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塵沒等到夏侯盛的話,卻帶走了夏侯盛這個人。
“給你?!?p> “謝謝?!?p> 夜幕下方雪塵拿出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夏侯盛勉強可以看出是饅頭的形狀,沒問饅頭的由來,便道了聲謝,咬在嘴里,他吃出了一股鐵的味道,動作有些凝滯。
方雪塵看出他的遲疑,解釋道,“干凈的饅頭我們白天都吃完了,只剩下這些帶點東西的饅頭了,相比于帶其他東西,我覺得帶點血的饅頭應(yīng)該是最干凈的了吧?!?p> 有毒嗎?她圖什么?
能填肚子?可以。
夏侯盛雖然覺得此刻他的每一個毛孔里都散發(fā)著血腥氣味,但還是沒有矯情浪費,三兩口將饅頭給解決了。
就像有些寫手女裝一樣,第一次和無數(shù)次是沒有區(qū)別的,饅頭他已經(jīng)咬了一口了,何必介意咬第二口,為了生存不寒顫。
吃完饅頭夏侯盛有些疑惑,難道在這里血液是最純潔的污染物?
“何出此言?”
“你覺得這里的土壤肥嗎?”
夜幕下的大地除了漆黑沒有種過地的夏侯盛很難察覺到土壤的好壞,不過踩起來有種軟沃的感覺,猜測道,“挺肥的?!?p> “是啊,挺肥的。你今晚剛剛來可能沒有觀察清楚,四邊峭壁半丈高的地方都有著煙熏火燎的痕跡。”
方雪塵抬起頭看著天空,有些惆悵,眼底卻還是滿是堅毅。
“一月之期已經(jīng)過半,要是還有半個月沒爬上去,成為霽風(fēng)宗的外門弟子,我們只能和無數(shù)的前輩一樣成這深淵下的肥料?!?p> 夏侯盛感覺濕透了的衣服更冷了些,原來這里是一個墓地,庸者死,勇者生。
優(yōu)秀的人各有的優(yōu)秀,庸碌的人都是一樣的庸碌,庸者死后骨灰又何必分出你我?反正都是差不多的形狀。
他半自嘲半試探道,“無錢無勢,也只能是這般下場了,這霽月宗還算挺仁慈的給了份希望?!?p> “你無錢無勢?”方雪塵疑惑的問。
她何嘗不是在試探夏侯盛的底細(xì),明明有著不錯的武功卻看起來那么生疏,明明有些一個瀟灑的模樣卻穿著破衣爛衫。
她在夏侯盛的身上看到了許多矛盾的地方,這個男人好做作啊,一點都不誠實。
心里吐槽著,方雪塵的臉上卻還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些人都是霽月宗下轄的佃戶、小地主和商戶的子女。
我們?yōu)榱双@得一個進(jìn)入霽月宗的機會從八歲開始報名,排到了十四五歲才有這一機會,可想而知有多珍貴,而你卻是等我們時間過半才來的,你說自己無權(quán)無勢,是否太過謙虛了?!?p> 夏侯盛腦袋里冒出了問號,坑不就在那兒,不是想跳就跳的?
怎么感覺他像是省重點中學(xué)的插班生?
跳個坑還需要什么背景?
要是有背景還需要來跳坑?
好像有人覺得皇帝是用金鋤頭鋤地的人,然而事實上皇帝一般都不下地的,在自己家上個班還要八抬大轎,抬著去的。
“你看我這副模樣像是有背景的?”夏侯盛看著方雪塵那副不信的模樣開始亂概了,“我本是一個和家人失散的流民,前幾天我走在路上忽然有一個老頭拿了一本無名秘籍說我是武道奇才,如果愿意用我手上的包子換他的秘籍,他不僅給我秘籍還收我做關(guān)門弟子。”
“你換了?”方雪聽得入迷,夏侯盛一停頓她便問道。
“開玩笑吧,一本破破爛爛的小人書竟然想換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包子。我不僅不換還當(dāng)著他的面,一口一口的將包子給吃了,饞死他?!?p> “那你怎么來的?”
