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聲音清脆，年輕姑娘打完計帝安，泫然欲泣，身軀呆在原地，微微有些顫抖。
計帝安捂著臉頰，屈辱的感覺油然而生，可望著傷心的女孩，猶豫了一下，對著女孩沾染灰塵的裙子，效仿剛才阿大的動作，認真拍打起來。
“嘭……嘭……”
女孩俏臉紅透了，像一個紅透的蘋果一樣，鮮艷多汁，讓人垂涎欲滴。
計帝安表情有些不對勁，女孩的裙子輕薄柔軟，夾雜著淡淡的體溫，拍打灰塵之際，那溫軟觸感，心底的異樣，使他害羞的低下頭，不敢去望女孩的俏臉。
他的心跳的很快，為了讓自己不那么難堪，計帝安聲音有些顫抖。
“能給我一枚銅子嗎？”
“嗚……”
女孩忍不住哽咽，不停抽泣，情緒失控，精致的小腳跺個不停，一邊淚如雨下，又不停擦著淚珠，漂亮的臉蛋都哭成了大花臉，為了不讓人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雙手捂住臉頰，哭著跑了。
計帝安呆愣在原地，空氣中的芬芳漸漸消散，他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心情低落，想補償那位姑娘。
阿大忍不住說道：“說你傻吧，你其實又不傻，說你不傻吧，連姑娘家的大腿你也敢摟，還當眾給摸了，你要她以后怎么見人?！?p> “不過好在此時街上沒什么人，要是人多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被路人給揍死了?！?p> 計帝安臉色垮了下來，委屈可憐道：“我不是跟你學的嘛。”
阿大揶揄道：“你可別說是跟我學的，看看你把那小姑娘給惹的，你現(xiàn)在追上去給她道個歉，指不定那小姑娘能看上你，收你做上門女婿，你就不用要飯了?！?p> 說完還指著離去的女孩給計帝安使眼色。
計帝安一屁股倒在地上，垂頭喪氣道：“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p> 目送著女孩離去，隨著倩影漸漸遠去，魂魄像是被勾走了一樣，失魂落魄的。
阿大望著計帝安，擔憂道：“咱雖然是卑微的人，為了錢，可以低三下四的，卻也不曾輕薄過任何姑娘，今天你欺負那姑娘，她要是喊人來揍你，我可沒錢給你療傷?！?p> 計帝安倔強起來，態(tài)度很堅決道：“我爛命一條，隨他們打，何況飯錢也沒要夠，如何能跑?！?p> 說完從地上爬起，回到自己要飯的位置坐下，背靠著墻壁，拿起自己的破碗，從碗里取出自己唯一的銅子，打量個不停，眼神充滿希望。
阿大嘆了口氣，或許是他想多了，慵懶的躺在地上，眼神注視著過往行人，時不時起身要錢。
下午，天氣炎熱的時候，有腳步聲傳來，阿大起身去要錢，有三人走來，怒氣沖天的年輕男子，拉著剛才跑掉的女孩，身后跟著個中年男子。
年輕男子怒容滿面，身著灰衣，一手拉著女孩，一手提著搟面杖，看樣子來者不善，女孩看樣子有些不情愿，被年輕男子拖著往前走，中年人在后面跟著，臉色頗為嚴肅，留著短胡子，穿著白色大褂，看樣子文質(zhì)彬彬的。
阿大慌慌張張，急忙對著計帝安喊：“快跑。”
計帝安毫無反應(yīng)，坐在地上，靜靜等候。
阿大見計帝安毫無反應(yīng)，著急的很，他又不能看計帝安吃虧，伸手去拉計帝安逃跑。
計帝安坐在地上，掙脫阿大的手，望著女孩。
阿大無可奈何，索性靠著計帝安坐在地上。
年輕男子拉著女孩，走到計帝安和阿大面前，臉色陰沉，搟面杖來回指著計帝安和阿大。
“剛才誰欺負我妹妹，自覺站出來，免得我傷及無辜?！?p> 計帝安坦然道：“是我欺負她的?！?p> 年輕男子冷笑，將搟面杖遞給妹妹，彎下腰，兩只手將坐在地上的計帝安提起。
“原來是你欺負我妹妹，不好好當乞丐，學別人調(diào)戲女人?！?p> 計帝安沒有抵抗，從地上被揪了起來，任年輕男子揪住不放。
女孩急忙勸道：“哥，算了吧，下次我不從這走了?！?p> 她一邊說著，漂亮的大眼睛還悄悄望著計帝安，見計帝安也在看她，俏臉微紅。
年輕男子臉色陰沉，兇狠瞪著計帝安，聽到妹妹給那個臭乞丐求情。
有些不解：“他敢輕薄與你，怎么能算了，哥替你教訓他，讓他見到你就躲?！?p> 計帝安淡淡道：“我做錯了事，自然要承擔后果?！?p> 臉上沒有一絲害怕，看上去很平靜，歉意的望著女孩，表情誠懇，
“嘭”
年輕男子提著計帝安的手松開。
計帝安摔在地上，忍不住呲牙，差點叫出聲。
年輕男子搶過妹妹手中搟面杖，對著計帝安頭部猛烈敲擊。
