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無名!
如果說,幾天前的齊諧有多抱怨自己日子過得太過平淡,此時就有多后悔麻煩事實(shí)在太多。
剛剛才跟一名公主斗智斗勇,被一頭老虎嚇得夠嗆,把一個郡王安排住下,順便攆走了一只野生粉。
而此時居然在自己的神像前,跟一只貓坐而論道。
是真的“坐”而論道。
齊諧不習(xí)慣此時讀書人的正襟危坐——也就是跪坐——干脆一屁股坐在蒲團(tuán)上,兩腿叉開放在地上。
這種坐姿,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是一種很失禮的舉動。
好在對面是一只貓。
而且那只貓明顯也在模仿齊諧的動作。身體豎直杵在地上,兩只小短腿擱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抖,甚至兩只前爪也學(xué)齊諧環(huán)抱在胸前。
這原本是很古怪的一幕。
可齊諧今日經(jīng)歷的怪事實(shí)在是太多,連帶著神經(jīng)也粗重不少。
“你是怎么學(xué)會說話的?”齊諧想了想,終于問出這個困擾了他好長時間的問題。
剛才那頭老虎說話,齊諧就一直覺得別扭。不過當(dāng)時心里的恐懼感壓過了好奇心,自然沒多想。
面前的這一只貓雖然比普通的貓大了不少,可對齊諧來說還造不成多大的壓力。
“練啊?!必傌堧S口答道,“練練就會了唄?!?p> 齊諧一腦門黑線。
“練什么?你們貓族的嗓子結(jié)構(gòu)跟我們?nèi)祟惡孟癫灰粯影桑窟@樣也能練?”
“練橫骨啊笨蛋!”貍貓?jiān)俅谓o了齊諧一個嫵媚的白眼。
“橫骨是什么?”齊諧繼續(xù)不恥下問。
“你吃過魚嗎?”大貓反問了齊諧一句。
“這自然是吃過的。”齊諧懵圈,點(diǎn)了點(diǎn)頭。
“被魚刺卡過嗎?”
“當(dāng)然?!?p> “橫骨就是卡在喉嚨里的一根刺?!必傌埑槌鲆恢ёψ?,指了指自己棕白相間的粗短脖子,“只不過這根刺是天生的。只要把這根刺煉化了,自然就能說話。”
齊諧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被魚刺卡過的經(jīng)歷他可沒少體驗(yàn)。那滋味,不好受。
“摸個屁啊,你又沒有?!必傌垱]好氣地罵了一句。、
齊諧:……
這貓,脾氣不大好吧?
“要說還是你們?nèi)俗宓锰飒?dú)厚啊。生下來就是道軀?!必傌垏K嘖兩聲,一臉羨慕地盯著齊諧,“不像我們,為了煉化肉身就要經(jīng)歷九死一生。別說練成道軀,要不是趕上千年一次的金星凌日,我這橫骨還不知要卡多久才能煉化……”
再次聽到“金星凌日”四個字,齊諧心里的波瀾終究是小了不少。
金星凌日也好,太白經(jīng)天也好,說的都是幾天前的那個天文現(xiàn)象。
所以,這個太白經(jīng)天,不但預(yù)兆著皇帝移位,還對妖族的修煉有好處?
“還有個問題。”齊諧像個小學(xué)生一般,舉了舉手說道。
“說!”
“你多大年紀(jì)了?像你們當(dāng)貓的,長這么大個真的正常嗎?”
“砰!”回答齊諧的,是莫名其妙飛過來砸在他腦袋上的一塊木板。
不說就不說嘛,打人算是怎么事……
話說這只貓居然還會御物!
這跟李婉兒的隔空打穴一樣讓齊諧贊嘆不已。不過,人家李婉兒好像還隔著一扇門都能打人,這小貓終究還是差了點(diǎn)意思。
“那……”齊諧見大貓沒再有多余的動作,壯著膽子再次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們貓應(yīng)該也起名字的吧?”
