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xiāng)之客。
逍遙煉化河圖洛書后,向玄龜請教起先天易數(shù)之道。參禪悟道過程中,逍遙對先天易數(shù)初窺門徑,也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五行造化彌綸天地之經(jīng)有了更深的感悟。
逍遙感慨,玄龜不虧是自混沌中誕生的生靈,對大道的理解確實有獨家之處,哪怕自己有后世諸多道藏的底蘊,與玄龜也是有著天地懸殊。
玄龜也被逍遙諸多新奇的觀點所驚艷,并籍此在修行上受益良多,對逍遙的前程有了更大的信心,并對其日后助自己脫劫,有了更大的期盼。
洪荒從來不計年,千年時間如白駒過隙。
是日,逍遙遙望海波,辭別玄龜?shù)溃骸靶數(shù)烙?,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貧道就此別過了?!?p> 玄龜孤寂萬年,好不容易有個同道相伴交流,一時分別,萬分不舍,但知不能挽留,故惜別道:“此去山海億萬里,再見不知何年,道友勿忘約定,千萬保重。”
逍遙頷首安慰道:“道友放心,必不負君?!?p> 說罷,運起神通,繼續(xù)向南游去。
北海的天,永遠是暗沉沉的,薄霧籠罩天地,終年不見陽光。寒風稟冽呼嘯,倒是為寂靜的北海,添了一絲喧鬧。
逍遙南游百年后,忽聞陣陣雷鳴自前方傳來。逍遙歡喜地擺尾,明白南方大瀑布快要到了。
運起法力,使神通更快,逍遙奮力向大瀑布水遁而去。
不過半日,逍遙便已望見大瀑布。越游越近,逍遙神魂越覺震顫。
只見一道洪流,從天而灌,氣勢磅礴,似攜洪荒之力,令生命敬畏。其聲如奔雷,澎湃咆哮。霧蒙蒙孕造化神奇,水濺濺如頑童戲珠。
卻說這瀑布之水,亦有一番來歷。其乃盤古大神一整條經(jīng)脈血液所化,發(fā)軔于西南之地昆侖虛,一路向西北流,過西山注入洛水,過華山匯入青水,過先檻大逢之山灌入黃河支流和濟水,至北于從極之淵陡落,化作大瀑布歸北海,徑有億萬里之遙。水流端急,急浪若奔,一似地翻身,浪滾卻如山聳背。洋洋浩浩,漠漠茫茫,百里遙聞萬丈洪。生靈難以飛渡,花葉不能漂浮。其名黑水,雖是并列洪荒四大河流水系之一,但這大瀑布卻是獨有。
大瀑布蘊涵自然偉力,造化神奇,牽引著逍遙玄關(guān)中的元神共鳴。元神似要脫體而出,逆流而上,與天地較力;無聲高喝,與雷瀑之音相沖。眉心微熱,逍遙明悟,自己神魂蛻變在即,化身大鵬的機緣已至。
逍遙一躍而起,起初不過千丈便落下來,拍起一片水浪,借著反彈之力,再躍而起,如此反復,一次高過一次,逍遙越來越興奮,法力消耗也越來越快。直至九九八十一次,逍遙終于穿過蒙蒙白霧,躍過瀑布源頭的一道彩虹。
剎那間,日光直射,一道金色的太陽精火燃起逍遙的尾巴,并自尾部涌泉穴下燒起,直涌靈臺方寸之間。太陽精火燃燒五臟六腑,勾動心火燃起。
《道樞》有言:“人身有三昧之火焉:一曰君火,是為上昧,其心是也;二曰臣火,是為中昧,其腎是也;三曰民火,是為下昧,其膀胱是也?!毙幕鸺绕?,以君率臣民,腎宮、膀胱處各燃起一道火,三火匯聚靈臺,作三瓣金蓮狀,以太陽精火為蓮心。
變異版的三昧真火在靈臺燃燒,心乃萬物生靈血液造化之源,故帶動周身血氣不斷變化,逍遙本是鯤魚純陰之體,此刻卻散發(fā)出絲絲純陽之氣。
