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誰?”
“老林?!?p> “具體叫什么?”
“不知道。”
被改裝成審問室的房間里,路崢將身子靠向椅背,冷眼盯著她。
“按照規(guī)矩,你無故殺人,就要被逐出基地?!?p> “那么你覺得,我是無故殺人嗎?”
昏暗的房間再次陷入沉默,路崢看著她油鹽不進的模樣,忍不住將手上的金屬刀甩在桌上,“你最好有點被審問的樣子,不然慶遠和喬依再怎么努力,也不能把你從這里帶出去。”
“你想知道什么?”寧玉淺淺勾起一抹笑,“那些嘍啰的名字,我是真的不清楚?!?p> “他們?yōu)槭裁凑f你是叛徒?”
“字面上的意思,他們認為我背叛了王彥?!?p> 一旁的記錄員連忙用筆記下她說的每一個字。
“背叛王彥?他是什么身份?”
“首領?!睂幱翊瓜卵垌?,“或許,你可以理解為那些人的再生父母,他們認為王彥在末世里拯救了他們的靈魂,給予他們庇佑?!?p> “挺夸張?!甭穽槍⒔饘俚吨匦逻谑掷锇淹?,“既然他們說你背叛,是不是說明你曾經(jīng)也把他當做首領?”
“你玩刀的手勢讓我想起一位朋友?!?p> 路崢猛地將刀刃拍在桌面上,咬牙切齒地盯著她,“……寧玉,我不想把狠話再說第二遍?!?p> 寧玉歪了歪頭,“你問?!?p> “那你為什么突然對老林動手?另外,巷子里突然出現(xiàn)的異種與你有什么關系?”
“穆微晚是我的朋友,我與你們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在巷道里向我求救,但是我并未來得及救下她,結果就是你看到的場面。至于老林,他教唆其他人試圖傷害我,你可以問問那個被我踩斷肋骨的朋友,是不是他先動手的?”
“你的意思是,你來到王彥的房門前,他們無緣無故就要傷害你?”
“反抗只有一個自保的理由,而進攻的理由,應該是你去審問他們?!?p> 審問結束后,路崢煩躁地翻了翻筆錄,最后還是將筆記本扔到抽屜里,“這伙人加入基地之后,壞事就一件接著一件?!?p> “隊長,您在嗎?”有隊員敲門詢問。
“什么事?”
“王彥來找您?!?p> 巡邏隊的辦公室里,王彥將帶來的茶包放進茶壺,悠閑地等著路崢的到來。
“路隊長,叨擾了?!?p> “不用客氣,您有什么事?”
“是這樣的?!蓖鯊┳隽苏埲胱氖謩?,開始交代,“寧玉曾經(jīng)是我們的伙伴,但她也許對我有一些誤會,而老林他們又是幾個糙漢子,說話太急躁了,所以才導致那樣的悲劇?!?p> 路崢聞到淡淡的茶香,順手倒了兩杯茶,“所以,你是來替寧玉解釋的?!?p> “害,他們都叫我首領首領,我也不習慣,只是和事老做久了,確實見不得任何一位伙伴受到傷害。”
“即使寧玉是怒起殺人,也避免不了被逐出基地的處罰?!?p> 逐出基地?那可不行,歐東還沒有進階,他的計劃還得推遲幾天。
王彥仰頭喝下一杯清茶,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說辭,“我多少有些了解寧玉的,她性子沉穩(wěn),總是愿意擔起重任,吃苦了也不埋怨。據(jù)我了解,昨天她被激怒的時候,幾個不長眼的人率先動手攻擊,她也算是被迫防衛(wèi)?!?p> 路崢輕輕摩挲茶杯的邊緣,“您的話與寧玉的口供相差不大,如果事實果真如此,那么寧玉確實可以免去責罰。”
“多謝了,路隊長,請問現(xiàn)在我可以進去和寧玉談談嗎?”
“當然可以?!彼衼硪晃魂爢T,“他要見寧玉,給王先生帶路。”
這廂王彥走后,路崢獨自一人飲了半壺茶,上了個廁所再回來時,辦公室里又來了一位訪客。
“您是寧玉的父親?”
審問室里,寧玉再次被帶進來時,王彥已經(jīng)坐著等她好一會了。
“請問,我可以單獨和她聊一聊嗎?”