“我不是貓?!必傌?jiān)俅坞p爪抱胸,冷漠說道。
“不是貓?”齊諧一愣,旋即想到這只貓大概是覺得自己能說話,認(rèn)為已經(jīng)能夠擺脫“貓”這個稱謂了。
這就跟小朋友總說自己長大了,不是小孩子而是大人了一樣的思維吧。
“我是貍!”貍貓?jiān)俅螐?qiáng)調(diào)。
“額……貍貓貍貓,這不是一種生物嗎?”齊諧一腦門子問號。
腦海里卻也想起來幾個帶貍不帶貓的動物。
狐貍、果子貍……
所以這只貓才可以長這么大啊。
齊諧恍然大悟。
那個,這家伙身上該不會帶病毒什么的吧?
齊諧不著痕跡地把屁股下的蒲團(tuán)往后挪了挪。
“那你叫什么?”齊諧見氣氛有些冷場,便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
“無名!”
“無名……這么霸氣的名字?。 饼R諧連連夸贊。當(dāng)然,這只貓就算是說自己叫二狗子,齊諧也會夸對方志向不小。
沒成想這貓,不對,這貍一聽完,后腿一蹬,竄一米多高,徑直朝齊諧撲過來。
齊諧大駭,坐在地上雙手雙腳打了一套王八拳,防止被這玩意近身。
果然是只野生動物啊,到底不如家養(yǎng)的寵物那么溫順。
一人一貍在土地公神像前廝打起來。
半晌之后,雙方漸漸力竭,不自覺地分開,四目相對地盯著對方。
齊諧這一具剛剛還被羨慕的“道軀”,此時已經(jīng)凄慘的不成樣子。
原本瀟灑飄逸的圓領(lǐng)白袍,此時被撓成一縷一縷掛在身上。齊諧的胳膊和腿上,也被抓出一道道血痕。要不是齊諧第一時間護(hù)住頭臉,恐怕連臉上都少不了要掛彩。
而那只貍的情況就好了不少,只不過是腦門上少了一小撮毛。
那撮毛,此時還噙在齊諧嘴里。
齊諧原本也不想如這般不講武德。
只是剛才實(shí)在被逼得狠了。
“你………”齊諧喘著粗氣,氣急敗壞地罵道,“我就是夸你一句好名字,你特么犯得著跟我拼命嗎!我……”
“我無名!”貍聲音波瀾不驚。要不是喉嚨里一直都帶著的“呼嚕呼?!甭?,實(shí)在有些養(yǎng)氣大師的風(fēng)范。
“無名……”
尼瑪!沒名字就是沒名字,還特么無名!
齊諧一瞬間便明白這只野生貍惱怒的原因。
這就好比兩個不認(rèn)識的人聊天,一個人問另一個:“你名下有幾套房,幾部車,幾房小……咳咳”
另外那個一文不名的人,少不了要對問話這傻比來一頓拳打腳踢。
想趁機(jī)嘲笑幾句,又怕這只野生貍發(fā)起飆來再給自己一頓喵喵拳。
只是,自己已經(jīng)挨了的這頓貓拳,挨得實(shí)在有些憋屈。
再看看這只貍貓,臉上掛滿了人性化的失落。
齊諧心下一軟,刻意柔聲說道:“這本就是小事。也沒人,咳,沒靈一出生便有名字的。你如果不嫌棄,我給你起個名字怎么樣?”
野生貍歪了歪頭,看著齊諧,不置可否。
齊諧有心學(xué)學(xué)菩提老祖給孫悟空起名字時的套路。
把猢猻拆成古月什么的。
可想想叫“犬里”著實(shí)有些不像話。
齊諧看著棕白相間的貍貓,一個名字脫口而出:“花離!你叫花離怎么樣?!”
“嗯!”齊諧很認(rèn)真的點(diǎn)頭解釋道,“花朵的花,離開的離?!?p> 額……好像還不知道這只野生貍是公是母啊。
不過無所謂了,花離這個名,公母都能叫得。
野生貍站在齊諧對面,一動不動,兩只眼珠變得愈發(fā)幽藍(l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