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失去記憶
他看著她:“你來自山陽縣?”
她搖頭。
他笑了:“你叫什么?”
她依舊搖頭。
他收起笑容:“好吧,這些年來,還沒有人能忤逆本王。你,怕死嗎?”
她抱頭道:“對(duì)不起,我真的什么都不記了!請不要?dú)⑽遥 ?p> 他沉默了半晌,仔細(xì)的看著她的雙眸,就像一泓清澈的泉水,清澈地似乎能看得到里面游弋的魚兒。
他放下簾子,喝道:“承泰,去拿一件新的宮人服飾給她?!比缓笊炝藗€(gè)長長的懶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離開了。
金承泰面無表情的拿來一件普通宮人的衣服,她驚恐萬分的躲在床褥中穿上了。脆生生的爬起來,觀察著這個(gè)對(duì)她來說全新的世界。
此時(shí)宮人打更的聲音傳來,外面已經(jīng)是二更天了。
她來到床邊的梳妝臺(tái),看到上面一應(yīng)俱全的放著胭脂粉黛,寶鏡篦釵。隨意選了一件打開來,翻到背后,卻見“萬花”二字,看看羅帳頂端的紋樣,倒也十分配搭。
又拿起一朵簪花,插在鬢間,她拿出鏡子,卻從反光中猛然發(fā)現(xiàn),金承泰就在身后,冷峻地像一座雕像,她嚇得手里的簪花掉了。
她驚恐地說:“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xiàn)在是誰?”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繼續(xù)抱著頭,努力回憶,卻什么也想不起來。
“過去是什么不重要,但此刻,你是華漾宮的宮女。”金承泰面無表情,嘴唇卻微微抽搐了一下,令人難以捉摸。
“華漾宮?這里的器物上為何印著‘萬花’?難道不是‘萬花宮’嗎?”
金承泰表情微微松弛,只嘆道:“都失憶了還不忘尋根問底!這跟你有關(guān)系嗎!”
“好吧,你不回答就算了,那你又是誰?“她脆生生的問到。
“我是金承泰,這萬花,哦不,華漾宮的總管。我剛才給了你這個(gè)宮殿所有的女人都想要的機(jī)會(huì),但看來陛下似乎沒什么興趣,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下去了。”他一邊說,一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只留下她在風(fēng)中凌亂:“這到底是個(gè)什么地方!”胡亂折騰了半天,除了一應(yīng)器物,這間房中似乎也沒有什么值得探索的秘密。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雞毛撣子打醒的。一個(gè)粗聲粗氣的大媽說:“快起來,這都幾點(diǎn)了,正式名分還沒有呢,倒在這里睡起懶覺來了!”
“對(duì)了,你叫什么!金總管寫的龍飛鳳舞的字體我也不識(shí)得!”那婆子拿著一個(gè)對(duì)牌和花名冊來看,“不,我也不記得自己是誰,叫什么……”
“裹兒!”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昨夜那男子已經(jīng)站在門口,“就叫她裹兒!”
婆子們唯唯諾諾道:“對(duì),對(duì),那便是裹兒。你還不謝陛下賜名?”一邊說一邊拉著她下跪。
她覺得很新鮮,眼前這個(gè)人竟然是天子,抬頭問道:“你是陛下,那你叫陛下咯?”
婆子道:“無禮……”
男子擺擺手:“金總管剛才跟我解釋,她可能頭部遭受了什么撞擊,算了,一切要重新開始學(xué),你們要多教她!”
婆子道:“遵旨!”看了一眼她又道:“還不快謝恩,老身這就帶你學(xué)學(xué)這宮中禮儀……”
男子不耐煩道:“你先退下吧,寡人來跟她說說禮儀的事情!”
婆子咂舌,便識(shí)相離開。
男子道:“裹兒昨夜休息的可好,要不要喚太醫(yī)整治?”
她搖頭。忽然又看著他說:“那你叫什么?陛下嗎?”
他說:“我叫俊兒,不過他們父王時(shí)候,就沒人這么叫我了?!?p> 他轉(zhuǎn)過頭,憑欄遠(yuǎn)眺,似乎有很多心事。
不一會(huì)便有人報(bào):“駙馬求見!”
帝俊十分高興:“快請!”看著玄楨道:“我去去就來!”說著便去了前殿。
箕水郎君道:“聽聞這次山陽縣獻(xiàn)祭之物是活人,十分有趣,竟然送來了華漾宮?”
帝俊興奮地說道:“確實(shí)有趣!其他地方送來的都是些奇珍異寶,珍奇異獸,人嘛,自然也有,但大多是些裝神弄鬼的傻人!本王自然看不上!”
郎君笑著提醒道:“陛下現(xiàn)在是帝國一哥了,怎么還是自稱‘本王’!”
“習(xí)慣了嘛!”帝俊道:“快說你來找我做什么,今天有什么大事?”
郎君道:“我發(fā)現(xiàn)山陽縣的祭物沒有進(jìn)館驛,卻送來了華漾宮,特來查看……”
帝俊一時(shí)語噻:“這……本王,哦不,寡人好奇,想先睹為快……”
箕水郎君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又道:“再好奇,陛下也睹了一夜了,有什么沒看清楚的?本都尉公事公辦,今日要帶祭品前去太廟附近的倉廩,與其他祭祀之物一并待吉時(shí)……”
帝俊皺眉道:“怎么這么著急?”
“吉時(shí)就在今日……”
“萬萬不可?”
“陛下可是還有什么沒看清楚的?”
“放肆!”帝俊大怒:“雖說是本王下的令,但今日是吉日怎么我就不知道?!你們這么快就想連我也糊弄嗎?”
箕水郎君收起笑容,一字一句道:“我說哪天是吉日?哪天就是吉日!”
帝俊大驚,嘴張大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金承泰在外面聽的一清二楚,心想箕水郎君是瘋了吧,吸了三位仙家的修為,就開始飄了?忽然要跟盟友攤牌了?
帝俊氣的咬牙切齒:“虧得父王多么看重你、妹妹多么喜愛你!如今是欺我年少,要做那竊國之賊了么?”
箕水郎君冷冷道:“你父無道,本就該死,看看這華漾宮!烏煙瘴氣,好好的萬花朝陽,變成了百花抱恙!才扶了你上位,沒想到你非但沒有收斂,比先王更是有過之無不及,現(xiàn)在連各縣的祭品都要貪圖?要女人哪里沒有?這華漾宮要多少?zèng)]有?山陽到底獻(xiàn)了個(gè)什么女子,你怎么還不交與倉廩?”
帝俊臉上紅白交加,道:“駙馬說的不無道理,只是此女似乎記憶有損,寡人覺得可疑,要再查一查,畢竟祭祀大事,兒戲不得,寡人怎會(huì)不知?”
郎君沉默了一會(huì),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帝俊道:“我也覺得俊兒不是如此不堪之才?!彪S后又拍了幾下帝俊的肩膀:“可不要讓我跟你妹妹失望呀!”
帝俊點(diǎn)點(diǎn)頭。
郎君道:“那女子現(xiàn)在何處,我可否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