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截了她的箭
“你想套路九皇子為你做什么？”
長孫寒突然出聲，祝九歌頓住腳步，旌旗被風(fēng)掠在半空飛蕩，似低沉的咆哮。
她站在他身后，踩著他欣長的影子，師徒之間，總有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
祝九歌嗔笑道：“師父怕是忘了，是陛下覺得我勝之不武，才提議重新比試的，怎么就成了我套路九皇子了？”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p> 長孫寒停下腳步，后背“咚”地一聲撞上一個腦袋，叫他既惱怒又無奈。
他本無意收她為徒，也知道常婉兒往軍中送去的畫卷是陛下默許，目的就是為了打壓牽制皇后和太子一黨，冥冥中成就他們這一對“孽緣”。
“如果以后還想叫我?guī)煾?，就安分一些，天子腳下，一舉一動可殃及性命，你都死里逃生幾次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祝九歌攥緊拳頭，“徒兒明白的?！?p> 自打玉佩消失，京都便有周王四處招兵買馬的消息，加之賞花宴會上的刺殺，雖然潑污水的伎倆拙劣，但也成功引起皇上的注意。
皇家的心思，向來難以猜測。
長孫寒抬頭望著星月，天色竟已經(jīng)褪去月牙白，孤月高懸略顯死寂，可地上篝火通明人聲鼎沸，又是另一番氣派。
真是諷刺。
“餓了吧？”長孫寒突然問道，不似剛才冷漠。
“不餓。”
祝九歌立刻回應(yīng)，誰知獨(dú)自“咕嚕咕嚕”叫了兩聲，生生打了她的臉一巴掌，叫她窘得低下頭去。
“走吧。”長孫寒眉梢飄過一絲暖意，抬腳往帳里繼續(xù)走去。
晚膳祝九歌是單獨(dú)一人用的，長孫寒交代幾句后出帳去見皇帝，帳中燭火搖曳，人影綽綽好似在舞蹈。
這樣也好，祝九歌本就不喜歡與不想熟的人一起用膳，不如自己一個人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沒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
九皇子用完膳匆匆來尋找祝九歌，不顧侍女阻攔硬是闖入帳中，“祝九歌，走，我們?nèi)ジ富拭媲氨仍嚤仍嚒！?p> 丫鬟似乎早已預(yù)料他會來，走到祝九歌身邊，小聲提醒：“九小姐，周王殿下吩咐了，一旦有人來，就以感染風(fēng)寒為托詞拒絕?！?p> 說完便準(zhǔn)備告知九皇子，祝九歌咳嗽兩聲將她打斷，并使了眼色讓其不要出聲，雖然她不知道長孫寒在打什么主意，但是約定好的事，絕不能反悔。
九皇子被無視，不悅道：“你們兩個在干什么呢，把本皇子置于何地？”
丫鬟猛地跪倒在地，畏畏瑟瑟：“九皇子恕罪?！?p> 祝九歌瞪了他一眼，又在仗勢欺負(fù)人不是，看她一會怎么收拾他。
“走吧?！?p> 祝九歌瞥了他一眼催促著，直接從他身邊越過，一臉自信。
九皇子興奮不已，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后，嘴里念叨著不服輸：“白天那是遇到叼獵物的野獸，否則本皇子不一定輸給你。”
哼。
祝九歌腹誹，輸贏還不是老皇帝一句話的事，由他心情。
篝火旁聚集許多人，手牽著手繞圈踢腿唱跳，氣氛十分歡樂，長孫寒背手立于一旁旁觀，如孤僻謫仙。
皇帝與他說著些什么，只見他嘴角噙著微笑，微微頷首回應(yīng)。
九皇子松開祝九歌袖子，興奮地跑了過去，“父皇，六皇叔，我們來了。”
祝九歌哼哼兩聲，拂袖掠去九皇子氣息，抬眸看了過去，發(fā)現(xiàn)長孫寒目光疑惑，好似在問她怎么來了。
踱步到長孫寒身邊，祝九歌拉著袖口解釋：“師父，是九皇子自個兒來帳中找我的，來不來得都得來。”
