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蒂下了馬車,見到這燈,“喲”了一聲:
“正好,我爹看起來也在家,我同他去說一聲?!?p> 海瑟薇在房子附近找了棵還算健壯的樹牽住馬,李詩棠則跟在溫蒂身后:
“我和你一起去!還沒見過叔叔呢!”
她跑得有些急,一度越過了溫蒂走在前頭。也許正因如此,下一刻,溫馨的小屋里忽然竄出了一個迅猛的黑影,撲到了李詩棠的跟前!
李詩棠定睛一看,發(fā)現這黑影只有一個身子,卻長著三個狗頭,每一個都齜牙咧嘴、兇神惡煞,那三口尖利的白牙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
這個距離李詩棠甚至能感受到惡犬嘴里的熱氣,不管是拔槍、還是吃蝸殼糖,都已經來不及了——不過,她可不是獨自一人!
咔!銀光一閃,一只覆蓋銀鎧的左手擋在了李詩棠面前,三頭惡犬的三張嘴都咬到了硬茬上,卻死也不肯松口,紅眼睛里閃著兇狠的光。
“孽畜!”溫蒂罵了一句,右手伸過來抓住狗頸,奮力一甩,把這只三頭惡犬扔到了一棵樹干上,那棵可憐的樹簌簌作聲,在惡犬身上撒下了一堆枯葉。但那惡犬仍不放棄,立刻又爬起來,中間那顆腦袋瞪著溫蒂,喉嚨里發(fā)出不甘的低吼。
這是猛獸慍怒的表現。而一條長出三個腦袋的惡犬不可能是一般的猛獸,它只能是魂獸!
溫蒂的家里怎么會跑出一只魂獸?難道……李詩棠手中多出了糖果和袖里炮,已是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誰知,溫蒂卻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放松:
“那是我家養(yǎng)的狗,幾天沒收拾,登房上瓦了而已。你不用動,我來教訓它。”
李詩棠還有點驚魂未定:
“但、那不是一只魂獸嗎?”
在她記憶中的原著里,當世十大兇獸之一的赤王就是一條三頭犬,象征著這個種族的上限之高,這種魂獸也能當寵物養(yǎng)嗎?!
“怎么了?你們家拉車的馬也是魂獸啊,這很稀奇嗎?”溫蒂對她笑了笑,覆蓋銀鎧的雙拳一碰,徑直朝如臨大敵的三頭犬走了過去。
兩黃一紫三個魂環(huán)閃出,象征著溫蒂的三十級修為,似乎是因為頂級魂獸魂環(huán)的催化,熟悉的“銀之臂”也出現了變化:貼身的臂甲外又添了幾塊鎧甲,分別是肩甲、關節(jié)甲與腕甲,甚至手指上也有尖銳的甲片覆蓋,沒有多余的紋樣,卻讓整副鎧甲更添了幾分銳氣,也讓溫蒂看起來更威風凜凜了。
溫蒂抬起手臂,帶起一陣鎧甲碰撞聲,對那只漆黑的三頭惡犬勾了勾手指:
“來啊,你不是很狂嗎?”
一見到溫蒂那三個魂環(huán),和她身上更威風的銀鎧,三頭惡犬兩肩頂著的兩個狗頭明顯瑟縮了一下,只有中間的狗頭顯得更加兇狠,背脊弓得更甚,但仍不敢妄動。
“怎么不像剛才那么兇了?叫一聲看看啊?!”溫蒂反而抬高了音量,喊出三頭犬的大名:“三六九!你堂堂一頭魂獸,連最基本的狗叫都不會了嗎!”
