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的監(jiān)牢里,侯伯彥安坐于草席上,外面大雪紛飛,他只披著一身黑色的披風,冬日來臨,身體越發(fā)虛弱。
這時賽摩走了進來,他滿嘴胡腮,粗大的身體慢慢坐了一下來,“候伯彥啊候伯彥,你若是交出長洲城我們還可以做個朋友,你又何必受罪,上次的傷好不了吧……”
侯伯彥緊閉雙眼,盡管賽摩說了一大堆的話,他也只是回了了了幾個字,“就算長洲城沒有我,你也一樣拿不下”看著侯伯彥如此固執(zhí),賽摩站起身來,詭異地笑道:“如果是用你交換長洲城呢!”隨后揚長而去。
“用我交換?咳咳”侯伯彥輕咳兩聲,自言自語說道。他微微笑道,賽摩也未免看不起他侯伯彥了,多年培養(yǎng)的百鷹,還有沈青以及現(xiàn)在的萬晚香,那個是他賽摩拿得下的,只要他不發(fā)話,誰的命令都是廢話。
地上漸涼,侯伯彥緩緩起身,通過監(jiān)牢的一個小窗戶偷偷看向外面,在長洲的那些日子,他很久沒有見過下雪了,也不知道長洲現(xiàn)在什么樣的天氣,是否也像邊塞如此之冷,萬晚香是否還習慣!
想著他漸漸皺起眉頭,心想:也不知道第幾日了,百鷹該回去了,晚香,知道我被抓后一定非常難過吧,但是你一定要控制自己,你是我侯伯彥的夫人。
這時侯伯彥感覺嗓子有點疼,忍不住咳了兩聲,瞬間竟然吐出一地黑血,“看來時日不多了”
長洲的城墻上,雪依舊下得很大,沈青已經離開,只有萬晚香獨自一人站了許久,大半天的時間,大雪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也是站得久了,本來沒有什么溫度的手掌更加冰冷了,只有兩只手不停地互搓,才能褪去一點點寒意。
“你這樣等他多久了?”唐三拿著暖爐緩緩走來,萬晚香只是回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他將暖爐放在她的手心,眼里竟然有一絲憐惜,“你的手竟然這么冰涼”
萬晚香一把掙開他的手,“我向來體質如此”
“看得出你對他一往情深”
唐三這一提,她便想起與侯伯彥剛相識的時候,說不上一往情深,道是這個男人給她一種誰給不了的溫暖,還有他的手掌。
想到這里,她望著遠方微微一笑,顯得寧靜祥和,“道不了一往情深,只是我除了他還有誰呢?”
最開始也只是被萬家作為交易籌碼,那時候想娘親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長洲便是她的家了,這個家是候王給的,確實除了他還有誰。
“侯伯彥真是好生福氣”唐三不僅感嘆。
“福氣?”萬晚香一臉純真。
“能有你這般有情人不算嗎?”
萬晚香笑著說:“有緣人而已,有一天你也會遇到的”
福氣,也說不清,說是候伯彥愛她,你信嗎?一個喜歡你的人會對你無動于衷,至今未……
大雪還沒有停下,城墻下積起了厚厚的雪,唐三默然看著萬晚香的側顏,心想:為什么不是我先遇見你呢!
該怎么說,怎么也說不通……
“回去吧,等不到他了”她眼神落寞又失望地回頭,兩人剛準備走,前方傳來陣陣馬蹄聲,“唐三,你聽”萬晚香一時激動,抓住了唐三的手,卻高興地說:“侯伯彥回來了!”
唐三勉強地露出笑容,她的心里只有侯伯彥。這時她快速地松開他的手,匆匆跑下城墻,城門口,隱約中看到沈青騎馬而來,身后跟著一大波熟悉的人,雖然他們戴著面具看不到臉,她卻清晰地知道,這是鐵騎大軍,她來長洲接她的軍隊,侯伯彥最心腹,能看到他們便是看到了侯伯彥。
他們越來越近,這時唐三卻悄悄離開了,沈青匆匆下了馬,萬晚香為他拍去身上的積雪問道,輕聲說道“侯王呢?”