繞口令似的，卻令長孫寒更加不悅。
“容君啊，咱們今晚有得看的了?！被噬瞎笮Γ映翞r，“來人，上箭?！?p> 黑夜打獵！
圣心果然難以猜測，卻無人敢揣度。
九皇子跟二傻子似地在祝九歌面前挑釁，“等著吧，本皇子可是大宣國的‘夜鷹’，一定叫你心服口服?！?p> 放狠話環(huán)節(jié)，祝九歌自然不會丟了面子，亦是毫不客氣回懟：“九皇子可要當(dāng)心了，我的箭數(shù)你可吃不消?！?p> 皇帝聽了哈哈大笑，至于笑的是什么，祝九歌不得而知，反正不好聽就是。
比賽規(guī)則：空中狩獵，射中投向空中的獵物，中箭多數(shù)者，勝。
夜雖黑，兩位參賽者的目光卻仿佛要將夜空看穿，祝九歌經(jīng)常在夜晚偷偷溜出來喝花酒，早就習(xí)慣黑夜里走路看東西。
如今有了篝火照亮，她更加有贏的打算。
看戲的人圍在四周，觀察到底誰才能獲得最終勝利，而長孫寒則是站在祝九歌右側(cè)不遠(yuǎn)處，靜靜地看她表現(xiàn)。
負(fù)責(zé)投飛獵物之人一聲令下，獵物撲簌著翅膀飛向空中，祝九歌就九皇子同時(shí)拉弓出箭，只聽一聲哀嚎，那獵物應(yīng)聲倒地。
哇——
四周發(fā)出驚訝的聲音，沒想到第一箭居然是祝九歌射中，且偏正無誤。
祝九歌洋洋得意，側(cè)目看向九皇子，搖頭炫耀道：“怎么樣九皇子，認(rèn)輸了嗎？”
“哼，算你運(yùn)氣好，再來?！?p> 九皇子一聲令下，獵物應(yīng)時(shí)拋向空中，羽毛四出飛散，很快被火舌吞沒。
咻咻。
雙箭齊發(fā)，祝九歌依舊快他一步射下獵物，更加令人吃驚，紛紛竊竊私語稱嘆，皆感嘆祝家小九竟有如此身手。
九皇子越不高興，祝九歌就越得意，身為她的師父，長孫寒應(yīng)該也很欣慰吧，可事實(shí)卻相反。
祝九歌回頭尋找他的身影，發(fā)現(xiàn)他就現(xiàn)在自己身側(cè)，長身玉立如芝蘭玉樹，面色如玉卻染上一層冷霜。
他，不悅。
祝九歌心里煩悶，不明白他為何總是冷著一張臉，整天都是嚴(yán)厲和不高興。
“祝九歌，這回本皇子可不讓你了?！本呕首硬桓铱锤富?，這時(shí)候父皇的眼里，肯定都是失望。
“那就試一試?！?p> 祝九歌勾唇，今夜，她一定要贏。
拉弓準(zhǔn)備時(shí)，空中突然出現(xiàn)三只獵物，九皇子措手不及，慌亂中射出箭去，穩(wěn)穩(wěn)打掉一只獵物。
而祝九歌快速掏出兩支箭矢，她打算一箭雙雕，叫所有人佩服驚訝。
可箭矢靠近獵物之時(shí)，仿佛被什么東西碰了一下，戲劇般地歪了方向，一箭未中。
剛開始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接連幾次都被打掉箭矢，令她無言以對。
眾人失望之時(shí)，不忘拍九皇子馬屁。
九皇子高興得蹦到她面前，好不得意：“哈哈，祝九歌，這下你認(rèn)輸了吧？”
懶得搭理他，祝九歌心中憤懣不平，扭頭看向始作俑者，他安靜地站在那里，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無論祝九歌怎樣惱怒，他始終不動聲色。
皇帝終于展顏歡笑，拍了拍九皇子肩膀，大加贊賞：“箭法不錯?！?p> “謝父皇夸獎?！本呕首语h飄忽忽猶如在云端飛舞。
太子身為親哥哥，自然要出面祝賀，但作為祝一君好友，他也應(yīng)當(dāng)照顧祝九歌。
祝九歌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應(yīng)對，她贏了無人祝賀，九皇子技藝不精，而皇帝卻不吝嗇夸獎，維護(hù)。
而長孫寒，她的師父呢。
卻暗暗截了她的箭，叫她輸了這幾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