這次三頭犬的三個腦袋都瑟縮了一下,像是真的能聽懂溫蒂的辱罵,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三六九”……因為是三頭犬嗎……李詩棠還感嘆著溫蒂的取名功力,小屋那邊又傳來了一聲粗獷的呼喚:
“溫蒂?你回來了?這幾個人又是……”
那是一個體型碩大,胡子茂密到能給鳥兒筑巢的男人,圓鼻頭、方臉龐,藍眼睛里露出一點疑惑,一身扎實的獵裝,如果不是出現在溫蒂家門口,李詩棠只會以為他是這片廢林的看林人或樵夫,而不是溫蒂的父親——因為除了一頭黑發(fā)外,兩者實在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哦,老爹!你果然在家?!睖氐僖不亓艘宦?。就在李詩棠轉頭去看她爹的這會兒功夫,她已經把三頭犬“三六九”打趴在地了,末了還往狗肚子上補了一腳,才走向李詩棠,介紹道:
“那就是我爹,海德·沃爾夫岡,算半個打獵的吧?!庇謱5陆榻B:“我跟你說過的,這個假期會來我們家做客的李詩棠,還有她的……”
溫蒂側頭看向海瑟薇,發(fā)現很難用單一的詞匯來形容這個女人,因為不管是駕車、護衛(wèi),還是交涉工作,這女人好像都能一手包攬。最后還是海瑟薇自己開口:
“我是李小姐的仆傭,海瑟薇。請多指教,沃爾夫岡先生?!?p> 她微微彎腰行禮,李詩棠也后知后覺,輕輕提起裙擺,行了個禮:
“這段時間請多指教了,沃爾夫岡叔叔?!?p> 接著她背上就挨了溫蒂一掌,溫蒂爽朗笑道:
“跟我爹這么客氣做什么?都進來!吃飯了!”
海德·沃爾夫岡也如一位好客的主人,笑瞇瞇地將兩位客人迎進了屋內,卻拉住了最末尾進去的溫蒂,小聲道:
“溫蒂,這真的是你在史萊克認識的朋友嗎?”他看看完全繼承了自己粗俗一面的女兒,又看看氣質尊貴、舉止端莊,和他們明顯不屬于一個世界的李詩棠,兩條粗眉毛都糾在了一起:“你真沒騙我?”
他實在無法想象,溫蒂竟然能在那個大陸第一學院交到這么一個朋友。
“我為啥要騙你?”溫蒂甩開海德的手,語氣對父親沒有一點尊敬:“不過她們行程有變,要在這里再留一段時間,住我們家里。家里還有空房么?”
“住我們家里?!”海德看看她們又看看自己,四十好幾的臉上出現一絲猶豫的皺紋:“這、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有啥不方便的?”溫蒂滿臉莫名其妙:“論男女問題,我跟你不也住了十多年嗎?”
“這怎么能一樣!”海德毫無父輩的威嚴,就像跟溫蒂撒氣一樣說道:“我是你爹,你是我女兒!”又碎碎念起來:但這兩位,可是城里來的貴人小姐呢……唉,這間房子十幾年來都沒讓外人留過宿……就連老羅都……怎么拿得出手……”
溫蒂可不聽他絮絮念那些酒肉朋友,大手一揮:
“我去招待她們,你做好飯了嗎?”
海德厚厚的胡子下露出難色:
“還沒呢,你突然交待要加菜,誰反應得過來。”
溫蒂看了他一眼:
“要我?guī)兔Φ脑?,就說一聲?!闭f完便擺擺手,離開了。
海德站在原地,看著女兒的背影,毛發(fā)濃密的腦袋輕輕搖了搖,像是無奈的妥協(xié)。他又看向門外:
自家的三頭惡犬“三六九”剛被溫蒂揍了一頓,現在又恢復了精神,和貴客們帶來的兩匹駿馬對吠了起來,一副要找茬的樣子。那兩匹駿馬長得沒個馬樣,也比一般的馬兇的多,朝三六九吐了好幾口唾沫,都被矯健的惡犬躲了開來,氣得在原地跺蹄子甩尾巴。海德毫不懷疑,如果這兩匹馬沒被拴住,這會兒已經上去和三六九搏斗了。他只能呼喚道:
“三六九!開飯了!回來吧!”