盡管痛苦非常,值此化身的關(guān)鍵時刻,逍遙不敢有絲毫松懈。調(diào)動腎宮黑水神,鎮(zhèn)壓住周身暴走的水陰元炁,任憑陽火之力改造自身。
另一邊變異版的三昧真火形成后,分出一縷真火繼續(xù)向上,直透泥宮丸(玄關(guān)),此乃生靈之命門,元神棲居之所。這火見到逍遙元神,便如見了薪柴一般,將之團團圍住煅燒起來。
逍遙忍住元神煅燒之痛,將一點真靈用大道功德包裹,藏至元神深處,并引真火自元神心室處燃起,內(nèi)外火煉,使神魂蛻變更加迅速。只是對自己狠絕至此,放在后世,只怕誰都要豎起大拇指贊一聲:非人哉。
終于,三昧金蓮真火凈化純陽血氣行轉(zhuǎn)周天,外有源源不斷的太陽之精沖刷肉身,內(nèi)有真火煅燒元神,猶如以天地為爐,日月為火,自身為碳,逍遙神魂“嘭”地一聲,完成了蛻變。
但在這時,一陣風吹來。這風不是東南西北風,不是和薰金朔風,不是花柳松竹風,換做“赑(bi)風”,吹入泥宮丸,風煙大炙,元神舊痛未去又添新難,逍遙元神一時迷了心智,恍恍惚惚,似是回到了藍星。
高鐵自眼前飛馳而過,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內(nèi)卷的青年男女跟著大媽跳著廣場舞,都市忙碌的背影來來往往,車水馬龍,一幕幕是那樣的熟悉。
一只白鴿自藍天飛過,鳥影在地上盤旋,逍遙一陣機靈:“不對,這不是藍星,不是真的,我是逍遙,我是入海為大鯤,飛天作大鵬,逍遙九天十地、法力通天的洪荒鯤鵬?!卞羞b明心見性,照見自我,元神更加的通透、凝固,蕩出陣陣偉力。
一只大鵬浴火而生,振翅而起,卻引動赑風吹過丹田,穿過九竅,骨肉消疏,其身自解。
突然,天空烏云聚集,黑壓壓的一片疊著一片,黑暗籠罩大地,猶如史前巨獸出籠一般。一道紫霄神雷倏地劈下,逍遙元神一陣悸動,好在此時逍遙已明心見性,照見自我,不僅元神未動搖,反而在泥宮丸中沖天欲起。逍遙全力調(diào)動太陰、太陽之力,流轉(zhuǎn)周身,共抗天雷。
這卻也是一番造化,本來水火難容,逍遙體內(nèi)初納先天水火元炁,本應有一番龍爭虎斗。此番危及之下,倒使水火協(xié)調(diào)起來。之后只需逍遙靜心調(diào)養(yǎng),水火既濟,陰陽相合之日不遠。
一道神雷劈下,逍遙皮開肉綻,直見森森白骨。但隨即一道生命之力緩緩生出,幫助逍遙修復肉身。原來這紫霄神雷先天屬木,毀滅之力與生命之力并存,正對應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的天地至理。如此逍遙生生受了六道天雷,直至第七道,方才祭出河圖洛書抵御。
只見河圖定住北極紫薇之位,周天星斗籠罩住逍遙,洛書圍著河圖而動,勾動起不同星位串聯(lián),使得防護更重一層。天雷打到陣勢內(nèi),自消七分,漏下三分助逍遙錘煉肉身。
九道天雷畢,逍遙元神振翅而起,一聲唳嘯,直刺九天,洪荒極北之淵大瀑布處,一只全身黑色羽毛,只雙翅下、雙爪、頸(geng)下一片白的大鵬怒飛而起,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云,翱翔九天之際,絕云氣,負青天。所謂“摶風翮(he)萬鳥藏頭,舒利爪神靈喪膽”。
正是風雷火三災渡盡,云程九萬金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