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日落,身穿一身灰色但斷了束腰的道袍的陸洲盤坐在破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土地廟中,面前只有一只小山宗,他的師門留給他最后的一塊干餅了。
干癟的面餅上撒著幾粒還保留著一點點白色的芝麻,破損的餅面上還有一點點干癟的梅菜。
這就是他今天最后的斷頭飯了,恐怖的邪惡氣息從身前的拳頭大的三眼蛤蟆的身上展露無遺。
這些感染了邪神氣息的生物一瞬間成為了毀滅無數(shù)修仙宗門最大的劊子手。
那些曾經(jīng)頗具靈慧的仙鶴也成為了第一個抓向壓榨它們的“仙人們”。
不過好在小山宗別的都沒有,就是沒有仙鶴這一點。
楊老頭才能每天帶著他過著苦哈哈的日子。
封閉了全身上下所有的靈脈的小山宗掌門,帶著從被土匪屠殺的村落中撿到的嬰兒,在山溪道這片邪神勢力較弱,大部分村落城鎮(zhèn)中求生。
山溪道有幾百個大大小小的村落,十幾座人口上萬的城市,在各地人類城主的命令下,臣服于一位黑山老鬼的通幽詭異。
老鬼是詭異入侵后被復生的怨鬼,因此和這附近的修行宗門都是死敵,不過因為凡內(nèi)斯邪神王國的勢力的入侵。
這頭貪婪的黑山老鬼只能停止對人類的屠殺,借助本地的力量對抗外來的千目邪神教會的勢力。
而楊老頭前幾天由于封禁的反噬,已經(jīng)離開了這個復雜混亂的世界。
陸洲希望,老爺子可以抵達一個叫做地球的世界,在哪里開始平和的生活。
至于地球在哪里?那是個什么地方,陸洲一律不知,只是模糊中記得有一人叫陸粥的男人在地球生活的很好,有酒有肉有房子,不會和他一樣,住的是荒郊野嶺,就為了遠離詭異與邪神的勢力。
茍且偷生的在邊境山溪道直到今天。
...........
三眼看兩眼,大眼瞪小眼,三眼蛤蟆似乎不理解這個人類怎么還不逃跑,不過此刻它的三只眼睛中,有兩只看著餅子。
【血肉污染+0.01%】
【通過十秒鐘的注視,你的血肉污染度+0.1%,你獲得了異化“三眼蛤蟆”的資料】
【異化:三眼蛤蟆,受到血肉與腐化之神影響的異化生物,速度力量不高,但舌頭具有腐蝕穿刺的傷害】
陸洲沒有理會一股莫名的沉重感涌上心頭,以及這個幾天前發(fā)現(xiàn)的陌生提示內(nèi)容,畢竟注視擁有邪神力量的生物,不是靈魂就是血肉異變。
就連邪神勢力的人類信徒也是一樣,當血肉污染達到百分之五十時,混亂的血肉觸須就會吞噬最后的生機,污染越是嚴重,身體上的異變越是繁多。
例如他現(xiàn)在還記得,老楊頭買餅的哪家店主,一個三十多歲的穿著麻布衣服的婦女,腿部已經(jīng)完全化作了一團令人惡寒的觸須,然而她卻好像無法發(fā)現(xiàn)一樣。
將餅子放在地上,整個人開始向右邊慢慢的移動,同時屁股不同,舊道袍被地上的樹枝劃破了一道痕跡,好在他穿了褻褲,不然就得光屁股了。
好像發(fā)現(xiàn)這個凡人放棄了面餅的所有人,被扯開的布條發(fā)出的聲音讓曾經(jīng)生活在淤泥田地中,仰望著人類的蛤蟆很是高興。
只是悄悄退出這間破土地廟的陸洲慢慢的從破袍子下面掏出一把帶鞘的短劍。
沒辦法,有靈性的武器面對邪神力量的感染早就沒法用了,他這把劍還是有一次趁著楊老頭不在,從古山城的衙役中順到的。
作為從小窮到大的,在十歲那年勉強踏入練氣的菜鳥廢物修行者,他還是更喜歡西河鎮(zhèn)官府在碼頭的暗哨這個職務。
雖然沒有靈力,但一身結實的肌肉和發(fā)力技巧讓他很快就成為了附近小偷中的魁首,被稱為陸賊頭,當然也就是衙役們的哈巴狗。
不過如果不是給楊老頭安葬,他也不會特意的回到小山宗的遺址,取過據(jù)說是老祖宗留下的,一個叫做平板的東西。
趁著三眼蛤蟆“偷吃”他“肉餅!”的空隙,還算鋒利的短劍帶著一點點淡淡的白色光芒自上向下刺入這只大蛤蟆的腦袋。
只是從未殺過異化感染生物的陸洲不敢這么輕易認為這種生物爆頭就會死去。
抄起廟里的大石頭,借著自己最后不多的體力,瘋狂的砸在“尸體”的身上,搞得一團粘稠的膿血濺在他身上。
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蛤蟆,他早就回到西河鎮(zhèn)了,追了他幾十里地,現(xiàn)在到這個鬼都不知道的地方,沒了食物和水,就連最后的靈力也徹底枯竭了。
“唉...”
餓了兩天的陸洲徹底沒了精力補充體力,就連面前恍惚的小字也看不清,餓的快暈的腦袋讓他現(xiàn)在的眼神充滿了一種名為瘋狂的綠色。
看著帶著惡臭膿血和灰塵的蛤蟆肉,雖然他知道,吃下這種異化肉絕對會死,但不吃也一定會餓死。
倒不如做個惡心而半飽死的血肉雜種。
淡黃色的牙齒隨著喉嚨的蠕動慢慢的撕咬下惡臭無比的蛤蟆肉。
酸!澀!惡心!
被牙齒咬破的膽囊釋放出比起下水道還要惡臭的液體,順著喉間流入體內(nèi)。
只是下一刻,有著生肉消化而多出一點精力恢復體力的陸洲,似乎看到了自己手掌中鉆出的肉芽,眼前一陣模糊,就昏昏沉沉的摔倒在地,失去了鼻息。
“...........”
無言的“尸體”上不斷拔出一只只猙獰的肉芽,仿佛這就是它們未來的宿主一樣。
【斬殺異化蛤蟆,獲得肉芽丹一顆】
摔落到一旁的平板金屬器具中,突然滾出一顆黃色的圓形丹藥,慢慢的,滾動到一顆最大的,已經(jīng)長出手掌雛形的“肉芽”身旁。
似乎“手掌肉芽”也對于這個圓滾滾的東西感興趣,破開陸洲背后的血肉肉芽將丹藥卷起,拉扯入“尸體”中。
緊隨著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不像是赦免日的炮竹,反而像是有人在封閉空間打架一般,幾根“調(diào)皮的肉芽”被一道道污血硬生生的寄出皮膚下。
在落日陽光的余輝中,慢慢蒸發(fā)失去養(yǎng)分,枯竭成爛豆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