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眾生蒙昧,或掙命求生,或一心求道,無奢靡享受之概念。故雖說是招待之宴,無絲竹以悅耳,無歌舞以賞目,不過佳肴美漱,雜然前陳。
四人圍坐,講述洪荒逸事,白澤在旁,聽得直呼過癮。
少傾,道童以玉盤端上四顆人參果,玉盤上墊著一片青翠色的芭蕉葉,乃是人參果樹的葉子。
這果子長六七寸,見人皆笑,動其手足,靈氣十足,卻不歸五行之屬,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故需要以金器擊落,玉盤盛裝。
白澤吃下人參果,果肉入口即化,靈液直下十二重樓。人參果靈氣柔和,白澤以神御氣,引導(dǎo)靈氣行走周天。
白澤此時金行已修行圓滿,龐大的靈氣融入白澤丹田,金行靈氣不斷壓縮,當(dāng)?shù)ぬ飪?nèi)已經(jīng)不能再容納進(jìn)任何靈氣的時候,金行靈氣與肺相呼應(yīng),漸漸上升融進(jìn)肺中,白金之神隱隱似要誕生。
金為乾卦,乾為天,天一生水。當(dāng)金行之氣漸漸上升至肺部,肺部靈氣滿溢,達(dá)到極點(diǎn)時,突然靈光一點(diǎn),水行元?dú)鉂u漸從肺部滴下。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而柔莫過于水。水行靈氣逆行丹田,裹著金行靈氣,將人參果之靈氣漸漸化為水行,行走周天后,一部分歸入腎宮,一部分歸入丹田氣海繼續(xù)煉化元?dú)狻?p> 逍遙三人見白澤食人參果而頓悟,不大會兒其體內(nèi)竟憑空生出水行氣息來,直贊逍遙功法高明,白澤慧根深重。
趁此機(jī)會,鎮(zhèn)元子問逍遙道:“圣夫子參功造化,看這路數(shù),莫不是走五行相生輪轉(zhuǎn),造化陰陽的路子?”
逍遙道:“五氣相生,坎離相會,三寶圓滿,寄托性命于金丹,自可證道大羅?!?p> 鎮(zhèn)元子繼續(xù)道:“觀圣夫子修為,比之前次,更加深不可測。是否已跨出那步?”
逍遙含笑不語。一時鎮(zhèn)元子和紅云道人,以更加期盼的眼神望著逍遙。
逍遙沉思片刻,寄出河圖洛書籠罩萬壽山,隔絕天機(jī)。
鎮(zhèn)元子和紅云二人見逍遙如此鄭重,也更加肅正起來。二人起身,躬身控背,懇切道:“大道唯艱,我等前路不明,蹉跎歲月已久,請圣夫子指點(diǎn)?!?p> 逍遙緩緩道:“時機(jī)未到,不可說也。然你二人,道德高隆,跟腳深厚,于洪荒有大功德,本座亦不忍你等自誤。”沉默片刻,道:“鎮(zhèn)元子道友,可否借天地寶鑒一用?”
這天地寶鑒,又名“天地胎膜”、“地書”,乃是鎮(zhèn)元子的伴生靈寶,份屬極品先天靈寶,有照徹四海八荒、遮隱天機(jī)之用,內(nèi)里別有乾坤。
鎮(zhèn)元子也不遲疑,取出天地寶鑒,浮在三人眼前。逍遙點(diǎn)點(diǎn)頭,一道清風(fēng)起,便將三人帶入了地書之內(nèi)。
地書內(nèi),四周蒙蒙一片,無邊無際。逍遙立在一朵金蓮之上,紅云腳下一朵祥云,鎮(zhèn)元子站在地書虛影之上。
逍遙道:“法不傳六耳,今日之言,出自我口,入之你耳,你等不可再對他人提起,否則大禍臨頭,勿謂本座言之不預(yù)?!?p> 二人鄭重回道:“諾?!?p> 逍遙默了一會,方道:“大道艱難,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他日,若你等未找到自身之道,不論學(xué)得何等證道之法,切記不可輕易嘗試。需要牢記,道之所在,還需向己來求?!?p> 鎮(zhèn)元子和紅云一時迷惘,不知逍遙所指,道:“請圣夫子明示?!?p> 逍遙道:“你等只需記住我今日之言,時間到了,你等自然明白?!?p> 鎮(zhèn)元子和紅云相顧無言,只得點(diǎn)頭稱是。
逍遙安慰二人道:“你等不必著急,紫霄二講在即,屆時定會傳授眾生證道混元金仙乃至混元大羅金仙之法,屆時你等前路迷障自可消散?!?p> 鎮(zhèn)元子頓時驚悚,地書之內(nèi)底氣翻涌如潮。鎮(zhèn)元子急道:“圣夫子,莫不是指那位所授證道之法有問題?”
