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動的火舌,不斷地交織在一起。如同地獄的惡鬼一般,不斷地吞噬哀嚎的人。
“嫣兒,你就在躲著,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不要出來?!币粋€溫柔的聲音逐漸遠去。
眼前的景色,突然發(fā)生變化。
一群人各式各樣的人,正追殺著許多手無寸鐵的人。
忽然,眼前一道寒光閃過。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臉上傳來。
……
“啊——”
朱雀猛然從床上彈了起來,不住的喘著粗氣。
原來是一個夢??!
朱雀閉上雙眼,平息著不斷起伏的心。
待到平靜下來之后,朱雀才發(fā)覺,自己正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你醒來了?”一個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朱雀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年輕的面孔。
朱雀用手扶著額頭,搖了搖有些疼痛的頭。這才想起來,這人正是與自己交手的那人——蘇晚。
“是你??!”話剛一出口,朱雀便覺有些不對,立刻將臉撇了過去,冷冷地問道:“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
蘇晚驚訝于這個女子的變臉之快,愣了一下。見女子冷淡,便也淡淡回答:“這里是紫竹林。比試結束后,我見沒人管你,就把你扛回來了!”
朱雀抬頭看了看陌生的環(huán)境。
房間里的擺設比較簡單。門口擺著一個小桌子,上面擺著一個用來洗漱銅盆。中央擺著一張方桌,擺了一些清淡的吃食。桌子一側的墻上,掛著一張三清畫像。畫的前方放著一張小香案,桌面上的香爐里插著三只香,冒著縷縷青煙。剩下的擺設,就只有一張木床,和用來放衣物的柜子。
忽然,朱雀似乎想到什么,趕忙朝自己的身上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原本的寬大道袍,不知什么時候,換成了一身紅色的女裝。難道是這個家伙給自己換的衣服。想到這,朱雀臉上感到有些發(fā)燙。
蘇晚見朱雀低頭之后,臉色有些不自在,大概猜到了朱雀心中所想。不過朱雀不開口問道,蘇晚也不多問。
蘇晚坐在門口,依靠著門框,望著夜空。
朱雀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間之中,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喂!你叫朱雀,是嗎?”
朱雀聽到蘇晚的聲音,抬起頭,看向蘇晚。
只見蘇晚站立起身來,一抬手,將一個物件扔了過來。
朱雀接過飛來的東西。自己原本被劈成兩半的面具,正躺在自己的手上。在面具的中間,有一道細微的縫隙,夾著一些黃色的膠狀物。
蘇晚指了指桌上的飯菜,說道:“我要去鄭通師叔那,去取些東西。飯就在桌上,你先吃飯吧?!闭f罷,便要轉身離去。
見蘇晚要走,朱雀急忙問道:“我的刀,在哪?”
蘇晚淡淡說道:“你的刀在鄭通師叔那里。我之所以會贏你,是因為刀的反噬。鄭通師叔想要看一看,為何這股反噬之力為何這么強,也好為你治傷?!?p> “不用了!”朱雀突然說道。
“你說什么?”蘇晚有些不解地問道。
只見朱雀面色堅定地說道:“我的傷不用治了。還請你,把我的刀送回來!”
蘇晚嘴角抽動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點了點頭,獨自離去。
蘇晚走了以后,朱雀又在床上怔了一會兒,直到肚子傳來“咕咕”的抗議聲。
蘇晚來到鄭通的房間。
房間內除了鄭通,玉川子也在。二人正拿著朱雀的赤色長刀仔細觀察。
見蘇晚走了進來,鄭通首先問道:“蘇晚,那個孩子怎么樣了?”
蘇晚坐在兩人的對面,皺起眉頭,說道:“她已經(jīng)醒了??礃幼?,正常的行動應該沒什么問題。不過,她可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人。我說,鄭通師叔拿她的刀,是為了給她治傷。但她想都沒想,讓我把刀拿回來?!?p> 鄭通與玉川子相視一眼,面色都有些凝重。鄭通不知為何,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蘇晚見二人表情凝重,疑惑問道:“師叔、師父,這把刀,怎么了?”
玉川子看著手中的刀,說道:“這把刀,名叫‘虎魄’。在一本名叫《神兵譜》的書中有記載。至于這把刀的鑄造方法,卻早已失傳。據(jù)說,虎魄刀乃是上古九黎族的至寶。
傳說,九黎族首領蚩尤,在與黃帝決戰(zhàn)之前,曾以族中八十一人為祭品,為其開鋒。開鋒之日,天地變色。大荒戰(zhàn)場上所有死去的人的血肉,全部化作煞氣,匯聚入虎魄刀中。就連九幽的惡鬼也從地獄中出來,為蚩尤所用。一時之間,蚩尤憑借虎魄刀,號令眾惡鬼,將軒轅黃帝打得大敗,損失慘重。
后來,九天玄女從天而降,授軒轅黃帝《兵法》,并且鑄造軒轅劍,以破蚩尤。在諸天眾神的幫助下,軒轅黃帝與蚩尤決戰(zhàn)于牧野,并最終斬殺蚩尤,擊毀虎魄刀。大荒之地,這才重回和平?!?p> 蘇晚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帶著懷疑的語氣問道:“師父,你說這把刀,能號令惡鬼?”
