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蕩?尚三水在那幾日可有什么異常?”
尚三土搖頭說道:“沒有,就跟往常一樣,出去鬼混,回來倒頭就睡?!?p> 注意到尚三土的用詞似乎有些針對。
謝小刀好奇道:“尚三水是個什么樣的人?”
聽到這,尚三土臉上明顯露出了嫌棄的神色,“不瞞大人,他就是個懶漢,家中的田地不種不說,平日還喜歡向同村的村民打秋風(fēng),為此我們兄妹沒少給他擦屁股。”
通過尚三土的描述,這個尚三水不像是個能在外獨自活下去的家伙。
“那他為何會想要出去闖蕩呢?”
“不知道,原本以為他應(yīng)該就是在爹娘面前做做樣子,隔幾日就會回來,可沒成想,這家伙離開后就沒了音信,我們幾個兄弟姐妹都懷疑他可能死在外邊了?!?p> 確實很奇怪,這么一個尚三水,為什么會敢出去闖蕩呢?
“我記得他來報案時說自己是個樵夫?”
尚三土此刻已經(jīng)完全放松下來,擺擺手說道:“什么樵夫,他也就是被爹娘說的不行了,去了幾次裝裝樣子,帶回來的柴火連個簍子都裝不滿?!?p> “那他平日愛管閑事嗎?”
“不,這點他倒是很機靈,只要是麻煩事都找不上他?!?p> 謝小刀點頭,同時追問道:“那么像報案這樣的事呢?”
“那肯定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鄙腥潦挚隙ǖ恼f道。
說完,尚三土似乎陷入了思考,過了會說道:“不過他在去年正月初一的前一日確實有些奇怪,忽然跑回來說是找到了金主,以后就能夠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p> “金主?”
“對,但隔了一日,出去回來后又十分生氣,說是一定要那個家伙殺人償命。”
隔了一日?那不正好是正月初一,也就是尚三水來縣衙報案的日子嗎?那么前一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金主,在城里吃香喝辣,也就說那位金主有可能在孤寒城附近或者就是孤寒城的誰,那么尚三水是不是也會在孤寒城呢?
想到這,謝小刀再次開口問道:“尚三水如果有錢了他會用來做什么?”
“賭錢,青樓?!鄙腥帘锪税胩熘幌氤鲞@么四個字。
不過對于自己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尚三土還需要你幫我們一個忙。”
兩個時辰后,謝小刀帶著尚三土逛了孤寒城內(nèi)所有的賭坊,但是卻并沒有見到尚三水。
其實這個辦法也比較笨,不過謝小刀也只能這么去碰碰運氣。首選賭坊的緣由便是因為青樓這地方自己去實在有些尷尬,想及此,腦海中忽然蹦出李南橘這家伙,他對于青樓這地方倒是一點不觸,甚至有一些向往。
在一座高大的青樓面前,聶七七一臉懷疑的盯著自己,仿佛是在質(zhì)疑自己查案的緣由,這讓自己多少有些不滿。
“尚三土,你先進(jìn)去吧。”轉(zhuǎn)身又對著一旁的聶七七說道,“七小姐你去過青樓嗎?”
聶七七哼了一聲,“不就是青樓嗎?本姑娘···”
就在此時,好幾個穿著暴露的女魔族從樓內(nèi)走了出來,讓聶七七后面的話頓時咽了回去,同時臉色也變得紅彤彤的,像猴子屁股。
“猴子屁股?!敝x小刀本能的喊出了心中所想。
聶七七雙手往腰上一插,“你說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p> 沒想到聶七七性子看上去大大咧咧,也會有害羞的時候。
還未進(jìn)青樓,便有一大群妖嬈魅惑,身著薄紗的女魔族,也不知道是什么獸皮所做。
“喲,這不是尚爺嗎,您剛回去這就過來了,身體真好呢!”
謝小刀盯著尚三土有些揶揄的笑了笑,心中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還裝作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原來是個···誒,李南橘教我的那個詞怎么說來的。
對了,悶騷,就是悶騷。
嗯,這詞還挺貼切的。
尚三土連連擺手,臉漲的通紅,顯然是頭一次來逛青樓的模樣。
等等···
快步上前,謝小刀對那位喊尚三土為尚爺?shù)呐訂柕溃骸澳憧谥械纳袪斒鞘裁磿r候走的?”
