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白筱筱懷著激動的心,用顫抖的手打開了盒子,但是里面并非她想象中的稀世珍寶,翡翠夜明珠什么的,只有厚厚一沓的紙張。
都是些什么紙呢,她很認(rèn)真地翻了翻。
地契,房契,銀票,哦,對了,還有一個皇家莊子的契書。
白筱筱嚇得心里一個咯噔,反手把盒子推了回去:
“這東西我不能要,你趕緊收起來!”
“可你說過了,我的就是你的,這都是我的東西啊,你不要,我給誰?”
燈光下,楚弈恒膚色泛著玉石一般的光澤,湊近了白筱筱,一臉無辜地問道。
白筱筱冷汗頓時下來了。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想搞點錢,她沒想把人家堂堂一個郡王搜刮得這么干凈??!
尤其是里面還有個皇莊的契書,要是被皇帝知道了,她能不能留個全尸?
“這這……我家那房子有點破,這玩意兒放我這里不安全,還是你收著吧……”白筱筱結(jié)結(jié)巴巴找借口。
“你以后住這邊,白家那邊我會命人重建,到時候給白箋箋住就好?!?p> 楚弈恒很認(rèn)真地說完,把小盒子重新鎖上,塞進白筱筱懷里,扯過被子躺下了:“睡吧?!?p> 外間的侍女得了這句話,立刻就吹熄了燈。
白筱筱坐在一片黑暗中欲哭無淚,她怎么就那么嘴欠呢?
翌日一早,白筱筱就心慌慌地去找朱老娘說了這件事。
結(jié)果朱老娘比她還慌:“你到底跟郡王說什么了,怎么郡王好端端地讓人往我家送了一千兩銀票?”
“一千兩?他怎么這么大方?”
白筱筱瞪大了眼珠子,心痛得像是在割肉,這可都是她的錢!
楚弈恒這個傻子,這也太大方了吧,活脫脫的人傻錢多。
還是說,皇族都是財大氣粗,視金錢如糞土?
可這錢給都給出去了,白筱筱自然也不好往回要。
她只能安慰朱老娘:“給就給了,你留著花,剛好找人活動活動,看看能不能把薛家的案子給翻了,咱們也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翻案是不可能了,但是薛家人,是真能回去?!?p> 朱老娘眼神幽深地看了白筱筱一眼,實在不知道這話該不該現(xiàn)在就跟這丫頭說。
但是想一想她馬上都是要成為王妃的人了,什么都不跟她說,萬一有人用她的身世做文章,那也是麻煩事一樁。
朱老娘拿定主意,組織了一下言語:“那個,昨晚,縣太爺找我談話了。”
“你們都說了什么?”白筱筱立刻豎起了耳朵。
“你表哥可能要回京城了,但是薛家的案子,不能重提了?!?p> 朱老娘一五一十把縣太爺?shù)脑掁D(zhuǎn)述了一遍。
從李全海的態(tài)度里,縣太爺已經(jīng)琢磨出了皇帝的態(tài)度。
薛家的案子是先帝時期就已經(jīng)蓋棺定論,雖然如今的皇帝也認(rèn)為薛家無辜,但他不可能為了薛家去掀自己爹的棺材板兒。
他能做的,就是給薛家的外孫女賜婚,然后把薛家的子孫召回京城,盡可能的以實際行動彌補他們,許他們一個好前程。
這個結(jié)果在縣太爺看來,已經(jīng)算是帝王對薛家的讓步,逝者已矣,生者若能過得好,也就罷了。
可朱老娘言語間卻盡是遺憾:
“就算薛家東山再起了,薛大人一世英名也終究是回不來了,薛大人九泉有知,必定不甘心?!?p> “世間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能得這個結(jié)果,已經(jīng)很好了?!?p> 白筱筱默默的聽完,想了想,出言安慰朱老娘:
“至少薛家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一旦薛家起復(fù),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也就別難過了,我娘在天之靈應(yīng)該會滿意的。”
“你說的倒也是,你娘向來省吃儉用,省下來的銀子全都砸在你表哥身上了,就指望著你表哥有朝一日出人頭地,有機會能翻身。如今這個結(jié)果,她還有什么不足?”
說起死去的白翠榮,朱老娘臉上帶笑,眼中卻含了淚。
她看向一臉茫然的白筱筱時,更感悲傷:
“倒是你,生下來就只享了那么兩年的福,怕是連大家小姐該過什么樣的日子都不記得了?!?p> “這個……還真記不得了?!?p> 白筱筱在原主的記憶里翻找了一通,的確是半分記憶也無。
但是看看朱老娘這悲傷的模樣,白筱筱決定把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轉(zhuǎn)移一下朱老娘的注意力:
“那你就給我講講,大家小姐該過什么樣的日子,讓我也長長見識!”
“自然是珠環(huán)翠繞,錦衣玉食呼奴喚婢的日子。那會兒你才一歲,身邊除了兩個奶嬤嬤,還有兩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頭,粗使婆子另有兩個,就那么個小人,足足十來個人圍著你轉(zhuǎn),真真是千嬌百寵……”
朱老娘追憶著往昔,眼底閃動著懷念的光,語氣就像是一個講古的老人。
白筱筱認(rèn)真地聽著,時不時發(fā)出驚嘆表示自己在認(rèn)真聽。
但她內(nèi)心毫無波瀾。
畢竟享受過潑天富貴的那個人是原主又不是她,這種奢侈的日子于她而言恍若幻夢。
而朱老娘既然說開了,也就趁機教導(dǎo)白筱筱:
“你以后是要當(dāng)王妃的人,要過的日子比當(dāng)年的世家小姐更尊貴,身邊少不了人伺候,這馭下之道,你得好好學(xué)學(xué)。”
馭下之道……老天爺呀,您覺得我配嗎?
白筱筱打了個寒顫,連忙拒絕:
“這就不必了吧,我是個媒婆,皇上只給我賜婚,又沒說讓我不當(dāng)差了。我總不能帶著丫鬟去給人說媒吧?”
“你都要當(dāng)王妃了,還當(dāng)什么差啊,這話可別再說了,當(dāng)心笑死個人!”
“話可不能這么說,皇上除了賜婚,那不還給了我一塊匾嗎,那一品金媒四個字是叫著好玩的?”
“這……不會吧?算了我去跟縣太爺打聽打聽!”
白筱筱這么一說,朱老娘心里也有點忐忑,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按道理,既然賜了婚,就算是為了安平郡王的臉面,也要把白筱筱這身份往上提一提。
可皇帝偏偏對此絕口不提,反倒又給了這么一塊牌匾,這不是按死了白筱筱得繼續(xù)干?
這也太陰損了,一個當(dāng)著官媒婆的王妃,往后還不得被京城女眷踩死!
朱老娘越想越不對,擰著帕子火急火燎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