“可以。”巡邏隊隊員看了一眼鐘表,“時間只有五分鐘,我會守在門外?!?p> “麻煩了?!?p> 門被關上之后,王彥轉身與她對視,“好久不見,我最信任的伙伴,寧玉?!?p> “好久不見,我最敬愛的首領?!彼Z調平靜地重復,抬眼看他,“你應該慶幸,老林在死之前把那句威脅完整傳達給我了,否則你現(xiàn)在就不會站在這里跟我虛與委蛇?!?p> “別這么說,那只是對你的建議?!?p> “感謝你的建議。如果我猜的不錯,你這次來是想保下我。”
“你很聰明?!蓖鯊┚従徖_椅子,坐在她的對面,“如果我進入獵鷹基地時會預料到有一位如此有趣的女人成為我的隊友,我或許不會離開?!?p> 寧玉的眼里有了一絲波瀾,“你把我的記憶篡改了不少,在我的印象里,你是遺傳病發(fā)作,被迫退出行動?!?p> 聽到這,他歉意一笑,“原來你的記憶并沒有恢復,真的不好意思,我覺得你更有趣了。”
“在你看來,這只是惡作???”
“并不是,人在無知的時候是最幸福,即使被篡改了記憶,但是這些記憶變成了他們的心靈慰藉,在一遍遍地重復回憶中,人們腦海中的畫面不斷清晰,原本可能淡去的精神暗示逐漸深刻,這怎么會是惡作劇呢?這是拯救。”
她嗤笑一聲,“可惜,我并不需要慰藉,也不需要拯救,而你最不該去動我的親人?!?p> 王彥并沒有理會她的不屑,繼續(xù)自顧自地感嘆道,“被我篡改記憶之后,你的話也變多了,神情也活潑了,你看,這不是拯救嗎?這才是你真實的你。”
“你要去東原做什么?”
“這也讓你知道了。”他將雙手交疊,抵在下顎,“那是你的家鄉(xiāng),你也很想回去看一看,對嗎?”
得到肯定回答的寧玉一下想起了圣陽醫(yī)院的異常。
王彥要去東原肯定不是建一個什么放屁的理想國,更加不可能是找什么異世界入口,而東原作為第一個爆發(fā)喪尸潮的城市,能有什么值得他冒險前往?
來不及撤走的生化醫(yī)療資源,還是臨床資料?還是說,東原其實還保留了一些并未公開的秘密?這些秘密是否是喪尸潮爆發(fā)的導火索?
可是這些也不足以成為王彥非去不可的理由,他一定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才不遠萬里趕去東原。
“在想什么?”王彥忽然靠近她的眼前,“在我面前露出破綻,是很危險的行為。你的母親已經(jīng)替你吃下了教訓,你應該明白的。”
“怎么會是教訓呢?母親她也很想念家鄉(xiāng),既然王先生愿意帶她一程,還請務必幫她打點好一切,否則,這趟車,我可不一定買票?!?p> “哦?你沒辦法拒絕我的,就像你自以為是地混入異靈,卻被我利用成為合格的看門狗一樣,你每次辛辛苦苦殺死喪尸卻為了降低我的戒備而把水晶獻給我的模樣真是我這輩子最美妙的回憶?!?p> 寧玉再次握緊雙拳,面上卻是淡淡一笑,“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p> “兩位,時間到了?!毖策夑犼爢T推門進來,用一串鑰匙解開寧玉的手銬,“另外,你被釋放了,麻煩跟我去辦個登記。”
“恭喜?!蓖鯊钏菩牢康嘏牧伺乃募绨?,“過幾天,來我這喝杯茶?!?p> 寧玉側了身子,躲開他的手,“期待您的款待?!?p> 巡邏隊隊員狐疑地看了看兩人,最后領著她走出門。
“我想問一下,除了王彥,是不是還有一位中年男人來找路隊長?”
“對啊,他說他是你的父親,花了五千貢獻點把你暫時保了下來。”
“那他現(xiàn)在還在辦公室嗎?”
“五千貢獻點不是小數(shù)目,他嘴上說說可不行,需要和隊長一起去中央?yún)^(qū)查賬然后做登記,是我們隊長臨走前說可以先把你放出來?!?p> 寧玉被領出了巡邏隊的辦公樓,略作打算之后,她腳步一轉,往居住區(q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