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馬步

　　廚房。

　　人聲鼎沸，氣氛熱鬧。

　　不少宮家弟子坐在桌前吃飯，一小半是成年的老弟子，剩余的是半大孩子，從他們的神情和衣服能判斷出都是新招收的弟子。

　　其中一人，眾星捧月一般坐在那里。

　　身邊的人都對此人一臉崇拜，從面相看，正是宮羽田的大徒弟馬三，不過年紀遠遠沒有影片里的大。

　　一進來，室內(nèi)不由一靜，眾人的目光聚集在李不醫(yī)身上。

　　“各位大哥早上好，我是姜管事的遠方侄子，我叫李不醫(yī)，初次見面多多指教。”李不醫(yī)抱拳道。

　　見這廝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眾人對李不醫(yī)指指點點，李不醫(yī)渾然不理，要了碗白米粥，又拿了三個饅頭，兩碟咸菜，然后找了個空位坐下來開吃。

　　……

　　宮家莊有前、后兩個練武場。

　　前院練武場，是宮羽田教授弟子理論知識的地方，相當于后世學校的大禮堂。

　　后院練武場，占地方圓三十丈，類似于后世的操場，是眾多弟子打熬力氣，習練招式的場地。

　　除此之外，還有個練功房。

　　是宮羽田，宮二，馬三等一干核心弟子習武之地。

　　李不醫(yī)出了廚房找到青鳳小姑娘，尋問了路徑，然后來到前院等待宮若梅。

　　練功房，格局與后世的廠房類似，約有三百個平方，四周門窗上只有架子，裱糊的紙全碎，只剩下殘渣頑強的粘在上面。

　　李不醫(yī)站在窗前墊腳朝里面觀看，沙袋、石球、磨盤等練武器械一應具全。

　　最惹眼的是，大青磚鋪就的地面，被踩得千瘡百孔，一個個斗大的窩，好像電影里少林寺的練功堂中被踩出來的坑坑洼洼一樣。

　　這樣的練功場，遠比后世影視作中的畫面可怕，這些痕跡都是宮羽田練功留下的，由此可見宮羽田功夫的高深程度。

　　這時，遠處出現(xiàn)一道苗條的紫色身影。

　　宮若梅來了。

　　李不醫(yī)當即上前。

　　宮羽田膝下沒有男嗣，這在古社會非常嚴重，相當于斷了香火，不過宮羽田不在乎，但是宮若梅卻不這么認為。

　　自幼宮二就把自己當成宮家的繼承人，無論做任何事情都要比同齡人做得好，練武同樣如此。

　　“師傅早上好！”

　　李不醫(yī)抱拳行禮，宮若梅冷著一張臉點點頭。

　　“沒正式收你之前你別叫我?guī)煾福形医憬?，或者梅姐?！?p>　　她比我小兩歲，反而讓我叫她姐姐，這宮二還真有趣……李不醫(yī)心里嘀咕，嘴上甜甜的叫了聲“梅姐。”

　　“風寒好了？”

　　“恩！”

　　李不醫(yī)活動幾下腿腳，表示沒問題。

　　“既然病好了，就跟我來后院?！?p>　　宮若梅扭身而去。

　　“要練馬步了……”

　　李不醫(yī)歡喜的跟了上去。

　　后院。

　　有一大片空地，是個曬谷場，四周堆著幾垛谷桿，地面鋪著薄薄一層積雪。

　　宮若梅和李不醫(yī)站在谷場中央。

　　“你以前從未練過武，腰腿和腳都是軟的，資質(zhì)也差，因此練站馬是第一步，也為了看出你的資質(zhì)?！?p>　　宮若梅腳步半蹲，扎了個馬步，身體輕微地伏動，好像微風吹起水波翻浪一樣，與后世電視里的馬步完全不同。

　　李不醫(yī)將這個姿勢記在心里。

　　“梅姐，什么是資質(zhì)？”

　　影視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資質(zhì)’二字，李不醫(yī)一直不理解資質(zhì)的意思。

　　“資質(zhì)與悟性、根骨有關(guān)?！?p>　　宮若梅雙手背后，小大人似的邊走邊道：“悟性，是一個人對事物的理解和分辨能力。而根骨，與體質(zhì)緊密相連，你家境貧寒，與兄長相依為命，吃不好穿不暖體質(zhì)差很正常，加之年齡偏大，骨骼定形，大筋僵硬，綜合種種，練武的資質(zhì)當然不高?！?p>　　她一張小嘴說的簡單明了，李不醫(yī)很容易就理解了。

　　宮若梅道：“不過內(nèi)家拳不在乎根骨，即便身體弱，通過后天努力，體質(zhì)也能慢慢提升起來。練武，靠的是恒心和悟性，我讓你三天站好馬步，就是檢測你的悟性。”

　　“多謝梅姐解惑?！崩畈会t(yī)感激道。

　　“要站出一個馬，才叫馬步，就像古代騎士騎馬……”

　　宮若梅給李不醫(yī)講解完馬步道理，又道：“我沒說馬步的竅門，你回去根據(jù)剛剛的站姿和道理揣摩，能不能通過考驗，就看三天之后的結(jié)果?！?p>　　李不醫(yī)仔細聽著，將宮若梅的話牢牢記在心里，然后鄭重的行了個謝禮。

　　宮若梅雖然才十五歲出頭，但在傳武方面是李不醫(yī)的啟蒙師父，說什么也得感謝。

　　“記住，要站好馬步，就得多動腦子?！?p>　　宮若梅踏著雪花，飄然遠去。

　　回到屋里，李不醫(yī)迫不及待的屋內(nèi)空地蹲起馬步。

　　雙手平伸，腳步半蹲，蹲得四平八穩(wěn)。

　　片刻后，李不醫(yī)膝蓋開始發(fā)酸，又過了一會，兩腿都開始打起哆嗦來，腰也酸，隨后全身燥熱，額頭上都出了汗。

　　“我站錯了，宮若梅說馬步的要點在‘馬’字上面，要站出一個馬來！”快堅持不住的時候，李不醫(yī)突然想到宮若梅的話，不由得開動腦筋。

　　“古代騎士策馬奔騰，身體隨著馬一起一伏，先賢創(chuàng)出馬步，顯然是從騎馬中領(lǐng)悟出來的，所以在站著的時候身子也要跟著一起一伏，憑空站出匹馬來?！?p>　　李不醫(yī)嘗試著改變站姿，身子輕微起伏。

　　站了一會，果然比剛才舒服多了，不過膝蓋還是有些發(fā)酸，想來還是站得不對。

　　李不醫(yī)立即停下來休息、思索。

　　“我在起伏之時靠的是膝蓋用力，而古代騎士策馬奔騰起伏的勁是借助的馬力，難怪我的膝蓋會發(fā)酸，顯然是力用錯地方，這是個重心發(fā)力問題?！?p>　　馬步的竅門逐漸被李不醫(yī)找到，接下來他用最笨的辦法，在腳底板以上，腰部以下找尋平地起伏勁頭的重心與發(fā)力點。

　　“腰部不行，腰是力量傳播樞紐，而且無法控制膝蓋起伏，應該是膝蓋以下，腳底板以上的某個位置……”

　　一遍一遍的嘗試、尋找，使得李不醫(yī)對馬步站姿的感悟越來越多，最后自然而然的試到腳掌。

　　李不醫(yī)腦子里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