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霧靈雖然練成了“月曜神功”初級階段,也解除了焚神火,卻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已經(jīng)寄居段霧靈身體的暗夜神道:“佩服佩服,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是特意在等著我?”
王三曜道:“你的一切舉動我都了如指掌,我算準(zhǔn)了此時此刻你會占據(jù)別人的身體逃出我對你的封印?!?p> 暗夜神嘆道:“你對我太了解了,當(dāng)年我不該對你那么好,我是養(yǎng)虎為患,我是自作自受?!?p> 王三曜道:“當(dāng)年你對我真的很好,我永遠(yuǎn)不會忘記,我真的很想永遠(yuǎn)跟隨你身邊,永遠(yuǎn)支持你、保護你?!?p> “可你背叛了我。”暗夜神眼中現(xiàn)出了恨意。
王三曜道:“沒錯,我背叛了你。我無法接受你殘忍的手段,我無法忍受你瘋癲成性,我無法由著你凌辱和濫殺無辜百姓,我無法認(rèn)同暗夜神教的那些幼稚理念。”
“你說這些,是為你的背叛找借口嗎?”暗夜神問。
王三曜搖搖頭,道:“發(fā)生了這件事,我只恨我自己。我恨自己學(xué)識淵博,沒有被你的教義所蠱惑;我恨自己見解獨特,擁有了不同于你的思想;我恨自己實力不凡,可以打敗你、取代你?!?p> 暗夜神冷笑道:“你這是在夸自己,還是在嘲笑我?嘲笑我什么都不如你?!?p> 王三曜道:“我就知道你會這么想。你太強勢了,太以自我為中心,根本容不得別人反對?!?p> 暗夜神眼中現(xiàn)出了厭惡之色,道:“你這是作為勝利者對我這個失敗者在說教嗎?”
王三曜道:“我不說你。我在此等你,是想說說心里話?!?p> 暗夜神道:“你我之間再無話可說,只有你死我活?!?p> 王三曜道:“我要對你說,我很想念你?!?p> 暗夜神笑道:“這話你居然說得出口,你可真是無恥到了極點。再莫要說這些令我作嘔的話了,快快動手吧?!?p> 王三曜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是否愿意放下一切,重新和我在一起?”
暗夜神笑了起來,笑聲凄厲,月光下她笑得流下淚來。
王三曜又問道:“你是否放得下你的抱負(fù),你是否放得下你的仇怨,為了我重新成為當(dāng)初的霜兒?”
暗夜神看著他,眼神堅毅決絕,道:“這話,你怎么不在打敗我的時候說?怎么不在封印我的時候說?”
王三曜道:“這些年的禁錮非但沒讓你清醒冷靜,看來是加重了你的怨恨?!?p> 暗夜神仰頭看天,兩行淚水流下來,道:“任何人都可以打我、殺我、封印我,唯獨你不可以。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是我托付一切的人,你不能傷害我?!?p> 王三曜低下了頭,眼睛濕潤了起來,低聲道:“對不起。”
暗夜神道:“你背叛了我的信任,這比殺了我更加折磨我,我又如何能夠原諒?”
此時,谷內(nèi)冷風(fēng)陣陣,吹熄了二人相逢的暖意,也吹走了喧囂,忽然間變得極為安靜。
良久后,暗夜神道:“你想要我原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將你的‘日曜神功’給我,我就原諒你。”
王三曜緩緩抬起頭,怔怔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一動未動,眼中盡顯深邃。
暗夜神問道:“怎么?舍不得了?”
王三曜依舊是看著她的眼睛,道:“當(dāng)年我要將‘日曜神功’傳給你,卻被你拒絕了?!?p> 暗夜神道:“當(dāng)年我對‘月曜神功’領(lǐng)悟不深,不能分心去學(xué)別的功法,現(xiàn)在我后悔了。你身負(fù)‘日曜神功’與‘水曜神功’兩套神功,更從我這里學(xué)到了‘月曜神功’,你將三套神功融化貫通,使任何一種神功都更具威力?!?p> 王三曜道:“我施展的‘月曜神功’比你的更有威力,不是因為與另外兩套神功相融合的緣故,而是另有原因。我所學(xué)、所知、所精通眾多,你無法和我比擬。”
暗夜神冷笑道:“你又來炫耀自己了?!?p> 王三曜依舊是看著她,依舊是那種神情,依舊是那種眼神。
暗夜神不耐煩地道:“一句話,‘日曜神功’你給還是不給?”
