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棠走出魂導(dǎo)系的大門,伸了個懶腰。只不過,這懶腰剛伸到一半,她便看到了道路兩旁一左一右杵著的兩個人影。
“溫蒂,還有何璐?!彼哪樕狭髀冻鲂θ?,小跑著來到她們跟前,“你們兩個怎么在這兒?”
“好久不見呀,糖糖?!焙舞凑Z氣輕快道,“你已經(jīng)成功進入魂導(dǎo)系了嗎?”
“嗯?!崩钤娞狞c點頭,“我的成績已經(jīng)過了錄取線,所以沒什么問題?,F(xiàn)在已經(jīng)能進入某位魂導(dǎo)師的教室了,估計接下來還要同時學(xué)習(xí)通論和魂導(dǎo)器的制作,會非常忙。”
溫蒂也靠了過來,臉上倒看不出什么情緒:“看來一切順利?!?p> 李詩棠瞬間想起了仙琳兒當(dāng)眾質(zhì)問自己和兩位師姐斗法的恐怖場面,扯了扯嘴角:“其實不太順利……”
溫蒂挑了下眉毛,何璐臉上更是露出了八卦的神采,李詩棠見此,語氣有些無奈:“發(fā)生了不少事,我們一起去飯?zhí)冒?,邊走邊說?!?p> “去飯?zhí)??”何璐的淡金色眼睛微微瞇起,“不哦,糖糖,我們今晚不去飯?zhí)贸燥?。?p> “我訂了史萊克城不問天酒樓的房間,我們今晚去那里吃一頓吧!”
“哎?”李詩棠沒預(yù)料到還有這份驚喜,“怎么這么突然?”她甚至下意識看向了溫蒂,企圖從何璐的室友身上找到答案。
可溫蒂臉上卻沒什么喜色,甚至微微別過了臉。何璐笑著解釋道:“是這樣的,如果糖糖今天沒能進入魂導(dǎo)系,那今天這頓飯就當(dāng)是給你宣泄了;要是你成功了,那就算是慶功宴啦。
“別老是盯著溫蒂看啦,這件事是我一人做主的,事先誰也沒告訴哦。位子都訂好了,二位能否給我這個面子,賞光前來呢?”
……
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沒來史萊克城了,再次踏上這第一大城的街道,置身喧鬧的人群和來往的人流時,李詩棠仍被這份繁華吸引了。
但上一次進城的記憶卻不算美好……在經(jīng)過某個巷口時,李詩棠的脊背無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然后呢?”溫蒂的聲音把李詩棠的思緒拉了回來,“你剛剛說,懷疑你那導(dǎo)師就是犀牛男的‘二姐’?”
“……對!他們真的特別像!”李詩棠反應(yīng)過來,斬釘截鐵道,“你見到肯定也能明白了!”
溫蒂輕笑一聲:“這世界上也是有無親無故,但長得就特別像的人存在的。犀牛男不是說了嗎,他二姐是研究大炮的,你看到她的炮了嗎?”
“沒有?!崩钤娞募创?,“但她的體型看上去就像能扛炮的。”尤其是身高,炎老師得俯下身來,才能看著她的眼睛說話,讓她一度有些自卑。
溫蒂咧了咧嘴角:“那可不能說明什么。你的兩位師姐呢?她們有拿炮嗎?”
