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蕭楓墜下玄風山尸骨無存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蒼青城,蕭家大辦葬禮,以祭奠這位蕭家大少爺,柳煙兒回去后終日以淚洗面,在原有的計劃上延遲了一周后才去往天華城,張塵雖沒被問責,但也被扣了兩個月的俸祿,而蕭然則是挨了人生中的第一頓家法,不過從頭到尾卻是連一滴淚都沒有流,隨后被關在家中禁足一個月。
蒼青城-蕭家
蕭青云端坐在家主位上,滿面愁容,思索良久后,似是拿定了主意,起身寫信,后讓下人送至國都蕭青云處去。
可蕭楓,真的死了嗎?
“我……沒死嗎?”蕭楓艱難的睜開雙眼,使了使力氣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彈不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寸筋骨是完好的。
“呼”蕭楓呼出一口氣,開始仔細打量自己的身體狀況,幸運的是,斷裂的肋骨并沒有穿透自己的內(nèi)臟,也就是說,憑借自己那異于常人的恢復力,可能還會有一線生機。
可當蕭楓轉(zhuǎn)過頭,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盆冷水般潑了過來,澆滅了蕭楓活下去的希望。
這是一棵在石縫中生長的歪脖子樹,而蕭楓的半個身子就在樹干上懸掛著,一旁是不知道什么種類的鳥所搭建的窩,里面還有三個拳頭般大小的鳥蛋。
向下呢,蕭楓隱隱約約的看到了地面,可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和體力根本不足以支撐他爬下去,。
向上呢?那罡風也不是他所能抵抗的,若往上爬便只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那不知何時就會歸巢的鳥類對手無縛雞之力的蕭楓來說也是個潛在的威脅。
蕭楓想要挪動身子,卻又被身上的傷口撕扯的呲牙咧嘴。身體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恐懼讓蕭楓身心俱疲,眼皮發(fā)沉,沒一會就又昏了過去。
……
“熱……好熱……”
蕭楓步履蹣跚的向山頂走去,周圍巖漿橫飛,熾熱難耐,每邁出一步都仿佛要將蕭楓的力氣用盡。
可蕭楓還是咬牙堅持著,因為他感覺到山頂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他,在召喚著他,對于他來說,那是一種源自于靈魂的渴望,能讓他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蕭楓大口地喘著粗氣,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所浸透。
終于,他登上了山頂,看到了深深插入王座的那把劍。
該劍通體赤紅,微微顫動,發(fā)出陣陣龍吟,劍身雕刻著許多蕭楓聞所未聞的生物朝著劍身方向頂禮膜拜,潔白的鐔宛如月光,而劍柄上則是一個栩栩如生的龍頭,傲然地注視著其他生物,散發(fā)著無盡威嚴。
蕭楓的眼神開始變得癡迷,他不顧一切的向王座走去,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正在隨著他的前進慢慢融化,待他走到王座前,伸手握向劍柄時,身上僅剩的血肉也被瞬間燃燒殆盡,只剩下一副骨架。
“他的傳承者竟是如此膽怯懦弱之輩?!?p> 一個厚重而富有威嚴的聲音在蕭楓的耳邊炸裂開來,隨后他身上便燃起了仿佛能焚滅世間一切的火焰,直燒蕭楓心頭。
蕭楓痛苦的捂住胸口,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可是只剩下骨架的他卻無法喊叫,也無法熄滅這源自于靈魂的火焰。
“不要……不要!”蕭楓從夢中驚醒,臉上已布滿密密麻麻的汗珠。
雖說剛才是在做夢,可是那真實的灼燒感,還是讓蕭楓不由得感到心悸。
