jīng)意想到方小七信誓旦旦要治好自己的模樣,心下一動,道:“再等等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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