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陰寒
明月坊。
酒坊分為上下兩層,一樓大廳里多是些普通客人在喝酒聽曲。
一個穿著單薄的綠衣少女俏生生的站在臺上,身旁一位老人彈著琵琶伴奏,正唱著一首略帶著憂傷的不知名小調(diào)。
寧遠和胖子坐在二樓的包間里,隔著酒桌也在互相飲酒。
“遠兒哥,我爹可是和我說過,咱們連山府城里的一些武學大家,隔空傷人根本不是難事,”
“恐怕這群山匪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高手,那王富貴才被那高手索了命去?!?p> “不用擔心,這世上哪兒來的鬼怪,反正我是從來不信。”
“要是真有邪崇一說,恐怕我爹手下的那幫家伙早就第一個死完了?!?p> 聽了寧遠給他講的早上班房里發(fā)生的事情,胖子裝作滿不在乎的說道。
連山府城?隔空傷人?
寧遠暗暗記下,胖子家里開著清水城首屈一指的大鏢局,鏢師們常年在云州各個大城之間走動,對這些高手的信息知道的比他多再正常不過。
雖然有胖子的解釋在,但是想到那王富貴鐵青的臉色,寧遠心里還是不怎么能接受這個說法。
索性也就不再去想,反正清水城數(shù)萬人,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沒道理就出在他寧府身上。
“不說這些煩心事了,來,喝酒?!?p> “這就對了嘛,來遠兒哥,喝酒喝酒。”
兩人舉杯同飲,酒水順著寧遠的嘴角滲出,滑過脖頸,打濕了胸前的衣襟。
“嘿,聽說了嗎?城外的張員外家里又有人莫名消失了?”
“早就聽說了,前兩天那張員外都帶全家人搬到城里來了,城外的老宅子都不敢住人了。”
“要說這事兒還真是邪性哈,半個月前還聽說城外的獵戶失蹤,還沒查出什么呢又出了這事,看來這清水城也要不太平嘍?!?p> 自從武道突破內(nèi)氣境界之后,寧遠的五感就有了大幅度的增強。
即便是樓下那兩個作書生文人打扮,從坐下之后就開始的竊竊私語,寧遠坐在二樓也聽得清清楚楚。
失蹤?這種事情寧遠可還真沒聽說過。
“胖子,聽說最近城外在傳什么失蹤的事兒?衙門里怎么沒聽到消息?!?p> “?。俊?p> 胖子勉強把嘴里的食物咽下,有些尷尬的笑著說道。
“遠兒哥你是知道的,自從前些日子聽了你生病的消息之后,我是一門心思找藥草去了?!?p> “衙門的事兒還真沒顧得上。”
胖子在衙門里干捕快,本來就是陪著寧遠玩兒來的,平日里都是能不去就不去,更不用說寧遠不在的日子了。
寧遠自然也是知道這個情況的,本來學武功,干捕快也是為了圓前世少時的夢。
后來見識多了,感覺日漸枯燥,連他自己都不怎么去了,更不用說胖子了。
“看來有時間得去問問老劉他們怎么回事兒?”
寧遠隱隱覺得最近發(fā)生的這些事兒好像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臺子上的曲子換了一首又一首,寧遠也隨手贈出了不少賞銀。
從午間一直待到日頭偏西,寧遠這才和胖子分別,走出酒坊,各自回家去了。
回到寧府,和二娘打了聲招呼說是吃過晚飯了,寧遠就獨自向著自己的臥房走去。
寧遠穿過廊院,又走過一片花園,才算是到了自己的房間。
四周比較安靜,離后院里其他的臥房也比較遠,這是寧遠以習武為由要求的。
畢竟是穿越人士,寧遠也不想把自己的秘密過多的暴露給府里其他人看到。
躺倒在特制的靠椅上,寧遠感覺腦袋還是有點暈暈呼呼,特別沉重。
“雖然這個世界酒水的度數(shù)不高,但是喝多了也能醉人啊?!?p> 或許是最近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給的壓力,平常不怎么飲酒的寧遠今天和胖子喝了一個下午。
“醉酒害人呀?!?p> 在躺椅上醒了一會兒酒的寧遠,只覺得渾身疲憊,也顧不上洗漱。
踉蹌走到床邊,就這么合衣睡了過去。
月上中天,黑夜完全遮蔽住了天空。
迷迷糊糊的睡夢中,寧遠只覺得自己身體似乎在不斷在向著一座冰山靠近。
不對,是一座冰山,不斷的在向自己靠近,一股股陰寒的冷風不斷吹拂,持續(xù)的帶走著身體上的熱度。
令寧遠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
雖然現(xiàn)在正值深秋,但是自從寧遠武功突破內(nèi)氣以來,從來都是身體溫熱,真氣流轉(zhuǎn)之下,極少受到外界干擾。
“什么東西!”
猛然睜開眼睛,真氣瞬間流轉(zhuǎn)全身,寧遠翻身而起,迫人的眸子掃視著整個屋子。
“沒人?”
雖然夜色暗淡,但是憑借敏銳的五感,借著月光寧遠還是看清了整個房間。
熟悉的桌椅屏風,書畫花盞,還有被夜風吹起略微搖擺的床幔,好像跟寧遠睡覺前并沒有什么不同。
“不對!”
寧遠瞬間把目光投向了開了一道小縫的窗戶,冷風習習,正是從這里透進來的夜風。
寧遠起身走到窗臺邊上,心里有些疑惑。
他記得他睡覺之前是關(guān)了窗戶的,因為擔心夢話暴露身份的原因,這些習慣他向來都保持的很好。
“難道昨天醉酒疏忽了?”
寧遠有些無奈的敲了敲因為宿醉,此時還略顯沉悶的腦袋。
看著夜空中被烏云遮住了的圓月,寧遠不禁又想起了這些日子所發(fā)生的各種事情。
“或許是我敏感了。”
“系統(tǒng)本來就是穿越者的標配,雖然出現(xiàn)的晚了點,但是也沒什么好多想的。”
窗臺之外,草木郁郁蔥蔥,在月光映射下各自拉出長長的影子,互相糾纏環(huán)繞,聚在一起,宛如妖魔。
合上窗子,點燃燈盞。
半夜驚醒,寧遠此時也完全沒有了困意,索性就坐在躺椅之上,默默運起了披風刀法配套的心法武學。
雖然這門武學寧遠已經(jīng)練到極限,系統(tǒng)面板上的提升按鈕也已經(jīng)消失。
但是即便如此,功法運轉(zhuǎn)之下,寧遠也能感覺到體內(nèi)的真氣在緩緩壯大,他知道,或許這就是古人說的功力。
體內(nèi)氣血搬運,真氣自丹田之中分出一縷,隨著氣血流轉(zhuǎn)全身,等他一個周天結(jié)束,真氣再度返回丹田之時,就成功增強一分。
長此以往之下,寧遠也有些好奇,如果按照這個進度修煉,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達到胖子口中所說的隔空傷人的程度。
或許得一二十年吧,畢竟前世小說里的高手都是如此。
雖然漫長了點,但是想到那種揮手之間,傷人于無形的高人風范,寧遠覺得還是挺有盼頭的。
一夜無話,時間就這樣悄悄過去。
第二天早晨,天還蒙蒙亮的時候。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得敲門聲響起。
“大公子!”
“大公子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