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黃巾起義,無數(shù)百姓流離失所,但同樣有無數(shù)人因此獲益。
有人名滿天下,有人因功擢升,有人借機圈地,有人囤積私兵。
曹操遷為濟南相,孫堅遷為別部司馬,皇甫嵩麾下眾將皆有封賞,只有李興落得個功過相抵。
不少人都為李興鳴不平。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與李興交際不淺,多受其恩惠。
雖然李興無意過多結交,但其本身性格隨和豁達,又有本事,時間一長與所有人的關系都處得不錯。
尤其李興“酒量不錯”,軍中多是好酒之人,幾場聚會推杯換盞下來,不少人對其因為知己。
值得一提的是,李興一直未曾見到那位中山靖王之后的劉玄德。
雖關張都已被李興招之麾下,但據(jù)聽聞,其身邊依然多了一名義弟,名為張郃。
二人在此次黃巾之亂中立功不小,但因背景太淺,只是得了個安喜縣尉的官職,走馬上任去了。
其實此前李興不是沒有動手打算在劉備發(fā)家之前將其除掉。
但其確是身份敏感、武藝不錯,而且行事機敏,似乎有一種察覺危機的本能。
每次李興安排人下殺手之時,其都能機緣巧合的躲掉。
李興一度懷疑這廝是不是和其先祖一樣自帶氣運加持。
幾次下來,李興也放棄刺殺的想法,轉為觀察。
畢竟區(qū)區(qū)一個劉備還不足為慮,日后說不定還有用得到對方的地方。
四千余騎兵自冀州趕回遼東,沿路李興見各地餓殍遍野、千里無雞鳴的蕭條景象,不禁感嘆。
漢室將亡,果真已顯征兆。
天下不少有識之士怕是都已看出了這一點。
黃巾之亂的撲滅并不是結束,只是開端。
西涼叛亂如今又新爆發(fā),漢室的根基正在一點點被掏空。
黃巾之亂時甚至有人勸諫皇甫嵩稱帝,足見如今之天下已是人心思動。
好在皇甫嵩不愧為漢室忠臣,幾代為官,對漢室的忠誠已然深入骨髓,從未有過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返程的一路上,李興自是沒有忘記老本行,順手又幫助收攏了一些流民。
待到趕到遼東時,隊伍愈來愈大,浩浩蕩蕩數(shù)萬人。
得虧早已準備好充足的糧草,而且各地都有糧草補充,否則還真養(yǎng)不起這些人。
襄平城外,賈詡、陳宮等人早已整肅等待。
“恭迎主公凱旋!”
將身后破舊的披風交由侍者,李興緩緩的吐了口濁氣。
“這些時日,辛苦你們了!”
此次黃巾之亂,勞累的不僅是他所率的將士,還有陳宮等人。
陸陸續(xù)續(xù)近兩百萬的流民俘虜,以一郡之力將其全部處置妥當,其中之艱難難以想象。
“我等分內之事,主公言重了?!标悓m等人微笑道。
雖說這些日子十分疲累,但他們卻也干勁十足、興奮異常。
親手將窮苦遼東打造成為一個超越南陽郡的世外桃源,其成就感令眾人都難以自已。
況且眾人對于此時天下的局勢也都有很深的見解,同樣看得出亡國之兆已現(xiàn)。
此時的遼東非但隔絕世外,而且實力底蘊不斷的增強,一旦情況有變,短時間內便可迅速吞并幽州。
而且有天險阻攔,固守高枕無憂,如此大的優(yōu)勢令眾人感到十分踏實。
“此前押送的流民現(xiàn)在情況如何?”
“已按籍貫分至各村,有前人為鑒和鄉(xiāng)黨勸解,這些人心安之下表現(xiàn)的不錯。”賈詡道。
“按照主公以工代賑的整體方針,借助今年秋收和秋耕之機,已為這些人分好了田地糧食,安置妥當?!标悓m道。
“各村村長與官吏一直都在做思想工作,從未停歇,效果不錯。民心穩(wěn)固,根據(jù)現(xiàn)在的情況,料想最多半年,這些流民就會盡數(shù)歸心。”程昱道。
李興不在,遼東的一切事宜皆已賈詡為主,三人各自分工明確,且配合銜接得當。
“此次黃巾之亂,于我遼東而言,收獲難以想象?!背剃拍抗庵袧M是興奮。
這些年的執(zhí)政,受李興的影響,程昱的執(zhí)政理念也有了很大的轉變,深刻認識到人口的重要性。
在這個農耕經濟的時代,土地和人口就是一切。
遼東不缺土地,偌大的平原、肥沃的黑土,有的是地去耕種。
但是人口方面就缺了太多了,自最初的九十余萬人口到黃巾之亂前,便是李興瘋狂收斂,遼東人口也不過一百七十萬左右。
然而僅僅是黃巾一役,人口便直接翻倍,暴漲到了四百萬以上。
而且這還不是結束,各地流民依然眾多,只不過是沒時間去收斂。
黃巾主力雖被消滅,但各地叛亂依然層出不窮,冀州、青州等地黃巾余黨依然數(shù)量眾多。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遼東的人口仍會飛快的增長。
“貧者暴富,需得持穩(wěn)。雖然此前因事急從權,天子默許了主公收斂流民之舉。但要知道,兩百余萬人口意味著什么,有心人都心中有數(shù)。”賈詡看著激動地程昱,輕撫下頜,面色平靜的提醒道。
“不錯!”李興微皺眉頭。
不得不說,他們都被這筆巨大的人口財富沖暈了頭腦,但是便是再做一次選擇,毫無疑問他也會這么做。
那可是足足二百余萬的人口,而且多是青壯。
老弱病殘很難在黃巾之亂中活下去,而且要經過長途跋涉,體弱者自很難趕到遼東。
若是由李興慢慢發(fā)展、收斂人口,便是十年怕也招攬不來如此多的人口。
一役而竟十年之功,換作是誰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好在肉已經入肚,現(xiàn)在就是要低調藏拙的時候了,必須得避避風頭?!?p> 賈詡見李興冷靜如舊,微微點頭。
這是他最為心安的一點。
自己的主公深諳穩(wěn)妥之道,聽得進建議,少有自大之時。
“主公也無需過多擔心,如今西涼叛亂又起,黃巾余黨博陵張牛角、常山褚飛燕及黃龍、張白騎等皆再作亂。詡推測短時間內恐難平息,定會極大程度的牽扯朝廷的注意力。我等暫時無憂!”
李興聞言目光之中略顯復雜:“渾水之中方好摸魚。天下亂、朝廷亂,反倒是我遼東受益,唉!”
“大勢所趨,如今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朝廷昏聵,世家豪族借助亂世大肆征斂、推波助瀾,恐……”程昱的緊緊地盯著李興,眼神之中滿是堅定與決絕。
“一旦有變,還望主公果決而為,安天下、護百姓!”
程昱直接將話擺在了明面上。
賈詡輕撫胡須,面色如常。陳宮神態(tài)稍顯沉重,卻也不發(fā)一言。
李興身邊諸將齊齊不語。
此次黃巾之亂,關羽等人并未跟隨,目前正在簡拔訓練新軍,因此并不在場。
程昱敢說出此言,自是有其把握。
看著眾人的目光,李興灑然一笑:“諸位有次想法,吾心甚安,且看時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