三六九的三雙狗耳朵齊齊豎起,丟下被拴住的虎爻馬,搖著尾巴向海德跑了過去,全然沒有面對溫蒂時那副兇樣,歡歡喜喜地進了屋。
海德看了兩秒被栓在外頭的虎爻馬,想了想,還是關上了門。他轉頭想找海瑟薇,口中高聲道:
“海瑟薇小姐,你的那兩匹馬需要喂食嗎?我們家還有一些干草?!?p> 海瑟薇的聲音卻從廚房里傳了出來:
“不需要,沃爾夫岡先生,魂獸沒那么容易饑餓,而且它們不吃草。”
海德立刻趕往廚房,發(fā)現小小一間廚房已經擠滿了人和香氣。溫蒂單手把著鐵鍋,表演當場顛勺,給一旁的李詩棠看得兩眼冒光;海瑟薇則嘗了一口燉鍋里的濃湯,被混雜濃醬與辛香調料的味道激了一下,她扭頭對溫蒂道:
“溫蒂小姐,你們家的菜肴味道太重了?!?p> “沙城口味就是這樣的?!睖氐俅筮诌值?,“你家小姐不是要沙城特色菜嗎?就得這么做!”
李詩棠也在旁邊點頭:
“海瑟薇,我能吃辣的!”又驚叫道:“??!溫蒂,要漏掉了!”
“沒事!看我補救!”溫蒂及時把要飛出去的炒物用鍋鏟蓋了下去,和李詩棠一起抹了把汗。她發(fā)現了門邊的海德,像隨口吩咐一樣說道:
“這里沒你事啦,爹,幫忙去擺下碗碟!”
海德應了聲“好”,轉身便去擺放碗碟,那另類的相處模式讓李詩棠不禁側目。
她原以為,能培養(yǎng)出性格如此強勢的溫蒂,溫蒂父親必然也很要強,但海德怎么看都不像強人,反而在氣勢上被溫蒂壓了一頭,就算在原本的世界,她也極少見到這種模式的父女。
李詩棠望著海德那堪稱寬闊的背影,想起了溫蒂說過的一些家事:
與在史萊克靠拳頭打出一番天地的溫蒂不同,她的父親,海德,別說頂級武魂了,連魂力也沒有,是實打實的普通人。這對父女早先就在沙湖村最偏僻的角落相依為命,直到溫蒂覺醒出魂力,家境才有好轉。起初李詩棠以為是沙城政府幫助了他們,現在看來,更像是青龍幫的手筆。溫蒂先前沒去上過學,卻能在“青龍武館”里識字,就是證據之一。
就沙城這種情況,說不定民間幫派都比本地政府靠譜……李詩棠制住心里的胡思亂想,和烹飪完畢的溫蒂一起走出了廚房。
溫蒂把手里的炒菜放上桌,給李詩棠一一介紹:
“麻子肉!”又對著中間最大盆的燉菜,“大燉鍋!”再指向盛著大量面餅的陶盤,“那是配燉菜的餅皮!最后是你最期待的……”
海瑟薇將最后一鍋飄著一個又一個白面團子的菜式端上了桌,溫蒂大聲介紹道:
“‘餃子’*!”
一共四大盆菜,全都散發(fā)著辛香料與熱氣勾結起來產生的濃香,沒有精致可言,只有量大管飽,與李家的進餐原則極其不符。饒是如此,李詩棠還是被勾起了食欲,立刻舉起勺子,舀了一個碗中的斗羅餃子,一口咬下。
誰知,這一咬,她整個人就僵在了原位上,耳根從頭紅到尾,眼睛也跟著濕潤了。
“怎么樣?”溫蒂還越過座位,充滿期待地問她。
李詩棠鼻翼翕動,把嘴里的食物強行咽下,艱難說道:
“太、太辣了……”
帕加索斯
*餃子:或許你還記得,沙城流傳著穿越者“赤蛇”帶來的文化,所以這里會出現異世界的餃子 是的,沃爾夫岡家是單親家庭,這點之后會解釋……不過溫蒂身世沒那么七彎八繞的就是了…… 先前沒更新是因為沒找到狀態(tài),跑去干了很多事情最后發(fā)現還是寫故事好玩,就回來寫了(;′ヮ`)7請大家饒恕我!(;`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