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人性之惡
庭院之內(nèi)，李青拿著針型寶物把玩，按秦書禮所說，在北疆這件寶物可以指向想去的任何地方，想找的任何人。
簡直就是一件超級gps導(dǎo)航，厲害到不講道理。
嗯，如果真有這么厲害，能幫我找到，指使春月散播流言的那個(gè)人嗎？
李青凝視寶物，心里思考著。
這時(shí)，秦書禮嘆息了一聲說道：“相對于我而言，它不只是將我鎖在北郡城里，還是我噩夢的開始！”
噩夢？
李青回過神來靜默，將寶物放下，問道：“秦府的荒蕪，與它有關(guān)？”
“是！”秦書禮點(diǎn)頭，雙手緊握成拳頭，說道：“學(xué)生如此迫切的想要學(xué)道理，就是為了對抗心中之貪，人性之惡！”
“先生可知，在我還是孩童時(shí)，秦府有多熱鬧，多和睦。而后，自爺爺去世，這熱鬧的秦府變得有多么可怕。”
秦書禮指著針，自嘲道：“二爺為了拿到這針，毒殺我父親，隨后我與母親被他們趕到了這小庭院中。”
“那時(shí)，我心里是怨恨的，我發(fā)誓要?dú)⑺浪麄?。?p> 說話間，秦書禮一臉怨恨，恨不得將人骨頭咬碎，隨后又自主平復(fù)情緒，繼續(xù)說道：“父親死后沒過多久，二爺也死了，和父親一樣的死法，毒殺！”
“當(dāng)我知道這件事時(shí)，是開心的，大仇得報(bào)怎么會不開心呢！
但，不知怎么的，我心中突生惡寒，那時(shí)我就明白......我就明白，秦府已經(jīng)完了！”
“過后的日子，真如我所想那般。
秦府真的完了！
自二爺死后，血親之間再無顧忌，你殺我，我殺你，猶如家常便飯。
每月都要死掉好些人，漸漸的大家都陷入了瘋狂，已經(jīng)不再為寶物而爭斗，而是為了活下來?！?p> “我見過堂兄殺伯父，也見過伯母殺子侄，甚至連我的母親也為了我，殺死好幾個(gè)血親?！?p> “那是地獄般的日子！”
秦書禮說著，渾身顫抖了起來，一雙手抖個(gè)不停，像是回憶到了最可怕的場景。
“直到秦家長輩都相殺死完，只剩下些孩子，寶物落到了我手中后。
我的母親，在我的面前，親自割破了自己的喉嚨做為結(jié)束！”
“我知道，這是母親忍受不了雙手沾滿鮮血的自己，才會選擇死亡?！?p>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我看到堂弟們天真無邪的眼睛，我的恐懼到達(dá)了頂點(diǎn)，我害怕他們長大后也會變得如此，我......心生了歹念！”
李青心驚的聽完這些，秦書禮所說的事情實(shí)在太過可怕，如同人間地獄。
惡念與貪念并行，將所有的血脈情親，道德倫理變成了一張廢紙，隨意踐踏隨意擺布，直至瘋狂而滅亡！
唯一清醒的人，變得恐懼人心，所以秦書禮看到堂弟們天真無邪的眼睛，心中所想的不是好好教導(dǎo)，而是將惡滅殺于搖籃之中。
“我相信你！”
李青看著他，按住他不斷顫抖的身體，說道：“相信你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p> 這時(shí)，秦書禮抱頭痛哭，哽咽道：“就差一點(diǎn)......就差一點(diǎn)，我就將孩子們殺了！”
沒殺？
沒殺就好！
李青舒了一口氣，終究還是人性之善，戰(zhàn)勝了惡念，這么看來秦書禮終歸是一個(gè)善良的人。
家中長輩殺戮掠奪，還能保持自我，已經(jīng)是屬于天性使然了。
“后來呢？后來你將秦家的這些孩子送去了那里？”李青問道。
“我將他們送離北郡城，托付給我父親的至交好友家中......他得知我家中遭遇的一切，告訴我，如果想要恪守己念，必須讀書！”
“所以你去到了洞天書院？但你是怎么離開北郡的？”
李青疑惑，按著秦書禮的話來說，如果針形寶物將他鎖在了北郡，那人是無法離開的。
對于這方面，李青深有體會，他被鎖在精神世界內(nèi)過，心念無法離開的無力感，他也感受過。那是一種不可抵抗的枷鎖，不是想離開就能離開的。
“洞天書院不在現(xiàn)世?！鼻貢Y哽咽道，“當(dāng)時(shí)，我心里想著要讀書，手中的寶物竟然自主為我指明了方向，我心中思考，心想著人生不能如此，便隨著寶物前去。”
“我走了很久，在北疆一處不知名山中的破敗書院內(nèi)，挖出了一卷帛書，帛書牽引著我，去到一處虛幻的地方，那里就是洞天書院?！?p> 秦書禮說著，情緒逐漸平復(fù)，從衣服內(nèi)掏出一張青色的帛書，指明只要持有此物便能去到洞天書院。
這個(gè)消息，到是讓李青有些驚訝，不過隨之也就釋然了，洞天書院是一處虛幻世界其實(shí)沒有讓他很震驚，他很早之前就有這種猜想了。
之前在精神世界中，他化作宏觀天道時(shí)，能隔著無數(shù)時(shí)空，看到洞天書院內(nèi)的場景，甚至與那個(gè)陌生教學(xué)對視。
憑他自己的修為根本做不到。
這無不說明著，洞天書院很特殊，學(xué)生讀他的書，他便能感受到，多少都會和精神世界有關(guān)系。
從這一方面來看，李青大膽猜想，洞天書院會不會是一個(gè)高品修行者的精神世界？
雖然很荒繆，但......很有可能！
這時(shí)，秦書禮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帶著鼻音，再次作揖執(zhí)弟子禮，說道：“請先生教我道理，讓我能明心悟己！”
李青沉默了一會兒，說真的，雖然被人尊敬很爽，但是真讓他教道理，他肯定是不行的。
內(nèi)心思考一二，李青選了一個(gè)折中的法子，說道：“收你做弟子之事日后在說，我聽你家中老丈說，你想要去中都入巡天監(jiān)對吧？”
“是的！”秦書禮回答道，“若不是被鎖在北郡城中，我早就前往中都巡天監(jiān)，開始見習(xí)監(jiān)察使的科考了！”
“那你可聽說過，陛下在北郡城設(shè)了個(gè)北巡天監(jiān)？”李青詢問道。
他心里想著，如今北巡天監(jiān)缺少人手，而秦書禮會是一個(gè)很好的幫手，或許可以試著讓他加入北巡天監(jiān)看看。
“聽過！”秦書禮點(diǎn)頭，說道：“洞天書院的學(xué)生，都有受邀前去科考。而且如今朝廷，正廣邀天下百家學(xué)子，來到北郡城一展才學(xué)?！?p> 這些事情，洞天書院的學(xué)子們都知道。
而他的同窗們，已經(jīng)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都想將這一身才學(xué)，賣于帝王家！
“有聽過便好！”
李青點(diǎn)頭，說道：“這樣，你先入北巡天監(jiān)，做我的下屬官吏磨礪一番。至于收不收你做弟子，就看你平日里表現(xiàn)的如何了！”
什么叫驚喜，這就叫驚喜！
直接越過科考就能任職，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答案是沒有！
隨即，秦書禮作揖躬身道：“全憑先生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