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偷聽的后果
祝九歌四下打量,一屁股坐在岸邊的石頭上,前面河邊有兩對男女。一對正在竊竊私語嬉笑打鬧,另一對的氣氛似乎有些僵冷。
祝九歌就喜歡湊“有趣”的熱鬧,豎起耳朵辨別兩人說了些什么。
女人的聲音嬌滴滴,好似故意掐著嗓子說話一般令人難受;反倒是男人的聲音極為清冷,字里行間彰顯冷漠與疏遠(yuǎn),令人驟生涼意。
“這河燈真漂亮,多謝王爺陪同?!?p> “本王只是路過?!?p> “是嘛,那也多謝王爺賞光作陪,王爺這是準(zhǔn)備去何處?”
“私事。”
“......呃,哦,好的。”
雖然看不清二人面貌,但祝九歌能瞧見大致背影,男人背著手立在那里,冷得像座雕像;而女人則是不知所措?yún)s依舊不放棄。
又聽女子繼續(xù)展開話題,祝九歌豎著耳朵繼續(xù)偷聽,希望這位勇敢的女子能夠成功。
“去年宮中詩會,與王爺匆匆一面,王爺?shù)挠⒆丝淘谖倚闹?,直至今日也難以忘懷?!?p> “......”
“聽聞王爺府上一直未有女眷照顧王爺起居,不知王爺可相得中我?”
“陳小姐,告辭?!?p> “我姓王?!?p> “王小姐,告辭。”
祝九歌埋在胳膊里,聽著這二人對話,憋笑快憋出病來。
男人說著轉(zhuǎn)身上岸,被王姓小姐叫住,她有些焦急想繼續(xù)留他,“可是王爺,您的玉佩掉入河里,還沒尋到?!?p> “不要了。”
男人走得極為瀟灑,獨(dú)留王小姐在河邊滿臉哀愁。
祝九歌見人走近,急忙撇過頭裝做什么都不知道,待他走了,自己再起身離開。
腳步聲靠近后,卻始終沒了下文,他停在她身后不動了!
完了完了,被發(fā)現(xiàn)偷聽了。頭頂?shù)哪抗饬钏幕乓鈦y,她不敢回頭,偷聽八卦被抓包,心里虛得慌。
祝九歌心情惆悵,開始在腦海里編造理由應(yīng)對。
幸虧此時河邊的王小姐拎著裙子走了上來,祝九歌吊著的心才松了下去。
一個站在她對面,一個站在他身后,祝九歌歪著脖子一動不敢動。
“王爺,您是舍不得我嗎?”王小姐欣喜若狂,作勢要湊上前去。
退了兩步的聲音極為明顯,祝九歌聽見身后的聲音,低沉渾厚,卻故意帶有一絲嘲諷之意。
“陳小姐請自重!”
“我姓王,嗚嗚......”
王小姐不僅被拒絕,連名字都不曾被心上人記住,羞惱不已,捂面離去。
這一次,祝九歌卻怎么也笑不出來了。
方才在河邊與此刻站在他身后的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為何聲音變化如此之大?
祝九歌雖未見過他長什么樣,卻對他的聲音十分熟悉。
祝九歌心中無比懊悔,早知道不來湊這個熱鬧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位姑娘。”悔恨之時,那聲音再度響起,令人后背生寒。
祝九歌眼前一亮,他居然沒認(rèn)出自己來,如釋重負(fù)一般松了一大口氣。
若此時起身逃跑,必定被認(rèn)為心中有鬼,被逮住下場不言而喻。
那就見招拆招,一口咬定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不知道。
祝九歌決定好后,半垂著腦袋學(xué)著王小姐,掐著嗓子說話,“公子,有何事?”
只見身后之人頓了頓,貌似被她的尖嗓子嚇了一跳。
祝九歌心中竊喜,撐著石頭站起身來,準(zhǔn)備敷衍兩句就趕緊離開。
“公子既無事,我就先走了?!?p> 前腳剛抬起,那身影瞬間移動到祝九歌面前,祝九歌眼前實(shí)現(xiàn)全無,只剩自己急速的心跳聲。
想不到她堂堂京都惡女,居然會對一個王爺心生畏懼,連她自己也無法理解,就是想逃。
剎那間,祝九歌的世界一片靜謐。
“你身上有血腥味。”他幽幽開口。
祝九歌后脊背一涼,她僅僅是袖口處沾染了些些,若是自己不仔細(xì)聞都發(fā)現(xiàn)不了。
而他只是擦肩而過,就能夠敏銳地嗅到血腥味。
是狗嗎他?
祝九歌繼續(xù)胡編亂造,“我家殺豬的,身上腥味重,公子還是不要離我太近,免得染了味?!?p> 祝九歌往左,他便挪一步阻擋,祝九歌往右......她不敢往右,那是條河。
“公子這是作甚,難不成,是看上小女子了?”
祝九歌咬咬牙,掐出比剛才尖上百倍的聲音,嬌滴滴中帶著油膩,油膩中帶著自信。
長孫寒:“......”
“公子不回話,那就是真的咯,我爹說,可以招上門女婿,你......”
祝九歌突然被打斷,只有簡單的四個字。
“可會游泳?”
祝九歌狐疑地點(diǎn)頭,又搖頭。
“會,還是不會?”
無論回答會還是不會,祝九歌注定要接受“命運(yùn)”的安排。
她已經(jīng)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恐怖氣息,如果真的動起手來,她鐵定見不得明天的太陽。
迫于實(shí)力壓制,祝九歌一腳踏進(jìn)河中,冰涼刺骨,涼意從腳底升到天靈蓋。祝九歌煩悶地看了眼岸邊,他背手立在那里,看不清表情。
“什么破玉佩,居然還能掉河里來,是不是故意耍我?!弊>鸥栲洁洁爨?,十分不滿。
天色昏暗,湖面黑黢黢地,只有幾盞河燈孤零零地飄過,祝九歌隨手抓了一個,做照明用。
隱隱約約能看見河中的石頭,到處都是石頭,就是找不見玉佩。
若不是見長孫寒在岸上站著,目光鎖定河中的祝九歌,路過的人們都要開始勸她不要想不開。
尋遍淺處,并不見玉佩蹤影,祝九歌掙扎之下,還是決定往更深處探尋。
見她放走河燈,轉(zhuǎn)身向深水區(qū)走去,漸漸便不見蹤影,長孫寒劍眉忽地擰起,目光變得深邃。
“公子,那是深水區(qū),就算是青天白日,也鮮有人去。”岸邊一人看不過去。
“前幾日剛淹死一人,這姑娘身單力薄,怕是危險?!绷硪蝗死^續(xù)補(bǔ)充。
兩人說完,見他一動未動,正商量著下河去救,被一聲喝止。
“都滾。”
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zhì),言語間不怒自威,仿若來自地獄的呵斥一般,令人心生恐懼。
兩人汗涔涔地離開河邊,哪里還顧得祝九歌的死活。
風(fēng)聲,流水聲。
長孫寒耳朵微動,沒有聽見河里其它動靜。
掃了一眼水面,長孫寒抬腳往河水邊緣走去,腳尖撞倒放置在一旁的繡花鞋,忽地眸色漸深。
嘩嘩嘩。
依舊是潺潺流水聲,涼風(fēng)自河面拂過,掃過他如神賜一般的面龐,襯得更加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