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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煙九華錄

臨煙九華錄

傾盡蘭秋唯斯雨 著

  • 仙俠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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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9-2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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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塵引

臨煙九華錄 傾盡蘭秋唯斯雨 4540 2021-09-21 09:56:06

  遠(yuǎn)山群岫翠煙濃。

  透玲瓏。

  驚鴻纖影出云宮。

  袖藏風(fēng)。

  寒水霜天露,青岑劍貫長虹。

  裊娉飄渺似仙蹤。

  似仙蹤。

  都道此門中。

  ——詞牌《望仙門》

  北疆局勢緊張的那一年,臨安城外的桃花林莫名起了一場林火,所幸天降及時之雨,周圍的村莊才未受殃及。人們對于這場大火的起因各有說法,有說是天神降罰,以天雷引動的業(yè)火,也有說是人為,故意放火燒林。雖然起火原因不明,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一天不少村人都看到有大隊官兵和玄門修士從林火中撤了出來,也不知是救火失利,還是另有緣由。

  而那一場撲滅林火的大雨卻是下遍了整個江南,綿綿不斷,足有半年之久。有傳言說大雨最盛處是一座山谷,那里的雨下得最是凄哀,至于這雨有何凄哀之處,問誰也說不清楚,只是坊間皆是如此相傳。無獨(dú)有偶的是,大雨剛起的那一天有人曾目睹從這山谷中也撤出了大隊的修士,時值世間崇仙之風(fēng)盛行,于是這一場雨很快便也被傳為了災(zāi)情。

  因?yàn)槭掳l(fā)兩地都有玄門修士參與其中,所以不少好事者都在猜測是何種妖物邪祟引發(fā)了這兩場水火之災(zāi),但無論是官府還是玄門各家都始終未有消息傳出,這反而引發(fā)了人們的好奇,一時間世人對這兩場災(zāi)情的關(guān)注竟然高過了北疆一觸即發(fā)的戰(zhàn)事。

  而數(shù)月后,正當(dāng)人們還在熱衷談?wù)撨@兩場水火之災(zāi)的起因和聯(lián)系時,一隊又一隊漂泊而來的旅人又引起了世人的注意。問其出處,竟都是從昆侖一帶流落至此。而這些旅人又帶來了另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昆侖山一夜之間大雪封山,不僅毫無征兆,風(fēng)雪之盛也前所未見,附近安居的人們迫于連日不開的暴雪終是紛紛遷離了故鄉(xiāng),踏上漂泊之旅。

  消息剛一傳出,就有民間相師卦術(shù)者紛紛推算時日,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得出一個結(jié)論,這一場火一場雨還有這昆侖的風(fēng)雪竟然是同一天發(fā)生的。如此,上到皇親國戚下到平民百姓皆以為奇,但朝廷除了張貼一批通緝逆黨的懸賞告示以外,并沒有再做相關(guān)的昭告。倒是有名望的玄門世家也相繼發(fā)布了搜尋同一批逆黨的懸賞,只是各家不僅對尋到懸賞之人的獎賞各有不同,就連如何找到還有是否要保證這些逆黨的生死也各有要求。

  雖說玄門同朝廷懸賞通緝同一人的情況不算少見,但這卻是頭一次玄門世家在懸賞的要求上與朝廷發(fā)生了分歧,而且從張榜的告示來看,甚至大有與朝廷爭奪之勢。這便又引起了世人廣泛的興趣,這些被通緝的逆黨究竟是誰?玄門世家為何不惜冒著與朝廷對立的風(fēng)險也要爭得他們?這些逆黨是否與這三場災(zāi)變有關(guān)?但無論各方如何詢問,所有玄門修士不是對此事緘口不言就是毫不知情,就連從那場林火中撤出的軍士竟然也不知究竟。各方終是沒能得知半點(diǎn)消息,于是一時間各種傳言四起,甚至還有說書人將此編成了故事廣為流傳,人們雖不知其真假,但也津津樂道。只不過他們不知,就是從這一年開始,縱使世間崇仙之風(fēng)盛行不減,玄門世家也漸有式微之勢。