“當(dāng)然給你。你傳我‘月曜神功’,我傳你‘日曜神功’,大家公平?!蓖跞椎?。
“公平?”暗夜神冷笑了起來。
王三曜道:“我是可以給你‘日曜神功’的心法,但你必須幫我做一件事。”
“好,我答應(yīng)你?!卑狄股衩摽诙?,毫不猶豫。
王三曜眼中現(xiàn)出痛苦之色,隨即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也變得十分復(fù)雜起來。
暗夜神見他又看著自己不說話,面露憤怒之色,道:“需要我做什么?有話快說,我不想浪費時間?!?p> 王三曜道:“此去以東一百二十里,有座甘丘城,黑帝次子蕩王正統(tǒng)兵駐扎在那里,只要你拿下這座城給我,我就給你‘日曜神功’?!?p> “好,成交?!卑狄股竦馈?p> 王三曜又道:“蕩王能征善戰(zhàn),修為高深,手下能人眾多,請你千萬小心?!?p> 暗夜神道:“不勞你提醒,我自有辦法?!?p> 王三曜看著她,猶豫片刻后道:“我博覽古籍,煉制出了‘忘憂丹’,吃了能忘記過去。霜兒,你要不要吃?”
暗夜神道:“你煉制亂七八糟的丹藥,你自己吃就好,我無福消受?!彼辉冈倮^續(xù)留在這里,抬頭看天,準(zhǔn)備飛走。
忽然,王三曜叫住了她:“霜兒,你別走。”
暗夜神眼睛濕潤了,她轉(zhuǎn)身看著他,道:“當(dāng)年你我第一次相見,臨分別之時,你就是這么癡癡的喚我‘霜兒,你別走’,那時候我的心都化了?!?p> 王三曜道:“那個時候我是真心喜愛著你,我是真想一生都守在你身邊。只可惜你非要去當(dāng)你的暗夜神。”
暗夜神淚如雨下,道:“我寧愿你是為了‘月曜神功’才接近我?!?p> 王三曜問道:“我是不是真心,你豈能不知?”
暗夜神流著淚道:“我寧愿你是別有算圖,我寧愿你那時不是真心,我寧愿從未遇見過你。”她流著淚,在夜空中劃過一條藍光,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王三曜看著她消失在遠(yuǎn)方,心中絞痛無比,身子向后一倒,“啪”的一聲摔入了身后的溪水之中。他橫躺在溪水之上,任由降落的瀑布沖打在身上,一動未動。
忽然,遠(yuǎn)處飛過來兩個人影,站在了溪水的邊上。來的是葛砷和秦孤劍二人。
秦孤劍走了過去,將王三曜扶了起來,扶著他走出了小溪。
“教主,你沒事吧?”葛砷問道。
王三曜搖搖頭,擦了擦臉上的水跡,道:“兩件事。第一,將此間發(fā)生的事情告訴白禹開,除了我和暗夜神的關(guān)系外其他都告訴他;第二,密切監(jiān)視暗夜神的舉動,任何消息都及時向我稟報?!?p> 葛砷與秦孤劍相視一眼,見他思維活躍,看來并無大礙,二人放下心來。
葛砷道:“將這里的事告訴白公子,是讓他對付高姑娘嗎?白公子應(yīng)該不是她的對手?!?p> “高姑娘是誰?”秦孤劍不解地問。
葛砷道:“就是剛才的那位暗夜神,她的本名是高采霜。”
“高采霜,好平和的名字,不像是她?!鼻毓聞Φ?。
王三曜道:“高采霜,我第一次遇上她是在我最潦倒落魄、最心灰意冷之時,感覺世間最美好的女子就是她那樣。后來我見到了暗夜神教的所作所為,我看著她,發(fā)覺世上最丑陋的人也是她?!彼f著黯然低下了頭。
秦孤劍問道:“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放她出來?我們熟知她的一舉一動,為何還要讓她得逞?為什么寧可害了段姑娘,也要讓她出來。早知道我就不讓段姑娘拿著那個戒指了?!?p> “讓她出來,是為了為我所用。”王三曜說著站了起來。
秦孤劍不再說話,葛砷卻道:“既然她是在幫我們做事,通知白禹開后,他會怎么面對她?”
王三曜道:“此事我自有安排。我所說的兩件事,你快快去辦?!?p> “遵命?!备鹕檎f完飛上天離開了。
很快這里只剩下了王三曜和秦孤劍二人,王三曜抬頭看著月亮,對他道:“四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不是為了讓她替我做事才讓她出來的,我是真的很想見到她,很想再和她在一起。我心里清楚她是恨我的,可還是很希望她能夠原諒我。我知道這種可能性很渺茫,但我還是想要試一試。這試的結(jié)果,我早就應(yīng)當(dāng)知道?!?p> “唉……”秦孤劍輕嘆一聲道:“你是一個很理智的人,不應(yīng)該犯這種錯誤?!?p> 王三曜自嘲地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誰又能完完全全不犯錯呢?”
秦孤劍看著他,又看向遠(yuǎn)方,道:“白禹開知道后,又該如何呢?”
聽著這話,王三曜的臉上一掃失落、挫敗、痛苦等負(fù)面情緒,變得堅毅果決起來,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道:“我就要讓他和蕩王為敵,徹底與黑帝家族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