“候王……他被賽摩抓了”
當沈青吞吞吐吐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她卻聽得清清楚楚,“是死是活?”
“不知”
一時之間,萬晚香險些暈倒,“你們……你們怎能把侯王單獨留在那里呢!”她呵斥著這些將士們,卻不知道這是侯王的命令,他們不能不聽從。
百鷹跪在雪地,“我們能理解夫人的心情,侯王親口吩咐不能丟了長洲”
萬晚香漸漸落淚幾滴,這時沈青拿出侯伯彥早就寫好的信,上面清晰地寫著萬晚香親啟。
她急忙拆開信封,上面只有簡單寫了幾個字,吾妻聽命,見字如見人,若此去我不再回來,你便是長洲城王,玄青弓箭可是我的信物,守護了長洲便是守了天下,謹記。
這一筆一字,都是侯伯彥親自寫的,她是那么清楚,在他的眼里長洲才是他的命,原來玄青弓箭他早就準備留了后手,只是萬晚香不知道,侯伯彥從未敗過,若是真的敗了,長洲也危在旦夕。
沈青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百鷹還跪在雪地,萬晚香擦干眼淚,大喊“侯王有令,誓死保衛(wèi)長洲”
隨著百鷹雄厚的氣勢,頓時壯大了長洲。
幾日后,大雪漸漸融化,萬晚香在院子里練著箭,侯伯彥不在的這些日子里,她的箭法越來越好。脫去一身輕奢素衣,她摘去頭上繁瑣的頭飾,兩鬢間的頭發(fā)全部梳了上去一絲不亂,身穿一身黑色輕裝,由那個溫雅的萬晚香變成所有人想象中的侯夫人。
侯伯彥不知所蹤,長洲百姓不安,長安深陷惶恐,身為長洲城的候王夫人,她必須坦然面對這世間不安的情緒,撫慰百姓的憂慮。
又是幾日后,只聽見守城的將士匆匆來報,“賽摩帶著數(shù)萬大軍前來攻城了”,萬晚香二話不說,拿起玄青弓箭就向城墻跑去。
城下領頭的就是兇神惡煞的賽摩,身后跟著密密麻麻的數(shù)萬軍隊,而他的身后,是一輛囚車,侯伯彥安安靜靜地坐在上面,所有都認出了那是侯王,“是候王,是侯王啊”一聲驚呼,一聲希望,候伯彥在將士們心中是占有多大的分量。
萬晚香激動地趴在城墻上,心如點火般燃起希望,一時之間心間豁然,只要侯伯彥還活著那便是希望。
“哈哈哈哈哈,看來你就是侯夫人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候伯彥就在這里,我尊重他未傷他分毫,我希望我們以和為貴,開了長洲城門,歸屬邊漠,他還是長洲侯王”賽摩自信滿滿,侯伯彥如此受百姓愛戴,就算萬晚香能守長洲,百姓怕是也不同意的。
侯伯彥緊閉雙目,他知道萬晚香該怎么做,賽摩不會輕易殺他,這盤棋局怎么來他是贏了的。
晚香緩緩拉起玄青弓箭,帶著憤怒的氣勢,“嗖”的一聲一箭向賽摩飛去,看著她的眼神,賽摩頓時知道了他們的決心,他飛快往上一躍,箭中后面的地上瞬間起了個大洞,就連萬晚香自己都驚了。
侯伯彥卻微微泛起笑容了,玄青弓箭,上古神器,它的威力除了他自己能發(fā)揮出來,還有一個就是受箭之人,傳授萬晚香就說明侯伯彥暗中培養(yǎng)她,說是夫妻,更多的是師徒。
“原來這才是玄青弓箭”
賽摩大怒一聲令下,大軍順勢而來,萬晚香也毫不示弱,抬起手向前一揮,長洲鐵騎大軍的軍旗安插城墻上,鼓聲震天,大門一開,身穿戰(zhàn)甲的將士一波又一波地沖了出來,聲聲馬蹄如雷貫耳,城墻上是精選的弓箭手,原來萬晚香早就料到這一天,這些弓箭手都是在侯伯彥走后她在短短幾日培育出來的。