這女子有些摸不著頭腦說道:“哪來的人族小孩,沒點規(guī)矩,家里長輩讓你來的?還是說是哪位姐妹私下生的,呵呵呵?!?p> 怪自己年歲太小,這女子似乎把自己當(dāng)成了頑童。
聶七七在一旁憋著笑,好一會才忍住笑上前說道:“本姑娘是聶府的,問你點事,有問題嗎?”
話罷,取出一塊銀質(zhì)的令牌亮了亮。
那女子一見,頓時收起了輕佻的神色,老實道:“姑娘請問,奴婢必定知無不言?!?p> 聶七七朝自己努努嘴。
謝小刀重復(fù)了一遍問題說道:“你口中的尚爺是什么時候走的?!?p> “你們來這不久前走的,大約半個時辰吧?!痹捔T還看了看尚三土。
半個時辰前,尚三土可是跟自己一直在賭坊找尚三水,根本不可能在這。
“那位尚爺?shù)淖√幠憧芍獣???p> “這個奴婢不知曉?!?p> “那么他除了這還有別的經(jīng)常去的地方嗎?”
女子搖頭。
謝小刀有些頭疼,看樣子要守株待兔了。
聶七七拍了拍謝小刀肩膀說道:“既然如此便只有拍些衙役在這守著,那個尚三水總會有現(xiàn)身的時候?!?p> 聽到要找來衙役駐守,那女子立即說道:“也許有個地方能夠找到他?!?p> ﹉﹉
半個時辰后。
城北一處有些破舊的庭院外。
謝小刀上前敲了敲門,里面沒有反應(yīng)。
“七小姐,沒反應(yīng)。”
“你讓開。”
“哦。”
只見,聶七七整個氣質(zhì)一變,手中亮起淡淡的白光,接著她朝前一掌劈出。
那道看著就厚實的木門瞬間被貫穿出一道五指破口。
這是靈力?謝小刀有些羨慕,這就是修煉者嗎,想到只要完成這次的調(diào)查就能夠靠著聶七七見到聶青,自己就能真正參與修煉,勁頭頓時提升了許多。
有些疑惑的看著一旁像是忽然打了雞血的自己,聶七七說道:“進(jìn)去吧?!?p> 正中間位置的門鎖被打壞,這門一推便開了。
庭院內(nèi)的情況倒是與自己想象的沒太大差別,有一張石桌石凳,除此以外還有一顆光禿禿的桂花樹。
按照那個青樓女子開始還不肯說,被聶七七口中的衙役一嚇,怕影響了生意立即就開了口。
這庭院內(nèi)只有一個屋子,而且門沒關(guān),從外面便能看到里邊的東西并不是太齊全。
走進(jìn)去,一陣難聞發(fā)霉的味道傳了過來,不過比起范沐酒館中可要好上太多了,只是這屋子的主人明顯不太愛打掃。
有酒有肉,這尚三水的伙食也夠好的。
此刻他正躺在床上睡大覺,從面容上看確實跟旁邊的尚三土長得很像,只不過這尚三水明顯白胖許多。
尚三土上前,抽了抽他的臉頰,“三水,三水?”
尚三水緩緩睜開了雙眼,見到面前的尚三土,愣了愣,“三土?!?p> 大概以為在做夢,抓著尚三土的臉狠狠一揪。
“臭小子。”尚三土一掌拍到他腦袋上。
“真是你,三土。你怎么來孤寒城了?!?p> “這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的,出去一年多,我們都以為你死外邊了?!?p> 聶七七打斷兩人說道:“行了,尚三水!本姑娘有話要問你。”
尚三水估計因為剛醒過來,此刻腦袋還有些懵,“你們是?”
謝小刀說道:“這位聶府七小姐,我們想來問問你關(guān)于一年以前你到官府報案一事的明細(xì)經(jīng)過。”
聽到自己的后半句話,尚三水的眼神明顯有些變化。
果然,這報案有內(nèi)情。
尚三水起身惶恐道:“七小姐,不知小的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p> “你說在正月初一見到余二娘投河自盡,此事可屬實?!?p> “自然屬實?!?p> 謝小刀笑了笑說道:“當(dāng)真,可就在正月初一的前一日有人看見,余二娘投湖。”
尚三水先是停頓,接著立馬露出一臉媚笑說道:“大人您說笑了,這怎么可能呢,我是親眼見到那個余二娘投湖自盡的?!?p> “是嗎,到如今,”謝小刀音調(diào)驟然提高,“你還要替兇犯狡辯?”
