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邊講過,當(dāng)新聞社眾人向李詩棠介紹自己的武魂時,李詩棠有種蔚為大觀的感覺。
這不是夸張,而是確切的描述,或者說,李詩棠暫時只能找到這個詞來描述。
王德發(fā)的“賭神”,是集“賭”這一概念于一身的特殊器武魂;楚璜的“巨齒鯊”則是返祖再現(xiàn)的海洋之王;星嵐的巨像全名為“山之巨像”,據(jù)說是曾經(jīng)是某個智慧種族的戰(zhàn)爭兵器;而韓葵的武魂更讓人不可置信:八角玄冰草本是冰火兩儀眼中的仙草,這個時代應(yīng)該還待在寒極冰泉里才對,怎么可能作為武魂出現(xiàn)!
而且,看當(dāng)時新聞社其余幾人的反應(yīng),他們似乎都沒意識到八角玄冰草是何種存在,只將其當(dāng)成了強力的冰屬性植物系武魂而已!
大腦知識遭遇猛烈沖擊之際,李詩棠突然想起了某位海神的藍銀皇武魂。
“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可上一位植物魂獸化人所生的孩子,已經(jīng)成神了……那韓葵學(xué)姐……”
李詩棠無聲嘀咕著,趁著搭帳篷的間隙,偷偷觀察起這位堪稱前途無量的學(xué)姐來:
她的相貌不算柔美,甚至透著幾分冷峻,發(fā)后別著的鈴鐺隨著她的動作發(fā)出急促激烈的聲響——她在做什么?哦,她在給固定帳篷的繩索敲上釘子,用那根已經(jīng)冰凍起來的虎鞭,一下又一下地——
——為什么是,冰凍起來的,虎鞭?
李詩棠覺得自己不該深究這點,因此默默收回了視線。
遠處傳來了王德發(fā)的聲音:“阿葵,我把錘子給你,別再用那玩意兒敲了!”
韓葵跟著自己敲打的頻率一詞一句道:“你在!小看!父親!的尊嚴!嗎!”最后一錘跟著話音落下,那根釘子徹底鍥進了地里。
“父親的尊嚴不是這么用的吧!”王德發(fā)大聲道,聲音竟格外地響亮。
“我是在讓他的尊嚴發(fā)揮最后的價值!”韓葵也大聲回應(yīng)。
“就是因為你這樣他才失去了最后的尊嚴??!”王德發(fā)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
——放過父親的尊嚴吧!李詩棠不忍直視地別過了臉。
……收回前言,韓葵學(xué)姐離前途無量好像差了點意思。
但就算如此,那八角玄冰草武魂的背后也還有很多值得深思的東西的:
比如,“為什么八角玄冰草會成為武魂”?
存在于當(dāng)世的頂級魂獸成為武魂,大致有兩個原因:一是魂獸化人,二是原來的武魂產(chǎn)生了某種變異,向頂級魂獸那邊靠攏了??紤]到八角玄冰草的位格,第二種原因可能性不大,那么就只剩下一種:魂獸化人。
……那么,韓葵會是十萬年八角玄冰草化人嗎?還是真和唐三一樣,是化人后的八角玄冰草的子嗣,所以繼承了這等武魂?
——這都不重要,反正韓葵和韓葵的父母親總有一個是十萬年魂獸;重要的是,這個世界的冰火兩儀眼發(fā)生了什么,使得本可以一輩子根植在寒極冰泉中的八角玄冰草也要化人了?
目前,李詩棠已經(jīng)確定了這個世界和原著有很大的出入,甚至可能在一萬年前,世界線就已變動了;因此現(xiàn)在原著主角一個不留、各大勢力與原著不符的情況,實屬正常。而原本與世隔絕的奇珍寶地冰火兩儀眼,卻走出了個和八角玄冰草關(guān)系匪淺的韓葵,看來也出現(xiàn)了不小的變化。
實話說,在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那會兒,李詩棠也是做過搶先一步到達冰火兩儀眼、極品仙草任我采劼的美夢的;畢竟這處寶地的價值實在太大了,如果能用仙草來改造自己貧弱的武魂,那也是極好的。
只可惜這終歸是夢,就算李詩棠之后有意去打聽冰火兩儀眼的消息,也沒得到過什么有用的消息;哪怕是魂師圣地史萊克學(xué)院,對冰火兩儀眼的記載也還停留在一萬年前:“毒斗羅獨孤博占據(jù)的寶地”,對這方面的認知好像斷了片,也怪不得韓葵的武魂沒引起什么關(guān)注……
等等,“獨孤博”?
“獨孤”,這個姓氏不管在萬年前還是萬年后都十分少見,就目前而言,李詩棠只認識一個姓“獨孤”的人:
“獨孤遠”!
