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識
數(shù)日后!
“公子,你說春季雨水怎么這么多,這雨何時才會停?!毙劣懈瞰I君已在畫仙齋呆了好幾天,實在是有些無聊了。
“這雨該停的時候自然會停,你急什么。”
“那,這......”辛有回過頭見公子正在看書,便也沒再說話,回過頭繼續(xù)盯著窗外,不一會兒,雨停了。
“哇,公子,公子,快出來呀?!?p> “你這小子,又怎么啦。”
“公子,快看那山頂。”
李獻君聽聞,放下手中的書,來到窗前,雨后的彩虹光芒萬丈,五光十色,將整個仙櫚廟都包圍了起來。
他眉頭一挑,說道:“辛有,我已有一段時間沒回去了,你去將我近幾日新作的畫卷拿回家中,給老爺夫人看看,與他們說我在這里一切安好,請他二老不必擔心。對了,你順便去趟白府,叫沐風過來一趟。”
“嗯,公子好些時日沒回府了,想來夫人定會準備很多東西帶給公子,那辛有明日與白公子一起回來?!毙劣姓f完,便收拾東西回去了。
李獻君見辛有離開,立馬也收拾一番后動身了,他一路上借助輕功,沒多久便來到了仙櫚廟外。
“嗯,有人來了。”
扇羽與檀棋早已動身離開,幻影與笛桓正在練功,所以只有茹煙一人在軒宇苑,此時聽見響動,心知必定是有人來犯,于是不再馬虎,一本正經(jīng)起來,并隱身于庭院中的槐樹之上,盯著廟宇內(nèi)的來人。
但此人與上次那主仆二人一樣,也只是在前殿轉悠,并未進到后室。
“哼,臭小子,想不到將這廟宇打掃的如此干凈,還真不枉本公子疼你一場。”
茹煙聽這聲音明顯是上次那個男子,又聽他這番說辭,居然跟笛桓一個樣有些自傲,于是一下沒忍住,“噗呲”笑出了聲。
“誰?”李獻君聽到笑聲后,不免有些緊張,隨即將劍拿在手中,并將劍尖對著后室,又將簾布輕輕地挑了起來,后室本就很小,一眼便看出里面的情況。
此時茹煙已然知道自己闖禍,早已嚇得不敢作聲,在心里責怪自己大意。
李獻君見房內(nèi)只有一個簡陋的床鋪和一張桌椅以及兩條長板凳,還有就是桌上那殘舊的茶壺以及三個有些缺口的杯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見沒有人,便放下了簾布,只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著后室頓了一下,不過卻還是沒有走進去。
“看來是我多疑了?!?p> 茹煙聞言這才徹底的放下了心來,只是心中竟有一點的遺憾隨即而過。
“想來定是山鬼捉弄于我,不過本公子武功蓋世,我可不怕,盡管來吧?!崩瞰I君自嘲自笑。
茹煙聽后可不干了,何時有人這樣說過她,心道:“什么,居然說本姑娘,不,本仙子是什么山鬼,你見過這么美的山鬼嗎,如若到了晚上你還未走,看本仙子怎么收拾你?!?p> 此刻的李獻君還不知他已被一個女鬼,哦不,女仙惦記了。
過了一會兒他打開了酒壺,獨自一人開始暢飲。
“哇,這是什么東西,好香啊?!比銦熯€是第一次聞到酒香,十分好奇。
但一無所知的李獻君見天色已晚,便下了山去。茹煙見他離開,立刻現(xiàn)身于庭院之中,伸了伸頭,張望了一下,見他確實已經(jīng)走了,而且已走遠了。
茹煙心中有些失落,暗罵道:“還真是個膽小鬼,哼,不過那香味到底是什么?!?p> 次日清晨!
