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guī)矩,她的骨灰灑在忘崖山口,隨風散?!蹦饺莪Z淡淡道。她瞥了一眼封垚,封垚此刻面色如常,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異樣。
“那行,就這樣吧?!狈鈭惖?。面色如常,但是一開口就知道其中隱藏的了。身為一國儲君,封垚千里迢迢來到半離城,就是為了一個影衛(wèi),沒有任何感情,怎么說的過去。
“殿下,我先行告退了?!?p> “嗯。”
慕容璟一路走去了星樓,那里是半離城最高的地方了,可觀全城之景。
旭日冉冉升起,百姓安居樂業(yè)。城西是半離城最大的一個市場,一早的就熱鬧了起來,慕容璟來的慢了些,早集已經(jīng)結(jié)束,現(xiàn)在留下的,都是些準備擺一天攤子的人了。
“少城主安。”
慕容璟轉(zhuǎn)頭看見了言盡就在她的不遠處,嘆息道:“原來是言盡啊?!敝懒饲叭窝员M發(fā)生的事情,在面對這個言盡,慕容璟多了絲別的感情。
“少城主,來著做什么,這個時間不是應(yīng)該在府里用早膳嗎?”言盡走向前,到了慕容璟身后三步的樣子才停下。
慕容璟看著她,想著也不知道眼前這個言盡是從什么時候成為言盡的,為什么半離城的下屬們要沿用前一個人的名字,前一個人的名字被代替了,她的一切就都沒有人記得了,上任言盡只是一個意外,意外的被一個人記住了她曾經(jīng)存在過。
“走著走著就到這里來了,倒是你,來著干什么?”慕容璟反問道。眼前這個言盡也只是言盡而已,她能做的就是敬職敬責,名字對于他們來說,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可有可無的樣子。
言盡溫聲道:“少城主雖然已經(jīng)痊愈,但恐有遺癥留下,所以屬下一直都跟著少城主你?!蹦饺莪Z的傷好的太快,言盡身為醫(yī)者,又負責慕容璟的身體健康,跟隨著她,責無傍貸。
“你倒是有心,”慕容璟道,“我聽說府內(nèi)的名字都是沿用上一代人的名字,言盡的上一任名主是個什么樣的人那,你又是如何得到這個名字的?”眼觀樓下盛京,耳聽八方來音,言盡來了,和她說說話也好,免得思緒太亂。
言盡道:“名字由來就是上一任言盡死了,我就繼承了這個名字。屬下也沒有見過上一任言盡,只是聽說了一些她的事,從九歲被派去保護一個重要的人物,一去就是十年,回來的時候身體里面被劇毒侵蝕腐敗,身上也沒有留下一個好處,各種各樣的傷口都有。不受主人待見呀,要不然也不至于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聽到上一任言盡死很慘,言盡也只是為了她惋惜了一會兒,順便告訴自己以后不能過的和她一樣,不能落得和她一樣的下場了。
“竟是這樣的,也是難為她了,拼命的保護他人,最后也只是自己一個人退了場?!蹦饺莪Z嘆息道。慕容璟心里暗想著,上一任言盡太傻了。
城主府里,梨居內(nèi),一樹梨花滿冬雪,只待摘雪烹新茶。
“這梨花釀你來嘗嘗,味道和以前的差不多,很多年了,趁著你這次來,專門拿出來的?!蹦饺葶涞馈?p> “以前的梨花釀也是你制作的,味道怎么和以前只是差不多?”燕執(zhí)離道。足足八壇梨花釀看來今天是要喝趴在這里了。
慕容沅笑道:“不是怕你又開始說壇壇梨花釀,每壇不一樣嘛,到時候又開始挑錯,我挨不住呀?!泵繅颇饺葶涠紘L出了一樣的味道,可偏偏燕執(zhí)離就是說每壇的味道不一樣,每次只要一喝梨花釀,他兩個就有的爭執(zhí),畫骨就趁著他們兩個爭執(zhí),自顧自的一旁喝酒,一旁看戲。
燕執(zhí)離開封了酒,嗅了這醇香的酒,醉人啊,一下子就把人拉到了五百年前,仿佛一切都未變,故人仍就,往事卻只是歷歷在目。
到了第四壇酒的時候,燕執(zhí)離習慣性的轉(zhuǎn)頭看向某一個方向,等待著某個人的點頭同意,才能將手上的這壇酒開了,只是現(xiàn)在沒有人管他了。
“祖宗和燕先生喝了不少的酒了,今日還是到此結(jié)束了為好?!?p> 燕執(zhí)離準備喝下第四壇酒,慕容璟出現(xiàn)了,這一天除了早日見過她之外,燕執(zhí)離可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這個少城主在忙什么。
“言盡,弄些解酒的來,免得他們明日一大早的喊頭疼?!蹦饺莪Z口上吩咐著言盡,手上將燕執(zhí)離開封的酒拿了過來,慕容沅釀的酒極烈,壇子也是大的壇子,這三壇下去,這兩人兩頰微紅,早已醉了。
慕容璟將所有的壇子都收拾擺放整齊了,看著那兩個人已經(jīng)醉了的人,無奈嘆氣,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不知道少喝點酒。
言盡的醒酒湯也在慕容璟收拾完東西之后送了過來,看著兩個人把醒酒湯都喝下了,慕容璟吩咐人抬著兩位祖宗回了各自的房間。
梨居。
月隱梨花之中,風藏萬物之間。攀枝結(jié)錯的枝丫在月光的照射之下,留在了庭院之中,隨著月的移動而改變自己的邢態(tài),又是一夜,對影成三人。一張桌子,兩把乘涼椅,三個杯子,就此就儼然是一副乘涼觀月景圖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那?”