“獨孤遠……這么說來,還是他介紹的韓葵學(xué)姐啊……而且聽韓葵學(xué)姐的口吻,這兩個人肯定認識,關(guān)系并不生疏……”李詩棠不自覺地抬手掩住抿起的嘴唇,陷入了思索中。
“獨孤遠會知道韓葵的身份嗎?陸思遙學(xué)長說過,獨孤遠接近我是為了我的星夜倒仙,或許他接近每個女子都有其目的……包括韓葵……唔,新聞社是最通曉學(xué)院內(nèi)各方信息的組織,韓葵應(yīng)該很清楚獨孤遠的性子,倒是不用擔(dān)心她被騙財騙色……
“那么,該試探一下韓葵和獨孤遠的關(guān)系嗎?”她在心中自問道。
不管內(nèi)情如何,“冰火兩儀眼”“八角玄冰草”“獨孤”這三個詞放在一起,就很難讓人忽視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如果獨孤遠真是獨孤博的后代,而韓葵背后又真的是那傳說中的冰火兩儀眼,那就證明,即使一萬年過去,獨孤一族依然和冰火兩儀眼維持著聯(lián)系,或者是在追尋著這片寶地。
而且,就獨孤遠和韓葵建立起來的關(guān)系看,他很可能已經(jīng)達成什么階段性目標(biāo)了。
不過說實話,這事兒跟李詩棠其實沒什么關(guān)系,就算這片寶地真沒了,逼得仙草們?nèi)扇颂鰜砹?,她也從沒想過收割資源或者修復(fù)寶地,這個世界的天才多的是,輪不到她來管。
……但還是有必要探查一下……多掌握點信息也是好事……秉持走一步算一步的理念,李詩棠很快在腦子里定好了套話的計劃。
“——開鍋了開鍋了,都來趁熱吃吧!”星嵐的吆喝聲在篝火處響起,“一人一碗啊,不準(zhǔn)多搶!”
韓葵收起了那根“父親的尊嚴”,對一起搭帳篷的李詩棠道:“走吧,去吃飯?!?p> “嗯?!崩钤娞膽?yīng)了一聲。韓葵的性格并沒有看上去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這也是套話的前提條件。
兩人來到篝火旁,星嵐那高大威猛的巨像正抬起手臂,胸口擋板打開,一股足以蒸騰空氣的高溫從中竄出,巨像用它的兩個手指從擋板后取出了一個烏黑的金屬球體,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中間的泥地上。
這一路上,新聞社其實已經(jīng)處理了一部分虎肉,將它們丟進了這個特制的湯鍋,放入山之巨像的爐心處燉煮。只有爐心處的高溫才能使皮糙肉厚的風(fēng)虎肉快速軟爛,星嵐之所以一直不嫌麻煩地掛著巨像,也有這個原因。
哧——烏黑鐵鍋剛一落地,底下的沙土登時生起了陣陣白煙,其表面溫度可想而知。
巨像又輕手輕腳地掀開了蓋子,露出了里頭的肉湯,霎時,多種香料混合在一起的濃郁香氣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看來為了給虎肉除去膻腥,星嵐還下了不少佐料。
天斗地區(qū)的上流文化是不允許少爺小姐們吃雜燉這些“不講究”的食物的,但在史萊克學(xué)院里,李詩棠已經(jīng)吃過很多“不講究”的食物,對這種菜湯一體的做法已經(jīng)很熟悉了。經(jīng)過除膻處理和高溫?zé)踔蟮幕⑷庠诠竟久芭莸臐鉁锍粮?,外表看上去和雞肉無異,油色鮮亮;醬湯色澤深沉,還漂著不少油漫子,看著就很下飯。
“不夠的話,阿璜那里還有燒雞?!毙菎怪噶酥阁艋鸬牧硪活^,楚璜正在簡易的烤架旁給一只無頭燒雞扇火,不時往上邊加兩顆粗鹽,手法異常嫻熟;他的那只燒雞色澤明亮誘人,外皮呈現(xiàn)完美的焦黃色,幾滴烤出來的油掉到火堆里,又激起一撮火苗和誘人的香氣。
韓葵這邊已經(jīng)掏出了一疊旱餅,幾張分給坐過來的王德發(fā),幾張分給旁邊的李詩棠,剩下的抽出幾張再遞給星嵐;王德發(fā)也頗為自覺地把餅子分給了還在工作的楚璜,他們之間無須言語,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彼此的行為模式。
縱橫外院的新聞社圍坐在篝火旁,就著風(fēng)虎肉湯和燒雞啃起了旱餅。
李詩棠也有樣學(xué)樣地撈起幾片虎肉放在餅上,將兩片旱餅疊起來,一口咬下?;⑷庠诮?jīng)過高溫?zé)踔蠛笠策€保留著堅韌,但得益于香料與火候的處理,肉質(zhì)不算很柴,能稱得上一句口感細膩,且肉縫里都是醬湯飽滿的滋味,考慮到這是一頭虎類魂獸,把這種頂級掠食者做成能入口的菜式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話說回來……這可是頭萬年風(fēng)虎啊……這一鍋湯拿到外面去賣至少得上萬金魂幣吧……一想到自己碗里盛著的是什么,旱餅里夾著的又是什么,李詩棠的目光就帶了幾分敬意。
但是新聞社沒有就這碗高貴的萬年風(fēng)虎肉湯討論太多,他們的重點一直很奇怪:
“其實,我還帶了大米來著。”星嵐突然道:“所以咱們還能做飯——但這樣是不是太像那些公子小姐踏青了?”
