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感同身受
此時如夢正在房門外靜靜等待，在看到林凡出來之后，趕忙行禮，林凡也想起了自己走出雅樂閣時，如夢曾提醒過自己，林凡看向如夢，疑惑道：“你是在等我？”
“木公子，這邊請，如夢有些事情想要請教您，當然木公子如果有什么想問的，如夢也必定知無不言。”如夢施身一禮，端莊中不失靈動，柔媚中不失清雅。
木凡跟著如夢來到大廳之中，找了一個干凈的桌案坐下。
“公子先請?！比鐗魜淼搅址矊γ?，給林凡倒了一杯茶。
“你是叫如夢嗎？”林凡聽到老鴇是這么叫的，但還是再次確認一下。
“妾身如夢，公子有什么疑問嗎？”如夢靜靜地看著林凡，等待林凡提問。
“你等一下，如夢，如夢，我找到了，這張是你的賣身契，給你?！绷址部焖俚胤u身契，終于找到了屬于如夢的那一張。
如夢看著眼前的那一張賣身契，內心有些觸動，但并未接過，而是看向林凡，認真道：“公子這是何意？公子將雅樂閣買了下來，如夢及這雅樂閣上下都是公子的，公子還是將這賣身契好好收著吧。”
“你不要嗎？有了這張賣身契你就自由了，難道你不想要自由嗎？”林凡很不理解，疑惑地看向如夢。
“自由？當初如夢為了這區(qū)區(qū)一千五百塊初級靈石便將自己賣了，公子不妨猜猜是為了什么？”如夢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水順著喉嚨而下，強烈的灼燒感從體內傳來。
“為了什么？我猜不到，難道除了靈石還有其他原因？”林凡看向眼前的如夢。
“那天我回到家時，雙親就那么靜靜地躺在血泊中，家中一切值錢的東西都消失不見，我想要跟鄰居借些靈石將雙親埋了，可是沒有一個人愿意幫我，直到容媽媽出現，用了一千五百枚初級靈石將我買下，我這才能將雙親體面下葬。從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無論是在雅樂閣還是在外面，這世上都只剩下我一人了，那所謂的自由于我還重要嗎？”如夢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絕望，再次飲下一杯烈酒。
“那你查出來是誰殺的你父母了嗎？”林凡并未經歷過如夢所說的，只能略微體會當時如夢所面臨的境遇。
“如夢不用查也知道是誰，但如夢從未去查過。從容媽媽出現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了幕后之人是誰，我剛進雅樂閣時還抱有一絲希望，他們只是讓我在臺上跳舞，并未要我做其他的，可過了一段時間，那一天還是來了，自此之后如夢便知道自己回不去了。這雅樂閣表面上光彩奪目，但其中的黑暗又有多少人知曉，公子既接下了雅樂閣，還希望能善待閣內的姐妹，若能如此，如夢必當一心一意協(xié)助公子管理這雅樂閣，公子也可省些心力。”如夢屏住呼吸，咽下了最后一口酒，臉上浮現一抹酡紅，卻有一種凄婉的絕美，就如同花落前的那一刻。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幫到你們，但我并不會在梁城久留，你既然是從黑暗中走出的人，那我希望由你來做這個善待她們的人?！绷址矊⑺械馁u身契以及房契地契都送到如夢面前，站起身離開，隨便找了個空房間修煉了起來。
望著桌案上那厚厚的一疊賣身契，如夢覺得自己似乎不需要再問什么了。
如夢將這些賣身契貼身收好，看著林凡離開的背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隨即他來到了三樓，敲了敲如煙的房門。
此時的如煙正失神地握著那張屬于她的賣身契，聽到敲門聲，立刻警醒，聲音有些無力，道：“誰？”
如夢直接開門進入，關上房門，望向床上的如煙，笑著道：“煙兒姐，是我，如夢?！?p> “你怎么來了？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比鐭熛胍鹕恚瑓s帶動了背上的傷口，眉頭緊皺。
如夢見狀來到床邊，望著那杯茶水，道：“其實就算姐姐不問如夢也有事情要與姐姐說，當然妹妹也有一些事情要問姐姐，希望姐姐能給妹妹一個答案?！?p> 如煙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番，點點頭道：“好。”
如夢笑著道：“看姐姐這蒼白的面容，干裂的皮膚，妹妹也是有些不忍心，來先喝點水。”拿起那杯茶水，用嘴含著，湊近如煙的嘴唇，如煙想要扭頭躲過，卻被如夢用手抱住，雙唇相觸，茶水順著流進如煙的喉嚨內。
如煙一臉羞怒地看著如夢，如夢不以為意，笑著道：“姐姐平日里冷冷的，不與人親近，每次看到姐姐的櫻桃小嘴，妹妹都想親上一口，嘗嘗是什么味道，也想看看姐姐會是什么反應，是否依舊面不改色，還是冰美人的樣子，這次可讓我抓住機會了，看來姐姐也不是那么冷嗎，身上味道真好聞，不知姐姐用的是哪家的脂粉，改日妹妹也買些來試試?！?p> 如煙閉了閉眼睛，有些無語，隨后睜開眼睛，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怎么還是這個樣子，真是拿你沒辦法，行了，說正事吧。那個小男孩是什么情況，為什么他會出現在我的房間，還有我的這張賣身契，怎么會出現在他身上？”