庭院之中只有一人,再無其他人的出現(xiàn),慕容璟自顧自的開了口,聲音帶著少女的天真活潑,也表示著沒有任何的提防,只是尋常聊天那樣。
慕容璟的眼睛閉了起來,放在胸口了團扇移到了桌子上,她平靜的喝了口水,又道:“相處的有一段時間了,還問我是誰。”她的眼睛一直都沒有睜開,也準確無誤的拿起水杯,又放了回去。
“當然不知道了,要是知道早就不問你了?!?p> 慕容璟安坐在搖椅上,一把團扇不斷搖曳,她緩緩開口,道:“自己猜?!?p> “你就知道這樣說?!蹦锹曇羿僚?。
“你先天缺了一魂一魄,資質(zhì)比別人差了大截,這些年也多虧是我,你才得到現(xiàn)在這個樣子。”慕容璟數(shù)落著她,戲笑如此,也不過是一般而已。
“要你管?!蹦锹曇襞恕?p> “既承擔了別人一聲少城主,就要有本事當這個少城主??纯茨阆惹白龅哪切┐朗?,把命都給丟了,若不是我機緣恰合下進入了你的身體代替你活著,要不然你這具身體就待腐爛爬滿蟲子了。”慕容璟在受傷之后已經(jīng)死亡了,只是巧幸進入畫骨扇中養(yǎng)了魂魄,這也舉動也就導(dǎo)致了原本沉睡的畫骨醒來過來,進入了空殼的身體,甚至兩個人都不知道為什么,就那樣互換了。
“又不是我要當?shù)纳俪侵?。”畫骨扇出現(xiàn)在桌子上,每每泛起了光芒就是慕容璟要現(xiàn)形,可是她能力不夠,現(xiàn)不了形,反而因為這個舉動,被畫骨白白奚落了一番。
“你別笑了,我第一次當靈,我也不知道怎么辦呀,我不想在這里面呆著了,你快讓我出去吧。”慕容璟哀聲求道,畫骨扇里面她什么都看不見,也只能聽見畫骨的聲音。
“我看你呀,也是勵志要當一個好城主的,將來為半離城效一份力,否則也不會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故意裝的一副深沉模樣來嚇唬別人,我告訴你,你之后可不能這個樣子了,學(xué)習歸學(xué)習,但不能誤了自己,不是這方面的料,怎么做都沒有用,更何況還要改變自己?!碑嫻窃谀饺莪Z的身體里,也知道了慕容璟的生平一切事情發(fā)生出去,她的所思所想,在畫骨看來,就是一個傲嬌晚輩在胡鬧,她作為長輩管教一二就是了。
“不聽不聽,你這個是真是的,”慕容璟是個傲嬌鬼,倔強堅持了,“你快點讓我回到自己的身體里面去?!?p> “不是我不讓你回到自己的身體里,是你現(xiàn)在的魂魄不穩(wěn)定,只能呆在畫骨扇里面,等你修養(yǎng)好了,再回來,”畫骨是有私心的,她還有一些私事要做,一樁樁一件件未來得及做的事,她還想再看一眼這樣的光景,“這段時間,你就看著我處理事情的方法,學(xué)著一些,免得日后糊里糊涂,事事都要去問你的老祖宗?!?p> 慕容璟和畫骨的首次對話以慕容璟堅持不住回到沉睡狀態(tài)告終,借著慕容璟身體醒過來的畫骨,看著月色,就在梨花下入睡。
庭院深深,月色撩人,梨花熏醉,涼風習習。她就在這里誰下,不管其他,只為這一刻,心動的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