轉(zhuǎn)頭看向天空,太陽已經(jīng)下了山,可是這一轉(zhuǎn)頭卻讓蕭楓頓時汗毛直立,他不僅看到了落日,還看到了一個半人高的灰鳥站在枝頭的另一端,眼神中充滿敵意,更充滿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貪婪與渴望。
蕭楓連忙挪動身子靠住山體,死死盯住那灰鳥的眼睛。
而那灰鳥則向蕭楓緩緩逼近,口水伴著蕭楓的心跳一滴一滴的落下,似是隨時就會對蕭楓發(fā)起攻擊。
蕭楓的一個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自己的右臂橈骨錯位,如今使不上一絲力氣,左臂雖勉強能動,可是那骨折帶來的疼痛讓自己連揮舞都做不到,感受到它僅僅是黃級妖獸,蕭楓計從心生。
那灰鳥似是忍耐到了極限,猛地向蕭楓襲去,眼看就要啄到蕭楓心口。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蕭楓抬起左手,集中意識,從儲物戒中取出生辰時親戚作為禮物送給自己的玄級長劍,用力握緊,那灰鳥顯然沒有想到這個虛弱的獵物能夠憑空變出武器,被直接刺穿喉嚨,吼叫一聲后便追下山崖。
蕭楓心中的石頭終于在此刻落下,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浸濕,放松下來后才發(fā)覺自己從墜崖到現(xiàn)在粒米未進,身體已是十分虛弱,嘴唇也干得發(fā)裂。
意識集中在儲物戒里,發(fā)現(xiàn)戒中也沒有儲存任何食物。
蕭楓看向了那三顆還未孵化的鳥蛋,猶豫片刻后便向其爬去。聞到蛋殼上散發(fā)出來的惡臭,蕭楓一陣干嘔,可是在這懸崖峭壁之上,唯一的食物便只有這三顆鳥蛋,不吃就只有死路一條。
蕭楓將其中一顆鳥蛋磕出個缺口,小口喝了起來。
“嘔...咳咳”
這難以忍受的腥臭味讓蕭楓十分反胃,可是為了生存卻又不得不忍耐著咽下。
“咕咚”蕭楓抬頭咽下了最后一滴蛋液,又看了看剩下的兩顆鳥蛋,這應該還能夠讓自己再堅持四五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里自己必須想辦法離開這顆歪脖子樹。
解決了饑飽問題后,蕭楓開始處理身上的傷口,皮外傷已盡數(shù)痊愈,但錯位的橈骨卻讓自己的右臂腫脹的變了形,肋骨和腿骨的斷裂讓自己成了半個植物人。
蕭楓從一旁拽下幾根樹枝,含一根于嘴中,左手握住右肘,深吸一口氣后,猛地用力。
“嗚...呼...”正骨的疼痛頓時讓蕭楓面目猙獰,冷汗直冒。
緩了口氣后,蕭楓從儲物戒中取出先前采摘的風鈴草,嚼碎敷在右肘,再用樹脂和布條將其固定好。
做完這一切后,蕭楓早已大汗淋漓,將身子放平后便沉沉睡去。
與此同時,霽月國國都。
“二當家!二當家的不好了!”蕭升神色焦急的拿著封信,氣喘吁吁的站在庭院中,用力拍打著房門。
“吱呀”的一聲,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個睡眼惺忪的中年人走了出來,盡管他的眼角已經(jīng)有了些許皺紋,可那舉手投足間的非凡氣質(zhì)無不彰顯著此時的他充滿力量。
而他,正是蕭楓的父親,蕭青天的親弟弟,蕭青云。
“出了什么事,值得讓你急成這般模樣?!笔捛嘣莆⑽櫭?,拍了拍蕭升的肩膀,示意他先到屋中去坐。
進到屋中,蕭青云倒了杯茶遞給蕭升。
“先喝茶,平穩(wěn)了氣息后再說?!?p> 蕭升雙手接過茶杯,兩三口咽下后,深吸一口氣說道:“剛剛...剛剛家中來消息說,蕭大少爺他...他在外出時遭遇血魔教徒,落下玄風山,至今下落不明!此外,與之一同送達的還有一封家主的親筆信?!?p> 蕭青云遲疑片刻后,眉頭緊鎖的接過信封。
“我知道了?!?p> “二當家...”
“我沒事的,你先回吧?!?p> 蕭青云說完后便轉(zhuǎn)身回到內(nèi)屋,鎖上房門。
蕭升見狀也不敢多言,以為是喪子之痛難以忍耐,便只好離開。
而屋內(nèi)的蕭青云在看完蕭青天的信后,深深地嘆了口氣,不過那對深邃的眼眸中卻并無分毫悲傷。
“磨難總比想象中的來的快些,為父相信你能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