  是年入秋,暮雨瀟瀟,竹林深處一男子拖著重傷的身軀虛步頗行,不僅步態(tài)搖晃,喘息也是極為紊亂的,沿途倚靠著青竹才能勉強(qiáng)支撐,不時還需要扶竹暫歇。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男子對自己身上的傷痛愈漸麻木,只是依舊頭痛欲裂。忍受著這般傷痛,換做是常人恐怕早已疼得昏死過去了,現(xiàn)在唯一支撐他的念想就是回到這里,至于緣由卻也記不得了。就在暫緩一刻欲再移步前行之際,男子忽覺身子一沉,隨即意識漸漸模糊,恍惚之間似有一弦琴聲入耳,又瞥見前方似有人影匆匆,一襲白衣翩然而來……

  一朝紅散不回春,

  細(xì)雨輕舟又入塵。

  醉劍橫鋒煙月里,

  江湖何處寄微身?

  ——七絕《寄浮生》

  閑云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妖雨來啦!快跑??!妖雨來啦!”

  尋聲,村口跌進(jìn)來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男子,像是想要扶著村口的水井欄桿歇一下,卻腳下打滑直接摔在了地上。那人卻也顧不上疼痛,又趕緊爬了起來,對著茶棚這邊慌張喊道:“快跑?。∧线呌袀€道長說妖雨往這邊過來啦!”

  說完連身上的土都沒撣就往村里跑去散消息去了。

  “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哎,別走??!你說的那個道長是哪家的啊?靠不靠譜???”

  “這是造了什么孽啊,遇上這破事。”

  “完了完了,這可怎么辦啊?”

  一時間這里的人慌亂作一團(tuán)。

  “有誰快去請些道士仙師來啊,剛才那位道長在哪里啊?”茶棚里一老婦人抓著自己的老伴顫巍巍地說著。

  “那還有什么用,這妖雨鬧了這么長時間了,也沒見誰管得住,”被抓著的那個老者急著說道,“還是趕緊回家收拾點(diǎn)值錢的東西跑吧。”

  好不容易在這杏花村口的茶棚里找了個僻靜位置,柳夢生這還沒坐穩(wěn)就被這突如其來的騷亂吸引了注意。

  妖雨?怎么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柳夢生在記憶中搜索一番,卻終是沒想出自己曾看到過這等邪祟的記載。

  周遭的人都如此慌亂,這妖雨究竟是什么來歷?柳夢生有些好奇,于是抬手拍了拍旁邊看起來還似淡定的茶棚老板,問道:“店家,這個妖雨到底是什么來歷?大家這么恐慌?!?p>  那店家被這么一拍,當(dāng)即渾身一震,就連手里茶壺都抖落在地,險些跌碎,而他卻對那灑濺出來的熱水避都不避。

  柳夢生一臉訝異地看著他,心想這店家原來是嚇呆了,隨即心里對自己驚到店家的舉動有點(diǎn)內(nèi)疚,正欲起身陪個不是。卻見那店家呆呆地看了看地上的水壺,似乎沒有要撿的意思,又收睛看了看剛才拍自己的客官,竟一下子就往柳夢生身邊癱坐下來,還差點(diǎn)就坐到了柳夢生的腿上。

  柳夢生見他坐得太近覺得有點(diǎn)不自在,感覺怪怪的,就悄悄地往一邊挪了挪,隨后拍了拍店家的肩膀問道,“店老板,你沒事吧,店老板?”