計帝安只感覺頭暈眼花，額頭滲出血液，用手將傷口護住，側(cè)躺在地上，一聲不吭。
阿大坐不住了，本來自己一方理虧，可計帝安被打的頭破血流，阿大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的不作為。
“你太過分了?！?p> 阿大怒吼，從地上起身，像箭一樣沖出，怒氣沖天沖過去，將年輕男子撲倒在地，使勁按在地上，不管年輕男子怎么掙扎，始終掙脫不開。
中年男子沒想到會發(fā)展成這樣，加上自己兒子又吃虧了，向阿大勸道：“年輕人，放開我兒子好嗎？”
阿大憤怒道：“你兒子打我兄弟，不能就這么算了?！?p> 中年人想解決矛盾，誠懇道：“年輕人，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鬧大了也不好，就這么算了吧?！?p> 年輕男子聽到父親想息事寧人，有些不愿意，向父親喊道：“父親，他們這么欺負我們一家子，不能輕易放過他們?！?p> 他使勁掙扎，可阿大也在咬緊牙關(guān)，拼命纏住他，使他無法掙脫開來。
中年人仿佛鐵了心一樣，威嚴道：“打也打了，鬧也鬧了，你還想怎么樣，別胡鬧了，再不聽話，回去打斷你的腿?！?p> 女孩也望著哥哥喊道：“哥哥，別再打了?！?p> 年輕男子在地上拼命掙扎，不甘道：“妹妹，你就是太善良了，他就是覺得你好欺負，這種人必須狠狠教訓，不然不會改的?！?p> 女孩望向倒在地上的季計帝，計帝安此時額頭血流不止，看起來極為凄慘，她的哥哥又被控制住，女孩眼眸充滿擔憂。
她傷感道：“哥，他以后應(yīng)該不敢了，我們走吧?！?p> 年輕男子聽到妹妹求情，兇巴巴瞪著計帝安，有些猶豫，還是將緊握在手中的搟面杖松開。
對著計帝安惡狠狠道：“也就是我妹妹心好，今天就暫且放過你，你以后還敢如此恬不知恥，遲早被人廢掉?！?p> 年輕男子想要起身，卻還是被阿大死死壓住，動彈不得，脾氣立馬又起來了。
他拼命掙扎，使勁晃動，卻始終掙脫不開。
不由得嘶吼道：“臭乞丐，你等著，遲早有一天要收拾你。”
中年人勸道：“年輕人，松開我兒子吧，我們這就走，不再打擾你們?！?p> 阿大有些遲疑了一下，看著傷的不輕的計帝安，還是將年輕人松開了。
阿大急忙來到計帝安身邊。
擔憂道：“計帝安，還堅持的住嗎？”
計帝安嘴唇有些蒼白，手捂著額頭，血液順著手流淌到臟破衣衫和地上。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女孩看到計帝安傷的不輕，有些不忍心，從荷包取出十幾枚銅子，放到計帝安的破碗里，破碗裝的滿滿當當。
走到計帝安跟前，對著計帝安道歉，“抱歉，打傷你了，我只有這么多錢，都給你。”
年輕男子不解道：“妹妹，你給他錢做什么，像他們這種人，死了也不可憐?！?p> 阿大生氣了，咆哮道：“你們滾啊?！?p> 年輕男子往前沖，被中年人阻止，女孩拉住年輕人衣角，年輕男子有些不甘，猶豫了一下，撿起搟面杖，隨著父親妹妹走了。
阿大扶起計帝安，輕輕靠在墻邊，舉起胳膊，拿臟袖子給計帝安止血，擔憂的在一旁守護。
計帝安臉色蒼白，有些虛弱，干燥的嘴唇微啟。
“你那袖子真臟，會更嚴重的?！?p> 阿大愣住了，神情低落，自責道：“怪我沒用，連給你看傷的錢都沒有?！?p> 計帝安認真道：“你對我夠好了?！?p> 阿大無心乞討，守著計帝安，街道上行人匆匆，時不時有人路過，看到計帝安凄慘的模樣，不少人掏出銅子扔給計帝安。
計帝安的破碗被裝的滿滿當當，計帝安將多的銅子倒在阿大的碗里，徬晚，倆人的碗里都裝滿了銅子。
計帝安喜悅道：“咱們好長時間都能吃三個饅頭了?！?p> 阿大既心疼又無奈，笑罵道：“瞧你那沒出息樣。”
望著快要熄滅的天空，向計帝安喊道：“不早了，咱們該回家了?！?p> 暗處突然竄出來幾個人，將阿大和計帝安按倒在地上，一個臉上有疤痕的中年人走過來，不屑的看著不明所以的兩人，端走他們的破碗。
“下次再努力。”疤臉中年人嘲笑著離開。
“呸，真臭?！?p> 按著計帝安和阿大的幾人，一臉嫌棄，對著計帝安和阿大使勁踹，不滿意又吐了幾口唾沫，才善罷甘休。
計帝安和阿大蜷縮在墻角，計帝安痛哭，額頭的傷口又在往外冒血。
阿大看計帝安這么難過，安慰道：“別傷心了，錢沒了咱們可以再要。”
計帝安難過極了，情緒低落，鼻頭發(fā)酸，嗚咽道：“我就那一個碗。”
阿大愣住了，隨即哭笑不得，勸解道：“人沒事就好，明天帶你去找一個。”
“別難受了，再不走，等會城門關(guān)了，咱倆就睡大街了。”
阿大忍著傷痛，起身攙扶計帝安，兩人伴著月色，離開了街道。
