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山有玉石,吸天地之靈,其石或鑄成兵,或煉成器。
是以鎮(zhèn)長寶庫內,大都是以其玉石鑄煉的兵、器居多,可見南父喜愛之甚。
兵、器種類繁多,雖大多只是凡鐵品質,僅有三兩寶器吐露流光,且被束之高閣。但即便是這樣,也足夠讓周安大吃一驚。
在往常,他可沒資格進入周家寶庫。
南綠衣沒有過多介紹,只是拉著他來到劍區(qū),大方道:“我見你背負長劍,想來你修劍法,隨便挑,若是看上喜歡的,便送你?!?p> 十來柄劍,各個樣貌不凡,或長或短,或輕或重,看得周安都挪不開眼睛,內心喜歡的緊。
可每當他伸手觸摸的時候,背后的銹劍就會沉上幾分,使他非常疑惑。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雖然非常喜歡劍,但卻不會使,哪怕?lián)碛性俣鄬殑Γ率且惨钇涿蓧m。是以再次婉拒,過過眼癮就得了。
見周安表情誠懇,南綠衣也就沒有過多強求,只追說讓周安提個要求,她不想欠人人情。
思索良久,周安有些局促尷尬地問道,“我其實不會用劍,你能教教我嗎?”
“什么?你不會用你還背什么劍...而且劍還生了銹?!蹦暇G衣夸張喊道。
周安撓了撓頭,直言身后銹劍是用八十文換來的,自己剛修行不久,此前從未習練過。
這不說還好,說完南綠衣的嘴巴張得便更大了,驚訝程度堪比日出西而東落。
僅修行一兩日的人,竟可以在樹妖手下全身而退,難以置信。但隨即又一陣后怕,暗惱自己險些害了他人,心里的虧欠之意又重了幾分。
一雙靈目轉動,睫毛忽閃,她便有了定計。領著周安來到演武臺,令其在原地稍等片刻,而她則一溜煙地跑沒影了,再來人時,竟是南父。
“南鎮(zhèn)長好!”周安恭敬打了聲招呼。
可南父卻佯罵道,“怎的這般生分,你既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叫我伯父就行?!?p> 周安見南父面露不容置疑之色,便連忙改口“伯父”。
南父心悅暢笑,說明來意,“聽綠衣說,小安你最近才開始修行,喜劍卻不會用劍,所以想向伯父學劍是嗎?”
“是的,因小子打小愚笨,光習文學字就花了很多功夫,所以修行之事接觸的少,現(xiàn)斗膽向伯父學劍?!?p> 想來如果每天不用給周頌之流做功課、抓蛤蟆,或許自己也修不得行,肉都吃不上兩口,打熬肉身簡直無稽之談。
不過現(xiàn)在被罰出府,倒也自由些。
南父點了點頭,看著眼前坦率少年。心想,雖然與他相處時間不長,但以自己的觀人之法,此子修行潛力或許深不可測,且行止頗有古俠之風,頗對自己胃口。
既是璞玉,又有女兒央求,那么自己也不好藏著掖著。
“那我問你,你可知修行之路有幾何?”
周安對答曰,“道有三千,路又何止千萬,當數不勝數?!?p> “是啊,修行路數不勝數?!蹦细父袊@后又問道,“那你為何偏偏要選劍修這條?”
這可問倒周安了,修行上,他算是張白紙,沒有多想,實話實說“不知道?!?p> 南父哈哈大笑,“你倒是誠實。”
笑后卻仰天長嘆,道,“古有【劍斷千道】的說法,你可知道?”
“不知...”
“道雖不分高低,但分先后。所謂劍斷千道是說,劍修一出,千道皆只能望其項背,不可不謂當世無敵,是以古時大都走劍修的路子,隱有斷了其他道統(tǒng)傳承的意味,是以稱劍斷千道。”
南父講完目光透著向往之光,胸中豪氣大放,周安知道,南父必是一名劍修。
可突然,其神色一變,落寞之色盡顯,唏噓道,“現(xiàn)修劍之路艱辛無比,非有大毅力,大能力,大心力者,不能走得長遠??伞?p> 南父頓了頓,雙目逼人,問,“周安,你可想好要做一名劍修?”