李詩棠剛想說“沒有”,轉(zhuǎn)念又記起了那頭使天地失色的白鳳和遮天蔽日的巨像,于是臉色深沉道:“沒有,但她們拿著的東西比炮還厲害?!?p> “那是啥?”這下溫蒂的好奇心終于被勾起來了。
“……”李詩棠斟酌了一下,“弓箭,還有石像?!?p> 捫心自問,她可沒有半句虛言,但溫蒂的臉色卻變得古怪了起來,就好像在說“你不妨把話說得敞亮一些”。
李詩棠也懶得解釋,只是苦笑一聲:“我騙你也沒用?!?p> “好啦,兩位小姐,我們到地方啦?!弊咴谧钋懊娴暮舞赐O铝四_步,“前邊就是不問天了?!?p> 一棟高大華美的建筑矗立在她們眼前,看上去是純木質(zhì),外表呈深紅色,以掛著燈籠的漆黑屋檐分層,看起來共有四層,但總高度卻超過了二十米,在這個時代也算是棟高樓了。此時正是人滿為患的時候,酒樓內(nèi)人聲喧囂,大門敞開,門匾上是鎏金的三個大字:
“不問天”。
據(jù)傳,這是某一天在史萊克城內(nèi)突然拔地而起的大型酒樓,剛出現(xiàn)就生意爆滿,開業(yè)至今大半年,還沒出現(xiàn)過空出一張桌子的情況。包間更是每天爆滿,因此何璐也只能預(yù)訂到一張四人的小桌子,位置不算中間,但也不算邊緣。一進門,放眼一望,就能找到唯一的那張空桌子。
但此時,那張空桌子上竟然已坐了一個人。
是個男人,穿著史萊克的校服,翹著二郎腿,搖著手里的茶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印?p> 何璐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沒有直接上前,而是伸手招來了侍者。
“這是怎么回事?”她微笑問道,“我不認識這位先生,而他現(xiàn)在卻坐在我訂的桌子旁。我本以為‘不問天’的預(yù)訂服務(wù)是很完善的?!?p> 她的聲音并不大,但也清晰地傳到了男人的耳朵里,于是他回過了頭。這是個紅發(fā)藍眼的英俊男子,穿著黃色校服,應(yīng)該是二年級或三年級的學(xué)長。
他的藍眼睛掃到了何璐身上,立刻直直地被勾住了。
這邊的侍者還在解釋:“因為……這位先生說他是您的朋友,先您一步過來……”
“——真的是何璐學(xué)妹啊!”紅發(fā)藍眼的學(xué)長突然站起,打斷了侍者的話,“我在聽到這個名字時,就覺得會是你,沒想到真的這么巧!”
對話被打斷,何璐看了他一眼,笑容不減:“這位學(xué)長,你是……?”
紅發(fā)學(xué)長激動道:“是我?。∥覀兘裉觳皇沁€同桌吃過午飯嗎?
“哦,那個時候我忘了介紹自己了,我叫玉連申。不過何璐學(xué)妹我是認識的,你是今年的新生冠軍嘛,不過在拿下冠軍前我就有關(guān)注……”
“——那好像是因為,當(dāng)時飯?zhí)米雷硬粔蛄四亍!焙舞次⑿Φ溃爸x謝你的自我介紹,玉連申學(xué)長,但這張桌子是我預(yù)訂了的,能不能請你讓開,另尋別處呢?”
玉連申的笑臉明顯僵了一下:“別這么說嘛,一樓只剩下這張桌子了,我待會兒也有兩個朋友要來,我問過侍者了,他們還能再搬三張椅子,大家擠一擠,預(yù)訂費我也分一半,這樣可以吧?”
就在他說話時,溫蒂和李詩棠也走到了桌子旁。溫蒂毫不走心地拖開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刺耳聲音一分不落地進了玉連申的耳朵里。李詩棠的目光則在何璐與玉連申中來回轉(zhuǎn)了一圈,大致弄清楚了二人的關(guān)系。
那就是:沒有關(guān)系。完完全全是玉連申一廂情愿地想跟何璐搞好關(guān)系罷了。
不得不說,何璐的絕色容貌很有吸引力,這使得她即便年齡尚小,也早已收獲了一大眾傾慕的目光,包括眼前的這位玉連申。
但如何回應(yīng)這些目光,就是何璐自由決定的事了。
“——不可以?!焙舞礇]打算給玉連申留任何機會,眼睛微瞇,“我宴請我的朋友,為什么要讓你們加入進來?我和我的朋友不想被任何人打擾,玉學(xué)長喜歡和陌生人擠在一起,可以找別人拼桌,這里恕不奉陪。”
玉連申卻好像沒聽出何璐聲音中的冷意,依然笑道:“何璐學(xué)妹,我那兩位朋友可不是陌生人,在外院,他們的知名度不下于你們這些新生冠軍,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叩、叩、叩,指節(jié)敲在質(zhì)地良好的木桌上,發(fā)出不規(guī)律的聲音,溫蒂磨著牙,黝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正在拉鋸的兩人,渾身散發(fā)著可怖的低氣壓。而李詩棠根本看都沒看玉連申,一邊試圖安撫溫蒂,一邊不時看向何璐,企圖進行眼神上的交流:
“我快拉不住溫蒂了,快點搞定那家伙!”