辛有以及白沐風和袁逸軒三人一起來到了畫仙齋。
“獻君,你這里還真是人間仙境啊,居然有這么好的地方,你竟還藏著掖著的呀,我這要不是路上趕巧碰到了沐風,還真不知你小子居然還有這樣一處佳院呀?!闭f話的是李獻君的好友之一袁逸軒。
這次找白沐風,是有關于江湖上的事要談,所以李獻君并未邀請袁逸軒來此,此時看來只能下次再談了。不過好在這袁逸軒識趣,讓他倆不必管他,緊接著就叫辛有帶他到湖邊轉悠去了。
李獻君見他與辛有走遠,便招呼了白沐風到書房詳談,直到半個時辰過后才出來。
袁逸軒人如其名,雖文質彬彬,卻又氣宇軒昂,長相更為俊美,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
而白沐風與袁逸軒則相反,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
此時袁逸軒也回到了畫仙齋,見二人出來,連忙說道:“哎,獻君你這就要趕我們走啊,我還沒參觀你的書房呢,是不是藏著好畫呀。”說完便不管不顧地闖了進去。
由此可見,他們?nèi)说年P系確實很好。
袁逸軒將李獻君的書房環(huán)顧了一遍,最終被窗邊墻角處的掛畫吸引了過去,欣喜道:“我就說嘛,獻君你定有佳畫私藏。”
“袁大公子,我可是大大方方的掛于這書房之中,何來私藏之說?!?p> 白沐風聽聞后也走了過來,看到掛畫后,感嘆道:“這確實是佳品啊獻君?!?p> “哎,你看你看,連白沐風這江湖中人都能看得出是佳作呢,獻君你這畫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畫呀,說來話長?!崩瞰I君故意賣起了關子。
“哎喲,你就快說吧,你想急死我呀李獻君?!币慌缘陌足屣L并不在意,只有與李獻君興趣相投的袁逸軒很是感興趣。
“嗯,鄙人不才,正是在下所畫?!崩瞰I君不慌不急地說道。
“這,不會吧,你這還不愿意告訴我們嘛?!?p> “此言差異,你倆是我的好友,為何要騙你們呢。你們看那畫中的景色不正是我此處的畫仙齋嗎,還有這仙櫚山之景,你在仔細看看。我何時騙過你們?!?p> “這,哎,沐風你看還真是如此呢,這里,這里我剛剛還和辛有去過呢。不錯啊,進步不小,看來我得回家勤加練習了,日后再來與你切磋一番?!?p> “可以啊,隨時奉陪?!?p> 幾人聊了半天后,又開始飲酒賦詩,已近傍晚時才見袁逸軒與白沐風離去。
天色已晚,辛有去做了晚飯,李獻君一個則在那幅畫前靜靜地看著,直到辛有叫他吃飯才回過神來。
“對了,辛有,前幾日我叫你把仙櫚廟打掃一番,可都打掃干凈了?!?p> “公子,有辛有在,您放心吧,嘿嘿?!?p> “嗯,我看了,確實挺干凈的,連桌上殘舊的茶碗都擦得很干凈?!?p> “什么破茶......啊,公子,您昨兒又一個人跑去那里了呀,您可不能再一個人去了,那里真的......”辛有聽到急忙回答。
“好了,吃完了就收拾一下,今晚我要在房中練功,休要來打擾本公子?!崩瞰I君知道辛有是關心他,但有些事他必須要查清楚。
“哎呀,公子,我只是......”辛有滿眼的關心。
“閉嘴,收拾完,你也早些休息吧?!崩瞰I君平靜地說道。
“嗯,是的公子,你練完功也早些休息?!毙劣袆傓D身出門便又停下腳步想在說些什么,可又怕公子罵他多疑,便小聲地嘀咕道:“茶碗,那套破茶具我不是叫他們不用打掃直接給扔了嗎。這幫臭小子,連這個懶都偷?!边@句話剛好被正要關門的李獻君聽了去,此刻他更加疑惑了,看來今晚必須要再上山探探了。
仙櫚廟內(nèi)!
扇羽與檀棋走后,茹煙更無聊了,本來她就很想出去,這人一少,就更想出去玩兒了?;糜霸捰植欢?,笛桓這臭小子就喜歡跟著幻影轉。
茹煙正百無聊賴的呆坐著,忽然感應到幻影來了軒宇苑,她看都不用看,用頭發(fā)絲兒就猜到身后肯定還跟著笛桓。
想著,她翻了翻白眼,有氣無力道:“哎,幻影師姐,我們畫仙一族什么時候出了一個跟屁蟲???”
