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原來的“一號營地”是地獄的話,這個血手營地,多少也算是半只腳邁入地獄的大門了。
還沒進入營地大門,丁修就聞到了一股腐爛物和糞便味道混合在一起的臭味。
而且看到周圍居民的樣子和低矮破敗的篷屋,很明顯營地是把底層人員當(dāng)成了一堵血肉防護網(wǎng)放在了外圍。
隨著兩人的深入,周圍的環(huán)境越來越干凈,人的穿著也越來越豐富,看樣子比外圍那群“難民”過得好多了。
果不其然,他們在穿過“居民區(qū)”之后,又遇到了一堵圍墻。
顯然這個營地是有“內(nèi)圈”、“外圈”之分的。
而外圈的情況,給了劉建民極大的沖擊,哪怕是在他“維和”時期時,接觸過的最窮苦的貧民窟,都沒有這個外圈來的落魄。
刻在骨子里的善良讓劉建民不忍心目睹這些慘狀,他想伸手,卻又不知道如何伸手幫忙。
劉建民只好默默轉(zhuǎn)動著腦袋,讓頭盔上的攝像頭忠實記錄下自己所見?;仡^讓專家們制定一個有效的策略再說了。
武裝人員圍著兩人來到了這個營地唯一一個能稱得上是建筑的地方,兩人跟著希洛特進入這個頗有石器時代風(fēng)格的房子。
兩人根據(jù)希洛特引導(dǎo),在一個由大石塊切削拼湊而成的桌子旁邊坐定。營地的武裝人員在旁邊拿著武器圍成了一個圈。
希洛特雙手撐著石桌,身體前傾,對兩人說:“說說看,你們的武器和身上穿的衣服,該怎么換?!?p> 丁修和劉建民對視了一眼,眼神交錯中,確認(rèn)了由丁修來進行這個交流。
明白了,我先忽悠忽悠他。
丁修吹了吹桌子上的灰,慢條斯理地摘下頭盔放在面前,攝像頭對著希洛特,才抬頭回答這個問題。
“武器、裝備呢,我們換,但不是現(xiàn)在,先進行幾次簡單的交易再說,怎么樣?”
“我們不需要其它的東西,就需要武器裝備?!?p> “吃得飽?穿得暖嗎?快進入冬天了吧?!?p> “當(dāng)然,我們的物資儲備很充足,足以撐過這次寒冬了。”
聽到希洛特說的這句話,劉建民全身肌肉都繃緊了起來,丁修趕緊不動聲色地按住了劉建民握著槍的手。
經(jīng)過了一番交流之后,雙方?jīng)Q定明天正午在距離血手營地五十里處進行一次交易,具體交換規(guī)則,等雙方把自己的物資清單列好之后再當(dāng)場協(xié)商。
......
......
劉建民強忍著怒火回到了裝甲車上,剛上車就脫了手套砸到了地上。
“他們這是把外圍人員當(dāng)成儲備糧了?。?!”
“這群崽子,滅絕人性,就該弄死他們?。。 ?p> 發(fā)泄似的吼了兩句,劉建民就坐在座椅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顯然還是氣沒消下去。
“隊長,你咋地了,不行咱干他們?nèi)?。”旁邊的?zhàn)士不明所以,站在車門旁伸頭問了問。
劉建民沒有回答,丁修上前摟著這個戰(zhàn)士肩膀給拉一邊去了。
“咱隊長是氣著了,別急,回頭肯定收拾他們,先回去匯報下情況?!?p> “全體都有,登車返回?!?p> “是!”
一路無話,晚上八點左右眾人開著裝甲車狂奔回了營地。
剛停下車,劉建民就拎著一摞頭盔跑指揮部去了,丁修和戰(zhàn)士們也緊隨其后,一個挨一個扒著窗戶往里瞅。
劉建民在指揮部里把桌子拍得“砰砰”響,而旁邊的一堆白大褂理都沒理他,都湊到屏幕前看著影像資料。
劉建民口水橫飛了一會,看沒人理他,才憤憤不平的出了門。
丁修嘿嘿笑了聲,拍了拍劉建民肩膀,說了聲“看我的”,就進了指揮部的門。
..........分界線整裝待發(fā)..........
第一次交易之后,一號營地用糧食和礦石,換了一些并不需要的物資。
第二次交易之后,又讓利了許多東西,獲得了在血手營地一百公里處建立前哨站的權(quán)利。
第三次交易之后,一號營地又用了大量物資,換得了上百個勞動力。
說是勞動力,實際上這上百個人里,老弱病殘和女人占了大多數(shù)。
幾次交易之后,血手營地可能已經(jīng)不需要這些“儲備糧”了,剛好趁著這次交易給清理掉,免得他們浪費糧食。
今天,剛好是這上百人來到營地的日子。
大解放狂奔在荒野上,車篷下衣不遮體的“奴隸”們挨在一起相互取暖,雖然還沒步入嚴(yán)冬,現(xiàn)在的氣溫已經(jīng)急轉(zhuǎn)直下了。
“媽媽,我們還能活多久?!币粋€小女孩顫抖著縮在一個女人懷里,抬頭問著。
抱著小女孩的女人叫伊芙琳,她骨瘦如柴,披散著頭發(fā),渾身抹著黑泥,她聽到小女孩的問題后,又用力抱緊了小女孩,同時回答小女孩說:“媽媽也不知道,媽媽會保護你的?!?p> 她們倆是主動登上這輛車的,她們在血手營地是處于最底層的,在家里頂梁柱拋棄她們之后,她們只能靠替人縫縫補補,給獵物抽筋剝皮,在營地外圍搜尋些野菜樹皮和營地發(fā)的一些腐爛的食物,來維生。
今年荒野上的野獸比往年厲害了許多,帶來的結(jié)果是營地獲取食物的效率也在直線下降,最近兩個月,營地里連那些腐爛和快腐爛的食物都不再給了。
好多次伊芙琳都打算用身體去換取食物了,但是她在看到那些染病女人的慘樣之后,都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還有個孩子要養(yǎng),她不能死這么快,至少在孩子有自保能力之前,她不能死。
但是殘酷的現(xiàn)實,和周圍一雙雙綠油油的雙眼都讓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
所以這次知曉有個“一號營地”打算換取奴隸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帶上女兒登上了這輛車。
再壞還能怎樣呢,大不了一死而已。
帶著這種覺悟和一絲解脫,還有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小的希望,她做了這個決定。
而和她相同想法的人則不在少數(shù)。
不知過了多久,車速緩緩降了下來。
“媽媽,有聲音?!币淋搅諔阎械呐畠汉孟衤牭搅耸裁磩屿o。
沉默發(fā)呆中的伊芙琳被女兒的聲音驚醒,接著她也聽到了女兒說的聲音。
“咚咚咚”“鏘鏘鏘”“咚鏘咚鏘”“咚咚鏘”
聲音密集嘈雜而又讓人覺得喜慶。
在大解放停下來之后,伊芙琳抱著孩子跟著人群下了車,就看到一個白灰色的巍峨大門前聚集了一群人。
人群前一個有著銀白色頭發(fā)的美麗女孩走到她們身前,笑著對他們說。
“歡迎來到,一號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