夏侯盛苦澀一笑,“我吃完包子那老頭不僅不生氣,還哈哈的大笑了幾聲,就跟變戲法一樣,從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變成了三十出頭的模樣。
他又給我一次機會,說如果立刻下跪磕頭,他可以考慮收我做記名弟子?!?p> “你跪了?”方雪塵滿臉艷羨,恨不得以身代之。
夏侯一看好家伙就這幾說話的功夫,旁邊圍來了一雙雙渴望的眼睛,果然八卦動人心,正經(jīng)寫小說的都沒人收藏推薦,人心不古啊。
理了理思緒,夏侯盛義正言辭的說道,“我之前說過,我的骨頭可是很硬的,怎么可能跪?要是一個懂點易容術(shù)的變戲法的來套路我,我豈不是虧了?!?p> “后來呢?”
“后來呀,那個男人把那本秘籍甩到我懷里說,給我一個時辰,只要我能一個時辰將里面的所有招式練會了,就給我一個加入他門派的機會。”
“你看了?”
旁邊的人關(guān)切的詢問道,心里十分著急,這小子,說個故事停停頓頓的是不是斷章沒學(xué)好,直接要斷更切了?
夏侯盛沒有打算切,“我當(dāng)然看了,白撿的小人書,不看白不看,我用了一刻鐘就看完還給他?!?p> “哎呦,可惜了,你怎么那么急著還給他?”
一人扼腕嘆息,也不知道是為夏侯盛嘆息還是為自己嘆息。
“那小人書上畫得怪模怪樣的,一點也不吸引人,看一遍就夠了,看那么多遍我找虐呢?是你你會看嗎?”
“不好說?!?p> “也許吧?!?p> “應(yīng)該會。”
周邊的人紛紛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顯然這個年紀(jì)的孩子大部分還是比較老實的,沒幾個人能昧著良心說話,有趣的書本才能吸引他們的目光,一堆看不懂的東西,純屬浪費時間。
“再然后呢?”方雪塵還是比較關(guān)注故事的后續(xù)。
“再然后那個男人惱羞成怒,對我出手,當(dāng)時我腦子里不自覺就想起小人書里的動作給他打了幾招,敗下陣來,被他扔到了這兒來。”
“可惜了?!?p> “錯失良機啊?!?p> “有什么可惜的?他來到這里不就是為了爭取入門的機會嗎?換句話說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小人書上的武藝了?!?p> 幾人討論到這里頓時一靜,目光炙熱的看著夏侯盛,早知道這極有可能是門中強者的武學(xué),說不心動是騙人的。
“你們這樣看著我做什么?不會是想學(xué)吧。”夏侯盛奇怪的問道,其實他心里開心極了。
一群憨批,竟然都信了他亂編的故事了。
“嗯?!?p> 一群人點頭。
“你們都想學(xué)啊,我可以教你們,不,方姑娘你看看誰應(yīng)該學(xué)?!毕暮钍⑦x擇權(quán)交給方雪塵,又補充了一句,“我會的全不全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教錯我也不知道,你們學(xué)出了岔子可別怪我啊。”
“你能教授我們武藝我們已經(jīng)很感激了,哪里還能挑三揀四?!?p> 方雪塵遲疑了一下,“那門中的強者不會怪罪?”
“這么丑的武功,他好意思怪罪?何況他也沒說啊?!毕暮钍⒎磫柕?。
方雪塵想了想,要是追究起來,首當(dāng)其沖的也是夏侯盛,何況這是一個擴(kuò)充實力的好機會。
看著方雪塵在一旁指著誰能學(xué)誰不能學(xué),夏侯盛心里也挺開心的。
其實說誰能學(xué)誰不能學(xué)都是廢話,就這幾畝地的范圍,就算撒泡尿也能人盡皆知,他要是開始教有心學(xué)的都會學(xué)。
不過他沒帶打算都教,起碼呼吸頻率這東西他不會告訴人。
一來,這樣他能夠聚人,不會弄的全民皆敵,提心吊膽。
二來,這么滑稽的功夫動作,如果都做了,那他用起來也就不滑稽了。
三來,他可以借教授的名義,好好練功,甚至可以收點學(xué)費,填飽肚子。
最后,算是他對這個世界的武學(xué)探究吧,練拳不練功會怎么樣?是不是空架子?有沒有威力?《瘋狗十三式》和其他人的把式比起來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