“你呀,姑娘家要多多注意言辭,這不比小時候了。”
“不是,師姐你看看笛桓,自扇羽師兄和檀棋走后,他就很少跟我玩了。哦,我知道了,笛桓你該不會是天天待在房間里想檀棋師姐吧?”
“哎哎哎,我說你這個小丫頭,亂說什么呢。檀棋性子跟你所差無幾,可不是本公子喜歡的?!钡鸦刚f完還用白眼打量了茹煙一番,連連搖頭表示拒絕。
“我怎么啦,就你這樣,也不知道誰會喜歡你。”
“你,我,我哪樣,也不看看你師兄我如此英俊瀟灑?!?p> “哈哈哈,幻影師姐,你看師兄那樣子多好笑啊,哈哈哈......”
幻影在一旁看他倆一個不讓著一個,無奈道:“好啦笛桓,你既是師兄就要讓著茹煙。茹煙你也是,你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笛桓畢竟是你師兄,你說呢?!?p> 茹煙、笛桓齊齊答道:“是,師姐?!比缓髮Ρ舜诵χ藗€白眼。
“好了,天色已晚,今晚由......”幻影話還未說完,茹煙便立馬搶說道:“幻影師姐,今晚由我來守夜吧,你剛不是說我長大了嘛,所以我也該替你們分憂了。”
幻影看茹煙一臉認真的樣子,又看了看笛桓,見他竟點頭表示贊同。想著之前茹煙也守過夜,卻也沒發(fā)生什么事,所以幻影猶豫了一會兒后也就答應了。
幻影與笛桓留在了軒宇苑修煉,而茹煙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庭院中,不過這次她并沒有隱身于槐樹之上,而是化身小人,落在那院中的棋盤之上,猶如螞蟻,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在加之是夜晚,沒有亮光是看不到的。只見畫中的棋盤上一閃一閃,一會兒是黑子,一會兒是白子,好似有人在漆黑的夜里下棋。
渺小的茹煙在棋子上無聊地飛來飛去,時間久了,也甚是無趣,不覺間腦海中又閃過那個男子好聽的聲音,于是她隨即便來了興趣,她似乎能感覺到男子今晚還會來,想了想后,她一個轉身消失不見了。
今晚的夜空格外明亮,從仙櫚廟的山頂望出去滿眼都是星星,可仙櫚廟中常年無人,滿是落寞和孤獨,似乎還摻雜著一種陰森的感覺。
突然山頂吹來一陣風,在夜里顯得有點陰冷。李獻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廟內(nèi)有聲響,好在廟門留有一人寬的門縫,想來是那來人忘了關門。
李獻君屏住呼吸,放慢腳步,在寂靜的夜晚聽不到任何聲音,而那后室內(nèi)的聲音居然也消失了,他心道難道是自己聽錯了,不,不可能,他絕對不會聽錯的,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就這樣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他已來到了簾布旁,劍早已握在了手中,但又怕誤傷到屋內(nèi)之人,所以刀刃未出鞘,而是像前幾日一樣,用劍柄將簾布一點一點的打開,環(huán)顧一番后,這才走了進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去,剛一轉身便聽到床鋪墻角處有一響聲,當即拿劍對著,道:“是誰敢在我李獻君面前裝神弄鬼,還不快快現(xiàn)身?”
“你才裝神弄鬼呢,我只是在找東西罷了。”
李獻君聽聞是個有些嬌羞的姑娘家的聲音,便立刻將劍收回,從懷中將火折子拿了出來,整個房間瞬間被點亮,只一眼便掃遍房間。
房屋很小,依然是一張床鋪,一張桌子,三條長板凳。只是在房屋正中間的墻上還有一道小小的暗格,已經(jīng)十分破舊,并且開始損壞了,暗格里似乎還有什么東西,只是在微弱的燈光下看不清,他又轉過視線,看到了說話的姑娘。
見姑娘正彎著腰,背對著他,知她東西還未找到,于是李獻君開口道:“姑娘,需要在下幫忙嗎?”