  店家好像緩過神來了,木木地應(yīng)道,“沒事,我沒事?!?p>  “店老板,這大家嘴里說的妖雨,到底是什么個東西?”柳夢生再問。

  “這位客官不知道這妖雨?”店家被這么一問疑惑地看向柳夢生,呆滯的神情反倒是緩和了下來,

  “這個…呃…在下最近才到這一帶的,對這里的事不了解,”柳夢生尷尬地應(yīng)著。

  那店家一臉狐疑地看著柳夢生,道:“這怪雨已經(jīng)鬧了有七八年了,受災(zāi)的范圍也挺大的,客官要是沒聽說過,那倒還算稀罕事了?!?p>  “那不重要,快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夢生不耐煩地催促著。

  “唉,”店家雖然還是有點(diǎn)介意,但也沒再糾結(jié),輕嘆一聲繼續(xù)說道,“聽說這事是幾年前有幾家道士聯(lián)手,要從東海那邊的什么遺跡里尋一件厲害的仙器,結(jié)果不但仙器沒尋到,還折了不少人,灰頭土臉的就回來了,有好事的人問也閉口不談。后來沒過些時日,就聽說東海沿岸有一陣妖雨到處作怪,有好幾個村子都遭殃了。大家都傳是那些道士盜仙器,觸怒了海里的神明,這妖雨就是神明降罰了。”

  “那鬧了這么久,就沒人管管,平日里那些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玄門各路就沒個能人啦?”柳夢生不大相信,他可是在書里看到過一些關(guān)于世間玄門的記載,字里行間將玄門修士的功績描述得好不風(fēng)光。

  “管啦,可是各家道士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大小村落該遭殃的遭殃,也沒見有人能阻止的。”店家道。

  “這雨有這么厲害?”柳夢生有點(diǎn)訝異。

  “何止吶!傳說這雨每一次都是白天在很偏僻的地方聚集,也看不出來往哪里飄,更不知道會出現(xiàn)什么地方??墒沁@一到晚上,就突然下到某個村子里,而且啊……”店家看了看周圍,又壓低聲音說,“我聽說這雨能洗掉人的魂魄。”

  “洗掉魂魄是什么意思?”柳夢生心里暗暗回想能噬魂奪魄的邪祟是有不少,但是從未聽過能用雨水洗掉魂魄的邪物,這手段也太詭異了。

  “說是一村人睡一晚上起來,整個人都丟了魂兒似的,叫也不應(yīng),碰也沒反應(yīng),不吃不喝也不睡的,”店家接著低聲說,“后來據(jù)一個道士說,這一村人的那個什么七魂八魄的全都沒啦。不是那妖雨洗掉的,你說那還是怎么沒的呀?”

  柳夢生并不想糾正店家說錯三魂七魄的事情,就繼續(xù)追問:“那這被洗掉魂魄的人最后都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這人沒了魂兒還能活嗎?”店家眉頭一皺道,“大部分直接在晚上就斷了氣兒,那些還能起身走動的也撐不了兩天也就完了?!?p>  “這雨太邪乎了吧,”柳夢生咋舌,“店老板,這些你都是從哪里聽說的呀?”

  “哎呀,這些年有不少被這妖雨禍害的人,我這小茶棚來來去去的也有不少逃難的人光顧,”那店家繼續(xù)講道,“這不一個多月前我這茶棚還來一位客官,說是頭天剛拿著自己家里織出來的布匹去城里買,來去不過兩天一夜。結(jié)果這一回村子吶,就發(fā)現(xiàn)村子被一群道士圍住了。上去一問,那些道士告訴他這一村子的人吶,都被那妖雨給禍害了,可憐他家妻兒老小都遭殃了。唉……”

  柳夢生聽了心里也是一陣難受,想來那個人本來高高興興拿著做買賣賺的錢回家,興許還給自己妻子買了禮物,一回家卻發(fā)現(xiàn)全家老小,連同熟識鄰里同鄉(xiāng)悉數(shù)遇害,一夜之間自己就變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家寡人了,那是何等的不幸。

  與其自己一人幸免,倒不如和家人一起去了呢,柳夢生心想,遂不由問道:“后來那人如何了?”

