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終于微微回暖,河上的風不再那么凍人,河邊的冰剛化凍,沿河岸的人家又開始起船撒網(wǎng),為下一年的生計忙活。不過今日岸邊卻沒什么人,漁船全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停在碼頭邊。
官船靠岸停入碼頭,船上的太子一行人在鬼衛(wèi)的護衛(wèi)下上了岸。一行人剛下船,就發(fā)現(xiàn)岸邊早就有人在此等候。
“恭迎太子殿下回宮,下官已在此等候多時。”
迎接的隊列站出來一人,是譽王的近臣,兵部尚書金正。
“愛卿……”
還沒等太子把話說完,金正直接打斷了天子,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沖鬼衛(wèi)一晃,“鬼衛(wèi)聽令!隨我護送太子回宮!”
太子微微一笑,笑中已包含幾分慍怒,不過他并沒有在此刻爆發(fā),只是靜靜地往前走著。兩旁親兵迅速地圍了上來,橫刀護在太子身前。
“下去,別找事?!?p> 親兵在太子的呵斥下,乖乖地退到了兩旁。太子又將柳知春叫到近前,湊到柳知春身邊耳語了兩句,隨后便長袍一甩,在鬼衛(wèi)的看護之下瀟灑地回了宮。
原定來接眾人的親衛(wèi)估計是被攔在外邊了,柳知春這一幫人一刻也沒逗留,來到了預(yù)定地點,眾人手持符咒齊聲催動。咒語聲起,只見腳下光芒大作,閃閃的金光匯成了一個龐大紛雜卻亂中有序的陣法。
陳福和展青見腳下冒出沒見過的金光,下意識的往后躲,卻被柳知春一把拉住。
“別亂動,臭小子,給你看點好東西!”
只見眾人同時下跪,將符咒含于口間,以人作陣眼,以身作法器,隨著陣法催動,眾人七竅白光噴涌,腳下的光芒包覆了眾人全身。
一瞬間,陳福感覺到身上前所未有的溫暖,身子也變得越來越輕,仿佛漂浮在空中。這白光讓他聯(lián)想到了嬰兒在娘胎中的感覺,它像羊水一般親切,溫和……
陳福正感受著這神奇的感覺,眼前的白光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頭暈?zāi)垦:蛷娏业膼盒?,他想活動身體,卻發(fā)現(xiàn)動彈不得。
睜開眼,眼前是陳福從沒見過的場景。
首先一進他眼的,是腳下青色的石板,他抬起頭望去,平整石板一直延到了山腳下,緊接著是十幾丈一個的白色石柱,柱頂放著一個鏤空的金色球,里邊似是布著導軌,里邊有一個金色的圓盤在緩緩地轉(zhuǎn)動。
圓盤停在了水平的位置,不適感也隨之消失,站穩(wěn)身形之后,陳福還回味剛剛的奇妙體驗。被柳知春叫了一聲之后,周圍的人活動身體開始往山上進發(fā)。
“傻小子,沒見過吧?”
陳?;顒踊顒由眢w發(fā)現(xiàn)沒什么異樣,身邊的展青也沒什么事,她正睜著大眼觀察著周圍的新鮮事物。
“師傅,咱們是怎么過來的?”