女子聽聞后,忙答道:“不用,這地方這么小,我已經(jīng)找到了?!闭f完便轉了身來,正對著李獻君,兩人四目相對。
女子秀發(fā)如云,碧波蕩漾,膚如凝脂,唇紅齒白,嘴角微微帶著笑意,生的好看極了,李獻君都快看愣了,直到女子微微動了動身子,他才發(fā)覺自己此舉很無禮,立馬將目光收了回來,并在心中暗暗責罵自己沒見過姑娘似的,竟失了心魂??赊D而又想一個女子怎會在這荒廟之中,想到此他冷靜道:“姑娘,這么晚了,你為何會孤身一人來這荒山廟宇之中?!?p> 茹煙本就對李獻君心生好奇,剛才一見到他,這才知他廬山真面目,跟前幾日調侃辛有的他還真不一樣。
她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自稱叫李獻君的男子,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看似平靜的煙波下暗藏著銳利如鷹般的眼神,配在一張端正剛強的臉龐上,甚顯氣宇非凡,而在燈光下更顯品貌非凡,好一個翩翩公子。
茹煙微微一笑,還好她早已將應對之法想好了,道:“那公子你一人孤身出現(xiàn)在這深山廟殿之中,又是為何?”
李獻君見女子這般膽大豪爽,倒是在他意料之外,當下對她來了興趣。
“答非所問,反客為主。在下李獻君,不知姑娘該如何稱呼?”
“我叫茹煙。”
“茹煙,好名字,人如其名。”
“那是當然,我這名字可是師父他老人家取的,師父他可厲害了,他......”茹煙毫不客氣地說道,但想到師父的囑咐,當下心有顧慮的閉了嘴。
李獻君見茹煙不再繼續(xù)說下去,也不生氣,反而微微一笑,轉移話題說道:“茹煙姑娘剛剛提到師父,難道你也是江湖中人?”
“嗯。對啊,我這次是專門出山歷練,經(jīng)過這里,覺得風景好,便上山來瞧瞧。”
“想必茹煙姑娘武功和膽識都是極高的,所以才敢來到此處吧?!?p> “哦,李公子此話何意,難不成這里有山野鬼怪?至于我的武功嘛,應該在你之上?!?p> “是嗎,想不到茹煙姑娘不僅膽識過人,還如此自信啊。”
茹煙當然知道他此話何意,也不計較,只是溫雅一笑說道:“李公子,這么晚了,還不打算回去休息嗎?!?p> 李獻君聽茹煙這么一說,突然想到茹煙孤身一人在這孤廟之中有些不妥,想了想后對她道:“我就住在山腳下的那處宅院,但讓茹煙姑娘只身留在孤廟之中,實為不妥。要不這樣,如若茹煙姑娘信得過在下,今晚便在寒舍將就一下可否?!?p> 茹煙萬沒想到李獻君會邀請自己去他家里,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但心底又有一些欣喜。
“多謝李公子好意,過不了多久,天便轉亮,就不勞煩公子了,今日有李公子相邀,明日可不一定會有王公子,趙公子相助了。而且既是歷練,我又豈非會在意這些。”
茹煙與李獻君四目相對,只覺得他眼神深邃,猶如夜空中那顆最閃亮的星星,說完便收回眼神,走向窗前,看向那空曠浩瀚的星空。
夜空,原來也可以是如此的明亮耀眼,這是她從未見過的。
“哇,好美啊,這是我見過最美最閃爍的星空了?!?p> 李獻君也走到了窗前,抬起頭,與她一起欣賞,卻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相互陪伴著。時間過得很快,黑夜?jié)u漸褪去。
李獻君怕辛有擔心,其實更多的是怕被他啰嗦,當下便提出:“茹煙姑娘,天已快亮,你一夜未休息,不如......”
“不必了,你先回去吧,我在此休息片刻就準備下山。多謝了。”
李獻君見茹煙一再拒絕,便也不再相邀,說道:“茹煙姑娘行走江湖,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有事可隨時到山腳下的畫仙齋找我,在下定當相助?!?p> “茹煙在此多謝李公子?!?p> “那好,后會有期。”
“啊,哦哦,后會有期,再見?!?p> 直到李獻君走后,茹煙才松了一口氣,她沒想到李獻君不僅相貌堂堂,而且還對她如此客氣熱情,只是她一再的拒絕,是不是有點無禮。正想著,天邊瞬間變得暈紅,一輪紅日悄悄地冒出山頭,突然一躍而上,山川大地瞬間被點亮,她從沒見過如此壯觀得景象,完全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