城外荒郊野外，有一個茅草屋，搭的很簡易，勉強能遮風擋雨，是阿大自己搭建的，也是兩人的家。
茅草屋內(nèi)部很簡陋，什么器具都沒有，地上鋪滿雞毛，是阿大悄悄從農(nóng)戶那里收集的，反正農(nóng)戶也不要，積少成多，鋪滿整個地上，使他們能渡過寒冷的夜晚。
兩人身心俱疲，蜷縮著身子，幾乎倒下就睡著了。
早晨，天還沒亮透徹，阿大就搖晃計帝安，計帝安被搖醒，睡眼朦朧的望著阿大。
阿大望著沒睡醒的計帝安笑著道：“給你找碗去。”
計帝安一瞬間睡意全無，喜悅道：“那還等什么。”
驚喜的率先奪門而出。
阿大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急忙追了上去。
歡快的跑出茅草屋，望著即將放明的天空，沿途經(jīng)過茂密的樹林，倆乞丐少見的空著手奔跑，臉上洋溢著對生活的渴求，歡快的跑進城，惹得行人紛紛側(cè)目，有人竊竊私語。
“這倆臭乞丐跑這么快干嘛，差點撞到我?！?p> “咦，那個瘦乞丐，不是昨天下午被人打的滿臉是血，晚上又被刀疤臉搶了，聽說是個傻子?！?p> 清晨，兩人進城，街道上已經(jīng)有不少行人，有拿著鋤頭去城外農(nóng)忙，有的擺攤賣早點，少部分商鋪已經(jīng)開門做生意，他們一路風風火火跑到城西，這是阿大的地盤，乞丐也是講規(guī)矩的，彼此不會到對方地盤乞討。
阿大在前面跑，計帝安望著饅頭鋪有些走不動路，嘆了口氣，又繼續(xù)往前跑。
阿大帶計帝安來到一家客棧門外，里面的小二看見兩人就要趕，被掌柜的攔下。
掌柜道：“本店小本經(jīng)營，兩位去別處要飯吧，不要妨礙我們做生意?！?p> 掌柜表面客氣，眼神卻極其不屑。
阿大渴求道：“我和朋友乞討的碗丟了，你這有打碎的碗嗎？
掌柜解釋道：“不巧，我這碗都是好的，兩位去別處找吧?！?p> 阿大道：“打擾了?！?p> 沒辦法，又帶著計帝安離開客棧，去其它地方找碗。
小二疑惑不解，好奇的問道：“老板，我們廚房那么多豁碗，為什么不給他們一兩個?！?p> 掌柜厭惡的說道：“你懂啥，這些臭要飯的，你給他東西，下次就蹬鼻子上臉，到時候整天往我門上跑，生意還做不做了?！?p> 計帝安和阿大走在街道上，阿大皺眉思考，像是想到了什么，帶著計帝安繼續(xù)奔跑。
跑著跑著，前邊出現(xiàn)了幾個人，阿大本想繞開，計帝安覺得有些眼熟，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嘭”
一股氣勁襲來，兩人像是撞到一面墻，被撞的頭暈眼花，隨即又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掀飛，慘烈的摔倒在地。
溫和的聲音傳來。
“計休，他倆只是普通人，過去給他們道歉?！?p> 阿大望去，有九個人，統(tǒng)一深藍色著裝，八人將一人圍在中間，那八人像是護衛(wèi)。
中間一人英姿勃發(fā)，眉如墨畫，握著折扇，面容很溫暖，給人一種滿面春風的感覺。
計帝安聞聲，有些不可置信，將臉貼在地上，一動不動，選擇裝死。
阿大看到計帝安倒在地上，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走過去搖晃計帝安，還是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阿大徹底慌了。
朝領(lǐng)頭的公子哥沖過去，哪些護衛(wèi)要阻攔阿大，那公子哥搖了搖折扇，往前走了一步，任阿大揪住不放。
阿大哭喊著：“啊，你們這些混蛋，他昨天受了多重的傷你們知道嗎，為什么要傷害他，他只是想活著啊。”
阿大很瘋狂，將領(lǐng)頭的公子哥搖來搖去。
領(lǐng)頭人身姿挺拔，沒有一絲搖晃，從懷中掏出一枚金幣放到阿大手心，將阿大手掌合住。
那公子哥眼神很純凈，很認真道：“希望對你們能有幫助，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乞討了。”
“此行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過這段時間我都會在城中，有什么困難，都可以來找我?！?p> 那話語觸動了阿大，他的手不自主的松開，公子哥帶著手下離開了。
阿大看著手心的金幣，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