只見他立刻跪伏在地上說道:“小的所說千真萬確,絕不敢隱瞞?!?p> 死不承認(rèn)。
“那我且問你,你買酒肉的錢是從何而來?”
“這···小的前幾日見到一個錢袋,里面裝了些銀兩。”
“前幾日!哼,那你逛了一年的青樓錢又是哪來的,也是撿的?”
尚三水撓頭說道:“確實···”
謝小刀沒繼續(xù)逼問,而是扯開話題說道:“在孤寒城呆了這么久,聶家想必你應(yīng)當(dāng)不陌生吧?!?p> 尚三水眼神轉(zhuǎn)了轉(zhuǎn),并沒有立即老實交代,但透過對方抓著地面的手能看出這家伙在糾結(jié)。
看來還需要再添把火。
“七小姐小的認(rèn)為可以將這尚三水送去縣衙,相信經(jīng)過一番嚴(yán)刑拷打后他定會將知道的全部招出來?!?p> 聽到要被送去縣衙。
尚三水在地上連磕了數(shù)個響頭,邊磕邊對著聶七七說:
“七小姐,小的說的句句屬實,這錢確實是撿來的,您千萬別把小的抓到縣衙去啊,要不然這世上就又要多一個含冤而死的百姓了?!?p> 聶七七很配合自己,將頭轉(zhuǎn)向一旁,“既然你不愿意說實話,那本姑娘也只能把你送去縣衙了?!?p> 轉(zhuǎn)身又對著自己命令道:“你現(xiàn)在就去縣衙,讓縣令派幾個衙役把他抓過去?!?p> “是,七小姐?!?p> 見自己真的要走,尚三水連忙制止道:“別別···”
謝小刀腳步未停。
“我說,我說···是呂老板。”
“呂老板?是他殺了余二娘?”聶七七質(zhì)問道。
尚三水垂頭泄氣道:“是他逼死的吧,大概?!?p> 謝小刀在一旁插嘴,“逼死的,什么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p> 謝小刀深呼了一口氣說道:“你把當(dāng)時的情況詳細(xì)說來聽聽?!?p> 尚三水看了看聶七七說道:“七小姐,那縣衙···”
“你再不說實話,本姑娘現(xiàn)在就把你送去縣衙?!?p> “是是,我說。那日我被爹娘煩得不行,只好拿了鐮刀準(zhǔn)備出去砍些柴火,走到一處樹林時,忽然見到那個呂紹元,他抱著許多衣裳和吃食。”
“你怎么知道他是呂紹元?”
“之前進(jìn)城喝酒的時候見過。”
謝小刀點頭,示意尚三水繼續(xù)說下去。
“我就看到他帶這么多衣裳和吃食有些好奇,就跟了上去,直到一處樹林中,就把他跟丟了,當(dāng)時繞了好一會才找到路回去。
但就在我離開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看到呂紹元正死死的抱著呂二娘,旁邊還躺著一個小女孩,臉色是紫色的,滲人的很。
我當(dāng)時嚇壞了就尖叫了出來?!?p> 聶七七握緊了拳頭說道:“后來呢?”
“后來呂老板大概因為我分了神,呂二娘就跑走了,然后他就追了上去。”
“那你怎么知道呂二娘后來投湖了?”
“這不是想打打秋風(fēng)嗎,當(dāng)時我本來想趕緊離開的,但后來轉(zhuǎn)念一想,這呂紹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要是拿了這個把柄不就···所以我后來也追了上去?!?p> “你倒是真不忌諱?!敝x小刀嘲諷道,“既然你想打呂紹元的秋風(fēng),那后來為何還要去報官?”
“一開始我去他酒館找他,我想著這么多酒客他肯定不敢對我做什么,然后他給了我?guī)變摄y子,本來我還挺滿意的,可次日再去的時候他就擺了個臉,不是很愿意給我銀子,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將此事報了官。
他聽說后,立馬找到我,問我想怎么樣,那我要求也很簡單,每月是吧,給一些銀兩,這件事我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p> “他知道你的住處嗎?”謝小刀突然問道。
尚三水搖頭,“這我哪敢讓他知道,要是他想殺了小的滅口怎么辦?!?p> 謝小刀想到了呂紹元來城北的事情,恐怕就是為了這尚三水吧。
腦海中反復(fù)思考著這件案子的全部經(jīng)過,以及數(shù)個相關(guān)證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和他們的行事。
謝小刀對于這件事大致有了一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