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支弓箭手的頭竟然是唐三,不,是易容的唐三——白鶴
數(shù)日前萬晚香創(chuàng)立弓箭軍隊取名神玄武,為了淘汰弱者,她日夜在數(shù)十萬人中挑選精銳弓箭手并加以培訓,唐三不知道從哪里偷聽來的消息,便偷偷混了進去。
唐三不是弱者,是唐氏太子還有一個世人不知的神箭王之稱,就連萬晚香擁有玄青弓箭這種神器也敗于他的手下,連續(xù)七日也只了了選中數(shù)百人,選中之人如百鷹一般簽下生死約,以后世人只知神玄武。
由于唐三的脫穎而出,他以白鶴與萬晚香簽下生死約,立為神玄武頭領并負責他們的訓練。
從此世人皆知長洲兩大神軍,神玄武與百鷹,白鶴與沈青。
戰(zhàn)鼓雷雷,兩軍對峙,城墻上的戰(zhàn)鼓越打越響,城外的廝殺越發(fā)激烈,百鷹一刀又一刀如收割稻谷一般,漫天飛血,瞬間,賽摩的臉上沾滿了他將士的的鮮血,他們卻半點碰不到城池,一時之間,心急如焚。
舉刀砍掉候伯彥的囚車上半方,大刀架于他的脖頸之間,并大聲喊道:“侯夫人,你若讓百鷹再進一步,我就讓候伯彥人頭落地”
看到這種情況,百鷹停在原地,“不要”萬晚香一聲呵斥,她知道賽摩生性兇惡,如今眼看敗下,難免會讓侯伯彥陪葬他邊漠的將士。
賽摩的刀輕輕一動,侯伯彥的脖子間鮮血已經微微滲出。
誰知這時侯伯彥突然睜開眼睛,他拉大了嗓門,略微嘶啞的聲音喊道,“到底我是長洲城王,還是賽摩,百鷹沒有叫你們停下,為何聽不到你們的刀劍聲”
一字一句間,透著堅韌的語氣,面對隨時人頭落地的境地也毫無波瀾,雖然臉色憔悴也擋不住眼神中的煞氣。
微微咳嗽兩聲,沈青竟然聽得清,輕微言語,“候王快不行了”
這時百鷹看了一眼萬晚香,自己的主隨時死去,無疑例外萬晚香是侯伯彥留的后手,“夫人,下命吧,百鷹等著你呢”
萬晚香眺望侯伯彥,猶豫之間,賽摩軍隊緩緩向后撤退,“萬晚香”候伯彥一聲呵斥,她抬起的雙手一放,百鷹再次沖了出去,就算再快又怎樣,只要一秒賽摩手一動候伯彥必死無疑。
看百鷹以及候夫人不顧侯伯彥,在賽摩手機他也毫無用處了,與其死于長洲,不如讓侯王陪葬,也是不虧了,賽摩輕輕一動手,刀刃反射陽光射中候伯彥的眼睛,他自然地閉上雙眼等待死亡。
誰知身穿苗疆女子服飾的女子騰空而起,額前掛著銀飾,兩手掛著銀鈴,雙手輕輕一揮,鈴聲刺耳也瞬間彈飛賽摩手中的刀。
“表妹”賽摩驚又喜。
原來這個苗疆女子是賽摩的表妹,三年前本來一個連刀劍都不會的女子,去了一趟中原回來后不知道上哪兒學了一身玄術,本來就擅長制蠱,加上玄術更是一霸邊疆,可惜賽摩三請也不肯出來,只因長洲屬于中原,于師恩難忘,不愿侵犯。
要不是姨母前來相求,她才出來解救賽摩,“表哥,速速回邊漠吧!”
賽摩知道表妹不愿攻打長洲,便氣得大喊“赤羅”,誰知她根本就不搭理她,無奈賽摩帶著候伯彥倉皇逃走。
赤羅的鈴聲震得百鷹及眾人陣陣耳鳴疼痛,只能眼真真看著賽摩將侯伯彥帶走,賽摩走遠后她才不再搖晃鈴鐺,隨后騎馬匆匆離去。
長洲在萬晚香的守護下安然無恙,侯伯彥也沒能逃出賽摩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