“師...”周安毫不猶豫,躬身便要拜師,卻被南父阻止。只說自己劍道平平,做不了任何人的師父,說罷便開始講解。
正所謂,劍是殺人劍,劍道卻不是殺人道,各中味道只能自己品悟。
古法劍道,講究先練殺人劍,后走各自劍道。現(xiàn)在的劍道多用雄厚靈力強灌劍中,無腦宣泄,威力雖可圈可點,但漏洞百出。
要練殺人劍,就需練眼、手、身、意。但這都是術的范圍,等術之登堂入室便可輔以靈力、秘術等等,到達劍分山河的“劍法”的高度。
一番講解下,周安聽得是如癡如醉,恨不得立馬練習。
見周安興奮不已,南父怕他年少,心性不定,連忙潑了一盆冷水,“有名的劍修基本都是六歲摸劍,有甚者牙牙學語便整日抱著劍睡,基礎夯實的很!你現(xiàn)在修劍,雖也不晚,但千萬不能好高騖遠?!?p> “???六歲習劍...這可如何救出母親?!敝馨采裆秀?,凡習劍者大都六歲就開始修行,就這樣,劍修還依舊式微,這差的已不是一兩點。若奪不了位,救不及母親,那這劍練來何用。
南父聽其話語,多少有幾分揣測,原修劍為救母,于是寬慰道“你若急需出劍,卻也有一另辟蹊徑的法子?!?p> “還望伯父賜教。”
練劍需先練八大基礎招式,即刺、劈、撩、掛、云、點、崩、截。
“八招你只選一招,每日無時無刻練,換著花樣練,余下七招一概不碰。這樣雖劍走偏鋒,但或有奇效。”
而后又是告誡一番,若要修行之路走得遠,打牢基礎切不可松懈,待心愿了結,該補回來的還是要補的。
周安連忙應下,隨著南父學起基礎招式,招式看似簡單,但要義難得??伤粚W一遍就已熟記于心,不失分毫。
天賦之強,直叫南父夸暗贊。隨興便自己耍起梅花點云劍來,劍光點刺,如梅花綻放,一刺快過一次,劍光匯聚成云,是為梅花點云。
一旁的周安看的入神,下意識揮動手中銹劍。
只見梅花點點映入南父眼簾,還心說是自己功力精進,達到劍停梅花依舊的境界。可轉頭望去,久久不能平靜。
這時南綠衣來了,“喂!周安,我?guī)闳€地方!”
無視其呆站在原地的父親,二話不說又抓著周安走了,惹得他一陣驚呼“啊?這是去哪?”
“跟我走就是了!”
待兩人走后,下人來報,有貴客至,南父方回神感嘆,或感劍道天才出世。
對南綠衣來說,光讓爹爹教周安一套劍法,這種回報是完全不夠的。她還要幫周安打磨銹劍,然后再制一個劍鞘,這才算剛剛好。
可回想剛才那一幕,爹爹教的竟然是梅花劍莊的中品劍法。劍法卻是珍貴,但對毫無基礎的初學者來說,也意味著學不會。這無疑是不想教,讓南綠衣非常氣憤。
“臭爹爹,真當女兒看不出你的心思!好在我早有準備,咯咯咯?!?p> 見南綠衣低頭偷笑,周安也沒好意思問其緣由。
直到出鎮(zhèn)來到一處木屋,推門而入,火熱之氣騰升,堂后打鐵聲此起彼伏。
周安四處張望,好奇打量屋子,感嘆“這竟是一處打鐵鋪...”
這時,堂后走出一位上身赤膊,頭發(fā)亂糟,看不清面目的人,其糾正道:“這里不是打鐵鋪,是煉寶閣!南小姐,你來了?!?p> 見來人音容樣貌煞是熟悉,周安不禁多看了兩眼,后驚呼。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