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幻影的畫像
第二日!
幻影一夜未眠,站在院中,天又下起了小雨,她則一直呆呆的站著,不曾移動半步,眼睛一直盯著東面的屋檐,不知是在看歷久的瓦礫,還是在看瀝在瓦礫上的雨水。
“叩叩叩?!?p> 直到聽見了敲門音,她才回過頭來,竟是李獻君。
眼中掠過一絲歡喜,擔(dān)心想到自己此刻狼狽的樣子,她只看了一眼李獻君就別過頭去了。
“我不是有意打擾,只是見你似有心事,竟連下雨也不曾發(fā)覺?!彼酪运姆ㄐg(shù),根本不會感冒,更用不著雨傘,但畢竟被他撞見了,不管是出于禮貌還是好意,他還是將雨傘遞給了她,而后就走了。
幻影不敢想象的接過他的傘,他人走后,幻影則又開始呆呆的看著他的傘,眸中的笑意如三月綻放的桃花般溫柔似水,脈脈含情,像極了吃了蜜糖的小女孩,這一刻的她,可以叫人忘記她往日所有的陰狠和怨毒,因為此時的她就只是她,那個從未改變的她。
笛桓站在門外,偷偷地看著她,看著她對著一把傘都能如此的溫柔,便知這把傘是誰送的了。只是他怎會送幻影傘呢?笛桓屏蔽掉心中的不快,帶著疑慮朝茹煙的房間走去。
笛桓說了很多茹煙與李獻君的事,不過她一直都是一個表情,不但不感興趣,甚至還有一絲的不耐煩。
“小師妹,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就算你現(xiàn)在忘了李獻君,但是這性子也不會轉(zhuǎn)變得如此大吧。你以前對待一個陌生人都要比對他有耐心,甚至還有說有笑的。”
茹煙白了他一眼,覺得他不僅愛多管閑事,話還密。“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說了半天,你總該不會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吧?!?p> 茹煙一臉茫然,道:“那又如何?!?p> 氣的笛桓差點吐血,他這個小師妹,是既不能打也不能罵,她做錯事了,他們還得哄著,看著她此刻有點欠揍的樣子,心道:“哼,我治不了你,難道師姐還不行嗎?!?p> “你別以為我聽不見,你每次說不過我,就會保持沉默,因為這個時候你準會在心里腹誹我?!?p> “那好,既然你聽見,那我便也認了,不過你自小只會用一招,那就是撒嬌。倘若你今日不用撒嬌這一招師姐也不怪你的話,那我以后就......”
茹煙來了興趣,挑眉笑道:“就如何?”
笛桓吸了一口氣道:“那我便認你做師姐......一個月?!?p> “雖然一個月不是令我很滿意,不過我很期待,走吧?!?p> 笛桓已經(jīng)很久沒看見茹煙這般蹦蹦跳跳的出門了,但為了幫她找回記憶,也為了李獻君,他只能這樣做了。他自責(zé)的看著茹煙的背影,輕聲道:“小師妹,對不起了?!?p> “你說什么呢,快走吧。”茹煙催促著他,朝他做了一個久違的鬼臉后便跑出了院子。
這時他忽然道:“小師妹,要不還是不去了吧,我突然不想跟你打賭了。”
“你是怕賭輸了,會丟人??”她見笛桓搖頭,又道:“那你可是怕見到幻影師姐?”
笛桓只道了句:“我就是不想去了?!?p> “好啊,那便不去了?!笨吹降鸦肝⑺闪丝跉?,茹煙又道:“我一個人去?!?p> 見到跑沒影的茹煙后,笛桓只無聲的嘆了口氣,追了上去。他知道以幻影的性子,定然會在雨停了后,將傘送還給李獻君,此時若將茹煙引過去,她一定會看見李獻君正與幻影在一起,這樣或許能激起她心中的不悅,致使她想起一些事。
茹煙單純,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幻影也會喜歡上李獻君吧,而且很早之前就喜歡上他了。方才見她笑顏如花,笛桓覺得只要小師妹開心快樂,又何必非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情呢?而且若是幻影能和李獻君在一起,也能讓幻影開心幸福的話,那么他寧愿小師妹永遠不要想起來。這一刻笛桓覺得自己自私極了。
可這樣對茹煙又太殘忍,太不公平,那將會是她永遠缺損的一部分;對于李獻君來說,那一切也宛如泡沫一般,將從他的腦海中慢慢的沉輪。
事情預(yù)料的和笛桓一樣,還未走到幻影的院子中,就看見茹煙正尋著幻影的身影也一同朝李獻君的院子方向走去了。
笛桓見茹煙站在門外不進去,道:“你跟李獻君到底怎么了,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
茹煙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只是不熟,不愿說話罷了?!?p> “好,既然不熟,那我們走吧?!钡鸦冈掃€未說完,就見她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臉上還掛著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笛桓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才挪步進去,只是當(dāng)他進去的時候,茹煙已經(jīng)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笛桓叫她,也不見她理會,于是就獨自走了進去。