  “還能去哪里啊,他說是要投靠哪家玄門學(xué)些劍法仙術(shù),為家人同鄉(xiāng)報仇,”店家想了一下,嘆口氣又道,“且不說能有玄門收留他,即使學(xué)成了找那妖雨尋仇,也怕是羊入虎口,白白送死啊。”

  柳夢生沉默了片刻,心里估摸著也問不出什么了??吹揭延行┐迕翊螯c(diǎn)好行李匆匆動身了,就覺得眼前這店家顯得也太淡定了。

  “看別人家都忙著收拾家當(dāng)逃命去。老板,我看怎么你也不著急?。俊绷鴫羯鷨?。

  “唉,”店家嘆氣,“這茶棚我開了幾十年了,平時的營生也就夠自己過活,也沒攢下什么值錢的東西,家里也沒有其他人了。我這輩子全部念想也就這個茶棚和這個土房子了,跑能跑到哪去?再說了,這妖雨動向從來飄忽不定,怎么就出來個道士能算到要下到這里來?是真是假還未可知呢?!?p>  “老板呀,這種事寧可信其有,還是趕緊收拾收拾行囊,和大家一起避難吧。都是同鄉(xiāng),路上還能有個照應(yīng)。在下還有事就先走了,這茶水錢怎么算?”說罷柳夢生正欲起身。

  “茶水錢不要啦,被這么一鬧還有什么心思做生意吶,”店老板回身打量了一下他,目光忽地落到了柳夢生的佩劍上,眼里一亮,急忙說道,“誒,我看這位客官相貌不俗,這又帶了把劍,敢問客官是何方高士???是要去治一治這妖雨嗎?”

  “哪里是什么高士?再說我這劍,”柳夢生說著就將佩劍出鞘兩寸,把劍身明給店家看,“其實(shí)是把木劍,平時也就能用來防身,真要是去斬妖除魔的話,跟帶了根牙簽沒什么區(qū)別?!?p>  店家見柳夢生拔劍先是向后躲了躲,看清柳夢生沒有將劍完全出鞘才又湊上來仔細(xì)看了看,“還真是把木劍啊。不過,要我說啊,年輕人。就算你拿了把真家伙也別去,命要緊啊,你還那么年輕,別想不開啊。”

  “放心吧,我可沒有那么想不開,店老板,你也趕緊準(zhǔn)備動身逃命吧,”說完便快步離開茶棚,柳夢生暗想這方邪物如此棘手,且不論自己是否有心一會,倘若真的遇上了這妖雨,也當(dāng)真沒有把握一戰(zhàn),穩(wěn)妥起見還是將這邪祟的事告訴師姐為妙,遂輕嘆一聲,起身出發(fā)。

  柳夢生剛走出茶棚就被人撞了個滿懷,遂趕緊退了一步穩(wěn)住身形,抬眼一看原來是那個報信的壯年男子,只見男子道了聲歉,就欲急急忙忙地再動身。

  柳夢生見了一把拉住他,問道:“這位兄弟等一下,我問你,那妖雨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吶,就是那邊,”男子指向前面一座遠(yuǎn)山,喘著氣道,“我還有事,趕緊走了?!?p>  柳夢生望了望男子指的方向,心里暗叫不好,那妖雨若真是從這個方向來的話,很可能會經(jīng)過師姐所在之處,現(xiàn)在天色也已經(jīng)不早了,得趕快回去。隨即邁步要走,卻發(fā)現(xiàn)那男子也是朝著妖雨的方向去了,于是又拉住他。

  “等一下,我說別人都是忙著遠(yuǎn)離那妖雨,你怎么反倒迎著過去呢?”柳夢生問道。

  男子一臉你不也是的表情,不耐煩地答道:“我剛才撞見那個道長之后,錢袋就不見了,我得趕緊回去找找?!?p>  說完男子便掙脫了柳夢生跑出村口。

  柳夢生望著這人遠(yuǎn)去的背影,心想真是人為財死啊,算了不管他了,還是早點(diǎn)動身趕路吧。

  臨行前,柳夢生回頭又瞥了一眼茶棚,看到那位店家彎腰撿起了自己的水壺,坐在桌邊認(rèn)真地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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