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聲,從節(jié)奏到音色都如出一轍。
但這次,是個成年女人。
趙孟迅速環(huán)顧起了四周。
卻不見一個人。
可笑聲卻綿綿不絕于耳。
“是誰?”趙孟大喊。
“你到底是誰?”
笑聲越來越清晰。
伴隨著陣陣混亂的窸窣聲。
“砰~”
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女人從樹上跳了下來。
她長得十分漂亮,身材姣好。
可是。
她卻衣不蔽體。
渾身上下又青又紫。
趙孟本能的想起了抗日劇里,那些被鬼子蹂躪過的婦女。
女人一動不動的盯著趙孟看。
趙孟也覺得在哪兒見過她。
大腦迅速開啟搜索。
“是在花名冊上?!?p> “她......是徐虎和徐龍的母親!”
“那個瘋傻的女人!”
不等趙孟想太多。
女人笑了笑,猛然跑了起來。
趙孟只能追。
好在這個女人的身體素質(zhì)似乎不太好,趙孟這個十歲小孩勉強能夠追的上。
但也只能保持女人在自己的視線之內(nèi)。
你追我趕,拉拉扯扯,彎彎繞繞。
二人跑出了村子。
跑著跑著。
女人終于停了下來。
這一刻,她的身后是那一片靜謐的湖水。
也是湖前村名字的由來之處。
她回身看了一眼那個一直在追自己的小孩。
笑了笑。
和之前詭異的笑容不同,是前所未有的釋然。
一種極其不好的預(yù)感包圍了趙孟。
可無奈,自己太小,腿太短,怎么跑似乎都有一段追不上的距離。
只見女人轉(zhuǎn)了回去。
下一秒。
纖弱的背影縱身一躍。
“噗通”一聲。
女人跳入了湖中。
趙孟呼吸一窒,發(fā)了瘋一般的想要向著湖邊跑去,可是卻怎么也跑不到。
一如上次在王震夢里那般,怎么也追不上王震。
這是第一次。
趙孟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也是第一次。
趙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
但是趙孟又不甘放棄。
跑了好久好久,直至自己渾身精疲力盡。
趙孟終于跑不動了。
整個人攤倒,就這么躺在了地上。
“夢境里的場景,大多數(shù)都是來源于夢主的記憶成像?!?p> “難道.....”
“這就是徐虎親身經(jīng)歷的場景嗎?”
“眼睜睜看著母親投湖自殺,卻無能為力。”
別說是徐虎這種。
就連趙孟,一個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親歷一次都覺得十分難受。
望著天空中的夕陽。
趙孟的思緒更亂了。
忽然。
風(fēng)云變幻。
狂風(fēng)卷起,連帶著漫天的風(fēng)沙襲擊著趙孟的雙眼,令趙孟根本睜不開眼。
半晌過去。
狂風(fēng)漸平。
趙孟只感覺有一道強光正在直射自己的雙眼,周圍的溫度似乎更熱了。
揉了揉雙眼,緩緩睜開。
撲騰了兩下眼皮。
烈日當空。
環(huán)顧四周。
又是那顆榕樹?
只是,這榕樹和剛剛遇見女人的那棵榕樹不太一樣。
這榕樹,好像會比那顆老一點。
“怎么又回到這了?”趙孟不解。
此刻。
樹下好像坐著一個老人正在乘涼。
“湖前村的人不是都不喜歡來這個榕樹這嗎?不少都說邪門?”
走近一看。
早就熟記湖前村花名冊的趙孟很快就認出了這個老人。
“這.....不是李奶奶的丈夫嗎?”
那個二十多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的老人。
老爺爺拿著蒲扇扇著風(fēng),嘴里一邊嘟囔著,“這老太婆,陪我休息會兒不行嗎?”
“真是的?!?p> “一點耐心都沒有?!?p> 趙孟愣了愣。
想起榕樹下,李奶奶淚眼婆娑的模樣。
誰又能想到。
一個本以為短暫的分別,卻是永遠的天人相隔。
這大概,也是李奶奶這輩子的遺憾吧。
趙孟想了想,坐到了老爺爺?shù)纳砼裕盃敔?,你別生氣?!?p> “奶奶其實....”
雖然趙孟清楚的知道,這僅僅是夢境中的成像。
卻還是不自覺的傳達著現(xiàn)實李奶奶里的想法。
“奶奶一直在等著和你重逢?!?p> 爺爺愣了愣,“你這孩子說啥呢?”
“她就是個母老虎。”
“沒有服過軟....她要是能服軟,這母豬都能上樹了?!?p> 說著,老爺爺抬起頭,伸手指了指頭頂?shù)倪@一片榕樹。
趙孟正欲開口。
誰料。
“呃......”
老爺爺一只手捂住了胸口,一只手還指著樹上。
“樹上....樹上......”
話未說完。
老爺爺整個人如同朽木一般向后倒去。
“爺爺!爺爺!你挺住,我去給你喊人??!”趙孟大聲道。
可是。
眼前的老人,明顯的開始丟失溫度。
他死了。
回天乏力。
趙孟愣了愣。
短短時間內(nèi),目睹了兩個無辜生命的自然消亡。
這對趙孟而言,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趙孟感覺眼睛有點干澀,瞇了瞇雙眼,微微昂起了腦袋。
樹影斑駁。
一陣風(fēng)吹來。
“呼~”
原本茂密的樹葉,開始變得稀疏。
而枝葉之中。
一具慘白的肢體若隱若現(xiàn)。
“什么?”趙孟瞬間回神。
樹上.....
好像有一具渾身赤裸的身體?!
又是一陣風(fēng)吹來。
連帶著那人的長發(fā)也在隨風(fēng)飄動。
是個女人的身體?!
趙孟眨了眨雙眼,正欲看清她的模樣。
這個世界卻開始旋轉(zhuǎn)、崩塌。
趙孟被迫墮入了黑暗之中。
許久。
趙孟驚醒。
睜開雙眼。
連忙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那把鑰匙。
鋸齒前的晶狀物回到了透明色。
“夢醒了。”
這對趙孟而言,是很長的夢。仿佛跨越了多年。
夢里來回切換榕樹下的場景。
衣不蔽體的女人。
榕樹上躺著的女人。
是徐虎他媽?
可又覺得哪里不太對。
這都是什么和什么?
想到這里。
大腦卻感覺更混亂了,還伴隨著陣陣頭疼。
“咕咕咕~”
“咕咕咕~”
外頭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
天亮了。
而窗外那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也終于停了。
趙孟長舒了一口氣,正準備好好回憶一下這個漫長的夢,重新整理思緒。
手機鈴聲卻又響了起來。
是楊強的電話。
楊強不是守前半夜的嗎?
這個點理應(yīng)是在睡覺。
可是房間里他并不在。
趙孟按下通話鍵。
電話里,傳來了楊強十分急促的聲音。
“趙孟,不好了?。 ?p> “祠堂里的尸體,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