進去了以后他才知,原來李獻君和幻影正在欣賞一幅畫,不過畫放在案桌上,有些看不清,于是他走近后看了一眼。只一眼,笛桓就愣住了,原來是一幅美人圖,而圖中的美人正是此刻站在李獻君面前低著眉紅著臉的幻影。
畫中人栩栩如生,跟幻影毫無二致,簡直就是同胞姐妹,或者說,是幻影走進了那幅畫中。
幻影見笛桓也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副畫,又望了望李獻君,有些害羞,隨便道了句謝后就含笑離開了。
笛桓回想著之前跟在茹煙和幻影身后的時候,他看見幻影手里除了一把傘外,根本沒有畫卷,而且那畫就算是師姐畫的,但是她又怎會在這個時候送給李獻君,師姐做事一向不會這么沖動,況且,李獻君現(xiàn)在喜歡的還是茹煙。可是若不是師姐畫的,那這幅畫就是李獻君畫的。
笛桓看著李獻君,問他怎么回事,只是李獻君并沒有說話,因為他答應(yīng)過冷慕言,不會告訴別人有關(guān)這幅畫的事。
看著李獻君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而且似乎就連他也是一臉的驚訝,不過他很快就又恢復(fù)了平淡,眼睛卻一直在看著幻影的畫像,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笛桓這才知道為何他進來時叫茹煙,茹煙卻不理他的原因了,而且還有些冷漠,可此時笛桓不知是喜還是愁,他看著李獻君道:“你和茹煙這兩日怎么了。”
許久,他知道不會得到答案,便給一直站在一旁的辛有使了個眼色后,就出去了。
晚些時候,辛有尋了個空,來到了笛桓的院子。
這一路走來,李獻君共尋得五幅畫,一幅是在京城的畫坊買的,一幅是在西遠城,還有兩幅是無名山莊老莊主給的(在西靈山時,發(fā)現(xiàn)有一幅是假的,便被辛有給丟了。)最后一副,也就是剛才他們看見的這一幅。
這一幅畫辛有也并不知曉,因為李獻君并沒有告訴他,而他也是之前在收拾行李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多出來的,所以他覺得或許真的是他家公子畫的吧,但是他此話一出,就看到笛桓臉色微變,并且立馬反駁了他。因為他們都知道李獻君是什么樣的人,而且他對茹煙的感情,更是有目共睹的。
辛有又說今日的事也怪他自己,他見這幾日接連下雨,想著天終于放晴了,便想將行李都拿到院中曬一曬,所以不小心將那幅畫也攜帶了出來,還給弄掉了,結(jié)果剛好碰到進來的幻影,于是被她順手撿了起來,然后就看見了那幅畫。緊接著就是茹煙,然后又是笛桓。
辛有走后,笛桓便往茹煙的住處走去,剛好碰見回來的袁逸軒和鳳裘,后面還跟著七葉和苼煙。
鳳裘安安靜靜地走著,袁逸軒和另外倆人倒是有說有笑的。鳳裘只看了一眼笛桓,笛桓就明白了鳳裘一定是沒尋著合適的時機帶袁逸軒去見他的師父。
笛桓故作輕松的向他們打招呼,并特意說他要去找茹煙后,苼煙立馬就懂了,猜想他和茹煙應(yīng)該是有重要的事要談,此時回去恐怕不方便,于是便抱著阿煙去找淮桑去了。而其他人則各自回房了。
笛桓到的時候,剛好看見茹煙正面色痛苦的揉著頭,她也早就聽見了笛桓的腳步聲,但是她的頭太痛了,所以她看也沒看笛桓一眼,自顧繼續(xù)揉著頭。笛桓見狀,立馬為她渡入靈氣,直到見她好受了些,才收回手。
此刻笛桓很自責(zé),所以便將想用刺激來讓茹煙記起與李獻君的記憶的想法告訴了她,又見她面色蒼白,還這么痛苦,笛桓后悔不已,不斷地向茹煙道歉。
茹煙微笑著道:“師兄,我沒事,我就是頭有一點點痛而已。再說了,我看到師姐都不曾想起半分,頭也不曾痛過,又怎會因見到她的畫像就會這般呢,所以你可千萬別告訴師姐,我不想她擔(dān)心。”
看到茹煙一副習(xí)慣的模樣,笛桓驚怒道:“你是不是經(jīng)常頭痛,為何不告訴我和師姐。今日我若不來,你是不是一直打算瞞著我們?!?p> “好啦,笛桓。你就當(dāng)這是我的劫,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而你們又幫不了我,又何必給你平添煩緒。告訴了你,難道我就不會痛了?”
看到茹煙懂事的樣子,他真的很心疼這個小師妹,口氣也變得更加溫柔:“我知道,可是......”
“好啦,你在這樣,我頭又要痛了?!闭f著還做了一個頭痛欲裂的表情。
笛桓無奈的看著她,叫她好好休息,不要在多想了。
看著笛桓走遠,茹煙立馬變成一副焦慮煩悶的樣子,她總覺得自己的心里空空的,少了什么,但是細想又好像什么也沒有少,只不過心情就是莫名的紊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