“確實。”楚璜腳下魂環(huán)驟起,手臂骨刃再現(xiàn),一刀將燒雞分為兩半,“現(xiàn)在的兩菜一湯已經(jīng)有點太過分了,如果是六年級升級考核那會兒,有老師隨行的話,一定會被罵的?!?p> “水要從哪兒來?”王德發(fā)的重點顯然在另一頭,“就算我們能過濾溪水,水資源也很緊缺,沒有多余的能拿來煮飯吧?”
韓葵想了想,接話道:“讓阿璜噴點水出來就好了?!?p> ——噴什么?!李詩棠下意識捂住了口鼻,幸虧她已經(jīng)把食物咽了下去,不然就有損儀態(tài)了。
楚璜則淡定地切著燒雞,順手拿了個雞腿來啃:“我魂技生成的水大概不能喝吧。阿葵結(jié)的冰能化成水喝嗎?”
“應(yīng)該可以?!表n葵神色自若道,“不過我的冰在一般情況下是很難融化的,估計要丟到山之巨像的爐心里才能化開。”
機會來了!挨過暴言攻擊的李詩棠抓緊時機道:“需要爐心的高溫才能化開?韓葵學(xué)姐,你的武魂難道是極致之冰嗎?”
“你是說極致屬性?”聽到這個詞,韓葵突然嚴肅了起來:“不,我的武魂離那個層次還有點距離,只能說是接近,但還沒有進化到那個地步。
“聽好了,無論哪種極致屬性,都不是輕易就能得到的,先天的極致屬性成長緩慢,就像全力打磨的刀刃,其鋒芒無可匹敵,但完全成型卻需要歲月和磨難的洗禮;而后天雖然也能成就極致屬性,但路途卻必定曲折漫長,無論哪一條路,都不好走。”
她難得沒再說些歪門的話,因此李詩棠也聽得分外認真:
“屬性會進化?”她提出了疑問。
“有屬性的武魂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似乎說到了自己的專業(yè)領(lǐng)域,韓葵正色道,“食物系武魂很少有元素屬性的,所以你不太理解也正常。像阿璜的鯊魚,就有水屬性,社長的山之巨像有一點土屬性,但他們都不是極致屬性,也不會朝著這條路走?!?p> 她指了指那頭啃燒雞腿的楚璜:“阿璜的修煉方向還是靠肉體強度,”又指了指給旱餅吹氣的星嵐:“社長的……我也不太懂,她想要的大概是極致炮塔吧。
“但我不一樣,我是朝著極致之冰的方向走的,所以需要不斷提煉我的冰屬性,用更純粹的冰系魂環(huán)、魂骨,或者相關(guān)的天材地寶,又或者是自己鉆研冰屬性的奧義——不過總的來說,還是靠外力多一點。這就是屬性的進化?!?p> 當(dāng)說到“天材地寶”這個詞時,韓葵臉上也沒露出什么異色,神情極其自然,讓李詩棠有點糊涂了。
按照她原本的猜想,韓葵,或者韓葵的雙親必有一個是八角玄冰草本體,可一株生長在寒極冰泉,修為達十萬年的八角玄冰草,會達不到極致之冰的層次嗎?
李詩棠是無法確定這一點,但韓葵都已將八角玄冰草的名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了,沒必要再在自己的屬性上撒謊。
“只可能是后一種情況了……所以韓葵學(xué)姐真是八角玄冰草化人的后代……但她的長輩就沒告知過她八角玄冰草的特殊嗎?這可不是能大方說出來的武魂,可能會引來某些人的覬覦……
“但要是我提醒她這一點,不就等于告訴她‘我知道你的武魂有多特殊’了嗎……我會不會被她的長輩追殺……還是先按兵不動為好……”
不管怎么說,得知了對面的學(xué)姐并不是十萬年的老怪物化人,還算是件重要的情報。
下一件該確認的事……李詩棠撫上袖子下的儲物銀鐲,從中取出了一件東西。
“我還想問問各位前輩,”她的手里多了個暗色的小瓶子,“這是獨孤遠學(xué)長在臨出發(fā)前送給我的東西,有人知道這是什么嗎?”
帕加索斯
跟新聞社大伙兒在一塊時就有一種“啊雖然很離譜但竟然能行”的感覺……跟之后登場的靠譜前輩都不是一個類型的,寫起來很開心(??。)7 另外,關(guān)于虎肉的描述抄的貓肉,我沒吃過,歡迎捉蟲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