“看見那些柱子了嗎?那是太清宗的護山大陣,五十里內(nèi),可直接傳送至陣內(nèi),這東西神著呢,咱們開山老祖費了好大力氣弄出來的。等你在山上安穩(wěn)了,好好了解了解吧。”
柳知春又伸手掏出一張符,伴著口中咒語撕碎后,一個老人的身影,憑空浮現(xiàn)在身前。
“張總教,我在山下帶了倆人上來,您叫倆人去教習室,帶著他們熟悉一下規(guī)矩?!?p> 那老人臉上浮現(xiàn)出驚訝的表情,“你個懶蟲竟然收徒弟了?這叫你師傅知道得直接高興的出關(guān)?!?p> 柳知春立馬出言反駁:“不是,張爺,我哪懶了,我多勤快呢?!?p> 那張總教嘴上一哼,嘴邊的胡子跟著直抖。
“從你來山上,你什么樣我還不知道,你要是不懶天下就沒懶漢了,屁股里生蛆的貨?!?p> “行了行了張爺,別罵了,人還在我邊上呢,給我留點面子。”
在外邊像個混混一樣柳知春,居然被罵的還不了嘴,在邊上直告饒,陳福在邊上沒忍住直接樂出了聲,頭上直接挨了柳知春一下。
“笑個屁小,等著你落他手里有你好受的。”
“行了,沒你教育人的份,來孩子過來,讓我看看?!?p> 陳福見老人叫自己,便走到了影像前,沖著老人一拱手。
“張總教?!?p> “嗯,你小子眼光還不賴,小伙子長得就規(guī)整,孩子一會過來找我吧,老頭子我?guī)銈內(nèi)マD(zhuǎn)轉(zhuǎn),好好熟悉熟悉這山上。”
“謝謝張總教。”
“哎,好孩子,跟你師傅就是不一樣,土匪種?!?p> 柳知春在邊上憤憤地說道:“張爺,您說就說,捎上我干嘛?!?p> 話還沒說完,符咒的效力到了,影像化作一顆顆光粒,消散在空中。
“我跟你說,這臭老頭就是歧視我。”
“師傅,剛才的人像是怎么回事,沒見到人就能交流?。俊?p> “這太清宗千年基業(yè),寶貝東西多著呢,多聽多看。”
又詳細地交代完兩人,柳知春又扯了一張符,向前方揮了出去,那張符咒懸于空中后,開始靜靜地往前飄動,領(lǐng)著兩人前往了教習室。
那張符咒,沿著石板路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如同活人一樣靈活避讓,領(lǐng)著二人前行。
一路上,兩個人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宗門收徒還沒開始,此時上山的年輕人,那必定是被山上的師傅們帶上山的,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殊榮。
不過山上的人見到二人卻都不生分,都和善的跟二人打著招呼,就如同熟人一般,讓陳福倍感親切。
兩個人這一路也如同走馬觀花一般,眼前新奇的人和物應(yīng)接不暇,著實是看得眼花。
天上刻著金色符文的巨大石頭圍著山轉(zhuǎn)動不停,山上生滿了各色的奇花奇樹。尤其是路過一座花園,那座花園外邊有十幾名弟子巡邏把守,花園大門上也上著禁制。不過就算沒有這些,光是打眼一瞧,花園里邊種的也不是尋?;ú荨U▓@里靈氣環(huán)繞,充盈的好像快凝成了實體。
太清宗占地雖廣,卻仍不到這山的十分之一,除山腳山腰和山頂?shù)慕ㄖ?,其余地方皆是綠林環(huán)繞,不時有不認識的鳥從林中飛出。
陳福此時才發(fā)現(xiàn),自入了陣內(nèi),身上再也不覺寒冷,陣內(nèi)溫潤如春,叫人心定神凝,就連這一呼一吸,都變得舒暢無比。
跟著符走到山腰,陳??吹搅四情g教習室。
整個建筑圍繞山腰,像腰帶一樣盤了整整一圈。走到東側(cè),又穿過幾層圍廊,那張符咒停到了一間屋前,陳福終于見到了自己要來的教習室。
推門走進,里邊極寬極廣,可容納幾百人。里邊雕梁挖洞,兩人合抱的柱子漆滿了朱紅的漆,又用漆做了紛繁復雜的花紋。白玉的地板嚴絲合縫地鋪在地上,地上每隔幾步便是一張木制的書案,桌上文房四寶一應(yīng)俱全,還有幾樣陳福沒見過的物件,看著制作都十分精致。
正看著,陳福聽見有人來了,扭頭一看,正是剛才影像里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