如夢笑靨生花，緩慢開口道：“那位小木公子來歷不凡，就連梁家都不敢輕易得罪，甚至還將這雅樂閣直接賣給了他，所以姐姐可不要再叫他小男孩了，小心他因此生氣。容媽媽已經離開了雅樂閣，我們這些人的賣身契自然也都給了這位小木公子，不過現在嘛，都在我這里?！比鐗魪膽阎腥〕瞿钳B賣身契，在如煙面前興奮地展示著。
“那么小的男孩，你也能下得去手，你可真行?！比鐭燂@然是覺得如夢用了些手段，不由得鄙夷道。
“姐姐當妹妹是什么人，妹妹可不會做那種事情，這些都是他直接給妹妹的。你看，還有房契跟地契?！比鐗羧〕龇科跖c地契，想要在如煙面前證明自己的清白。
“行了收起來吧，晃得我眼花，說說吧他到底為什么要將這些給你，有了這些，你才是雅樂閣的主人，花了大代價買下雅樂閣，卻轉手送人，那位小木公子不像是腦子有問題的樣子，難道是你對他許諾了什么？”如煙認真地看向如夢，眼神中的疑惑呼之欲出。
“他沒要我做任何事，原本我是答應輔助他打理雅樂閣的事宜，以此希望他能善待閣內的姐妹，可他說很快便會離開梁城，也許是因為我跟他說了一些自己的事情，所以讓他覺得我是一個可以托付的人，他才將這些東西交給我。姐姐，我們平日里遇到的公子老爺都是差不多的德行，可是這位小木公子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對了，他之所以出現在你房間，我有一些猜測，也是因為我去巧云和她姐姐房間看了一下，巧云說了一些她遇到小木公子之后發(fā)生的事情，所以我大致能猜到他來你房間的原因?！比鐗粽J真道。
“巧云，我記得我暈倒之前好像看到了巧云，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不過以你的聰慧，必定猜得八九不離十，說說你的猜測吧。”如煙看向如夢，此時她對木凡的戒心已經沒有之前那么強了。
“妹妹當然可以說，但姐姐要先回答妹妹一個問題。”如夢賣了個關子，有些心疼地看向如煙。
“什么問題？”如煙疑惑地看向如夢。
“姐姐的傷是因何而生？”如夢注視著如煙，內心有所猜測，但還是想要如煙親口說出。
“這個事我不能說，說了便是連累你。”如煙閉上眼睛，不愿想起經歷的痛苦，側身躺著，眼淚不自覺地從眼角緩慢流下，浸透枕頭。
“姐姐不說，妹妹也能猜到是誰。姐姐平日里服侍的只有梁昌一人，能讓姐姐不敢說出名字的也只有他，妹妹懂姐姐的顧慮，在這梁城之中，梁家就是天，像我們這樣的人，除了屈服再沒別的選擇，但現在不同了，我們還有另外一條出路，一條能讓我們擺脫黑暗的路?！比鐗舾糁路p輕撫摸著如煙的傷口。
“我知道你說那條出路是什么，可我們又憑什么讓人家?guī)臀覀儯覀冎皇且蝗呵鄻桥?，沒人看得上我們，像他那樣的人也看不上，更不會為了我們去得罪梁家。而且我們現在已經拿到了賣身契，這已經很好了，我們可以離開這個地方重新生活，沒有必要再去冒險。妹妹，你知道我在說什么，為了雅樂閣內的這些姐妹，為了那位小木公子，也為了你自己，我不希望你走那條路。”如煙忍著疼痛，轉過身帶著祈求的眼神看向如夢。
“煙兒姐，我們是一起入閣的，從那時起我便知道你面上雖冷，但心里是暖的，其實我早就將你當成我的親姐姐，但這件事我沒辦法答應你，我忘不了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場景，忘不了自己毫無尊嚴地四處乞求，忘不了看著父母下葬時感到的那種孤獨，但那時的我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只能將仇恨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如果沒有這位小木公子的出現，或許我會接受這樣的選擇直到永遠，但他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希望，我的機會只有這一次，我答應你會將這些賣身契分給閣內的姐妹們，她們愿意離開也好，愿意留下也罷，我都不在乎。之后我便會用盡一切我可以想到的手段讓這位小木公子幫我報仇，不管成功與否，我都算是完成了對父母養(yǎng)育之恩的報答，姐姐，你的仇，要是可以的話，妹妹會讓小木公子幫你一起報了。至于姐姐要問的事情，巧云跟我說過，是那位小木公子救了你，他來你房間應該是想看看你的傷勢如何了，可是姐姐經歷過的痛苦使得姐姐無法相信任何人，所以姐姐才會跟所有人保持距離，妹妹知道這樣活著是很累的，我不想再這樣活著，所以我只能走那條路。”如夢認真地看向如煙，留下決絕的笑，起身離開了房間，只留下如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