逍遙斷然否認(rèn)道:“非也非也,那位執(zhí)掌造化玉蝶,明三千大道,你怎可妄自非議?”
鎮(zhèn)元子一時無措,與紅云對視一眼,沉默下來。
逍遙開解道:“你等只需牢記,己道還需己來求,若未悟道,切不可急于求成,走那速成之法。”
二人再次稱是。逍遙繼續(xù)道:“鎮(zhèn)元子道友,你伴生靈寶為地書,你之道當(dāng)在大地,與其空守萬壽山,何不游歷洪荒,感天地自然,明悟己道呢?”
鎮(zhèn)元子一時恍然,高興道:“謝圣夫子指點(diǎn)?!?p> 紅云在一旁急了,道:“不知我道為何?請圣夫子不吝指點(diǎn)?!?p> 逍遙沉吟道:“道友之道,道友自可悟得,何必問本座?若不能悟,不妨隨鎮(zhèn)元子道友一同走遍四海八荒,說不定會有所得?!?p> 紅云得了這番回復(fù),有些悶悶不樂,但也不敢起怨懟之心,自是稱謝。
逍遙也不解釋,見紅云態(tài)度誠懇,無有埋怨之意,便繼續(xù)對紅云道:“只是道友不久,將會有一場大劫,不可不妨?!?p> 紅云和鎮(zhèn)元子聽了,不由急道:“不知是何大劫?!?p> 逍遙道:“道友須知,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他日大劫,未必不是你的機(jī)緣。渡得過,大道可成;渡不過,身死道消。”
二人聽完,心情沉重,鎮(zhèn)元子代為問道:“不知可有脫劫之法?”
逍遙智珠在握,緩緩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用其一。是否能抓住這一線生機(jī),就看紅云道友自己了。所謂一念死,一念生,遇事須知有舍才有得,舍得之間,得失之際,即是生死之關(guān)。紅云道友若能堪透此中玄機(jī),脫劫自是反手之間?!?p> 紅云雖然聽得不太明白,也知天機(jī)不可泄露,逍遙能說到這份上,已經(jīng)是給了自己天大恩惠,豈能得寸進(jìn)尺?于是俯身拜道:“圣夫子之言,貧道記下了。謝圣夫子指點(diǎn)之恩?!?p> 話落,三人瞬時便出了地書空間,回到五莊觀中來。
旁邊白澤已經(jīng)醒來,且已悟透金生水,水生木之理,五行已具其三,修為也已至太乙金仙后期。白澤自遇見逍遙以來,這百多年的修行,進(jìn)步比之過去萬年都要快。由此可見,背靠大樹好乘涼,有背景與沒背景,差異豈止天地之遙。
白澤見逍遙三人出現(xiàn),連忙上前拜見。
逍遙收回河圖洛書,道:“徒兒,你今日得此機(jī)緣,還不快來拜謝鎮(zhèn)元子師叔。”
白澤依言,謝過鎮(zhèn)元子,道:“謝師叔提攜。”
鎮(zhèn)元子含笑道:“師侄何必說這見外話,師叔這里別的沒有,人參果可是隨時有的。你離去時,再帶兩顆走就是?!?p> 白澤聞言,自是欣喜不已。紅云在旁聽了,很是眼熱,奈何人家小輩有個好師傅,自己是羨慕不來的。
突然,空中傳來一聲唳嘯,卻是一只青鳥自東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