何璐笑意愈深:“看來我的朋友們也不希望拼桌呢,玉連申學(xué)長。
“對了,你意識到了嗎?有不少人正往這邊看過來呢??催@個人企圖用根本站不住腳的理由,從他的后輩那里騙來幾個酒樓的座位,一方面是給自己的前輩獻媚,另一方面則是能接近自己好久之前就盯上的女孩……”她似乎很滿意看到玉連申的臉惱羞成怒般地漲紅,聲音愈發(fā)輕柔:
“玉連申學(xué)長,你的搭訕技巧是我見過最差勁的?!?p> 玉連申英俊的臉扭曲了一下,看得出來,他在努力保持笑容:“何璐學(xué)妹,你這說的是什么話……”
“啊,對了。”何璐突然抬手,掩住了上揚的嘴角,“學(xué)長的素質(zhì)也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差勁的,我實在想不到,占了我們座位的竟然不是什么地痞流氓,而是同校的學(xué)長你呀?!?p> 何璐饒有興致地看著玉連申的臉逐漸扭曲:“話就說到這里了,還是請你自行離開吧。”
砰!大廳中忽地震起一聲響,玉連申竟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大廳的人聲繁雜因為這一拳而停了一刻,全場目光都匯聚到了這邊,大多數(shù)都是驚疑不定。來這里消費的除了有點閑錢的普通人,就只剩下魂師了,其中不乏臥虎藏龍之輩,但這些人都能認出史萊克學(xué)院的校服。
這是場史萊克天驕間的內(nèi)斗!
清楚了這點后,一時間,竟沒人敢上去打擾這場內(nèi)斗,何璐這張四人小桌成為了全場焦點。
玉連申一點點咧開了嘴:“何璐學(xué)妹,我是不想在你心里留下壞印象的,但你對我的誤解好像有點大,我明明在耐心地和你講道理,但你卻聽不進去,真讓人傷心?!?p> 他邊說著,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錢袋,放在了桌子上:“這里有五百金魂幣,足夠訂下這張桌子幾百次了,甚至是樓上的百花間*,也不是不行。
“你們都是女生,卻還能拿到新生冠軍,實力當(dāng)然很強。我尊重你們的實力,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步?!?p> 他對周遭投來的驚奇目光很是滿意,所以用自信的口吻對何璐說道:
“這是我最后的讓步了,何璐學(xué)妹。哪怕是看在我藍電霸王宗的面子上,賞個臉陪我們吃頓飯,如何——”
他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下一刻,挨了他一拳的桌子突然反物理地往下一栽,另外一側(cè)則猛然暴起,砸到了他的臉上!
原因很簡單,因為溫蒂直接把桌子掀了。
這個瞬間,桌上的精制桌布、木制轉(zhuǎn)盤、甚至桌子上的金魂幣飛散在空中,溫蒂一只腳踏上了圓形桌背,一記凌空飛踢,隔了一層桌板,直接讓被桌子砸懵的玉連申踢得橫飛了出去!
此時正是“不問天”生意最紅火的時候,大門敞開,因此空中的玉連申沒有半點阻礙地穿過門口,摔在了“不問天”外的街道上,滾了三四圈才堪堪停下,又引發(fā)了一陣騷亂。
而“不問天”內(nèi),溫蒂踩在一堆四分五裂的碎塊上,從容地對臉色慘白的侍者說道:
“費用都算她頭上?!?p> 她指了指一旁好整以暇,臉上甚至還有笑意的何璐。
帕加索斯
我早就想寫那樣江湖氣十足的掀桌啦!好耶! ?。喊倩ㄩg,類似于包廂一類的房間,在不問天里用百花命名,價格高昂,客人非富即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