玉川子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那些只是傳說,怎么可能號令惡鬼?!?p> 蘇晚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簡單,不由感到有些尷尬,自嘲道:“我就說嘛!那些傳說中的神兵利器,都有開山倒海之力?,F(xiàn)實中,怎么可能有這樣的兵器?!闭f罷,還“哈哈”干笑了兩聲。
玉川子卻搖了搖頭,面色變得凝重,說道:“但是,這把刀卻能夠吸收煞氣,儲存于其中。估計比試中,那孩子一邊與你相斗,一邊還要分心對抗刀中的煞氣的反噬。在真氣充足時,刀內的煞氣可以讓招數(shù)的威力更強。但一旦真氣匱乏,虎魄刀為求自保,煞氣便立刻反噬主人,以補充所虧的煞氣。若不是你當時發(fā)現(xiàn)不對,及時收手。那孩子恐怕會受到更重的傷,甚至可能會有生命危險?!?p> “???”蘇晚又生疑惑,不由說道:“這刀,這么邪性嗎?但,這刀在你的手里,卻沒有任何影響???”
“恐怕是血誓之法?!辈坏扔翊ㄗ踊卮?,鄭通解釋道:“我給那孩子治療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孩子的真氣流動,與虎魄刀中的煞氣流動,十分相似?;⑵堑对谒纳磉厱r,那孩子體內真氣運轉,刀中的煞氣也會做出反應?!?p> “什么是血誓之法?”蘇晚繼續(xù)問道。
鄭通站起身,嘆了口氣,繼續(xù)解釋道:“兵器煉制完成的時候,主人將心血注入兵器,在輔以特殊的咒術,便可以形成血誓。利用血誓,讓刀與主人血脈相連,可以更好地控制兵器。一旦完成血誓,其他人便沒法再使用這把兵器。兵器與人是雙生關系。一方受損,便可以用另一方的真氣修復自己?!?p> 蘇晚疑惑道:“那,這把刀,怎么會反噬她呢?”
鄭通回答道:“這就是關鍵了。不管修煉之法是什么,使用血誓,必然要讓自己和兵器的內在相同。若是相沖,一旦主人受到危險,兵器便會反噬,保全自己。這孩子便是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似乎是故意戕害這個孩子一般?!?p> 玉川子忽然看向鄭通,疑惑地問道:“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弟子?”
鄭通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她的招式有些怪異。一招一式,似乎都是為了配合虎魄刀。還是先把這孩子治好,在另做打算吧!”
“那,這刀,怎么辦?”蘇晚問道。
玉川子看向鄭通。鄭通點了點頭。
隨后,玉川子將虎魄刀交給蘇晚,說道:“這刀,你帶給她吧!但是,一定要和她說清楚。以她現(xiàn)在的狀況,一旦動用真氣,催使這把刀,會立刻遭到反噬?!?p> 蘇晚點了點頭,拿著刀,走了出去。
蘇晚剛到房間的門口,便看到朱雀獨自站在屋中,背對著門。朱雀的背影,在燭光的照映下,顯得有些纖瘦。青絲如瀑,披在有些單薄的肩膀上。
朱雀靜謐的背影,讓蘇晚很難與比試時的狂暴聯(lián)系起來。
朱雀忽然聽到門外有一點動靜,連忙將放在桌上的面具戴在臉上,這才轉過身來。
蘇晚見狀,有些疑惑地說道:“我都見過你的臉了,你還帶什么面具!”
朱雀面上一怔,右手微微抬起,卻又放了下去。隨后用低沉嘶啞的聲音說道:“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我的刀呢?”
蘇晚無奈,將刀交到朱雀的手中。
隨后蘇晚坐到桌子旁邊,隨意地說道:“你說你,長得也挺好看的,聲音也挺好聽的。一旦帶上這個面具,就好像和所有人都有仇一樣?!?p> 朱雀卻沒有在意蘇晚說的話。拿到刀后,朱雀立刻運轉體內真氣,閉眼感受虎魄刀。忽然,自己真氣被虎魄刀全部抽走,一陣無力感充斥全身,手中的刀也隨之掉在了地上。
蘇晚怔喋喋不休的說話,忽然見到蘇晚身影一歪,趕忙起身,一只手攬住朱雀的腰,另一只手扶著肩膀,將朱雀抱住。
朱雀被蘇晚抱住,一時愣住,雙眼看著蘇晚,有些不知所措。
蘇晚第一次抱住一個女子,還是一個有些陌生的女子。一時之間,臉上有些發(fā)燙。在扶住朱雀之后,也有些不知所措,直勾勾的看著朱雀的雙眼。
“你可以把我放下了!”朱雀先反應過來,避開蘇晚的眼睛,低聲說道。
“哦哦!”蘇晚連忙將將朱雀扶起。
朱雀的無力感并未消失。蘇晚剛準備松手,朱雀便一個踉蹌,險些再次跌倒。
蘇晚見狀,也不顧朱雀反對,將朱雀扶到床上坐著。隨后,只將玉川子的囑托告訴朱雀,隱去了其他的談話內容。
見朱雀點頭后,蘇晚將桌上的碗筷收拾好,從房間中走了出去,之后,又將門順手帶上。
朱雀望向搖曳的燭火,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無數(shù)想法。從比試到現(xiàn)在的這段時間,仿佛做夢一般。幾個不相識的人,一個自己想要置于死地的對手,竟然都為了治好自己,盡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