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血腥暴力越發(fā)兇殘,無法想象,有些場景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在一個廣場里,有一個圓臺,上面正有人慘叫,正是她常用的口頭禪:“扒皮抽筋”。
那是一位聰明伶俐可愛的姑娘,正在被他最親的人扒皮。
她聽那姑娘刺耳的慘叫,似乎是自己的聲音,再看那施法之人,竟然是西法王。
她猛然驚醒,看清楚了周圍,西法王正在扒自己的皮。
她被捆在一座石臺上鐵架子上,正被西法王扒皮抽筋,周圍所有的觀眾都是她親手創(chuàng)建的兇神惡煞,他們正在為西法王出謀劃策:怎么扒皮最痛苦卻不致死。
她創(chuàng)建的這些人物背叛了她,個個臉上猙獰可怕的笑容。
痛楚隨之而來,痛入骨髓。
她體會到痛不欲生的滋味,想逃走,卻根本動彈不得,只看見自己身上斑駁陸離,一塊塊血肉被嫰皮帶了下來,連同肉中的筋也抽了出來,一截一截,在地上扭動。
西法王把這些筋肉放在慢火上烘烤,公主眼睜睜地看著,感受著刺骨之痛,恰似有人正在她本來無法忍受的創(chuàng)口上用燒紅的鉤子慢慢地挑動。
她強忍著,覺得馬上就死掉了,一切都會過去。
不知持續(xù)了多久,她都看見了自己的骨頭,卻并未死去,依然有非常敏銳的感官。
西法王做事非常細致緩慢,等到她先前創(chuàng)口上重新生出了皮肉,他才忙完第一輪扒皮抽筋,接著又開始重復。
痛苦一直伴隨,她無法忍受,心想:“如果立刻死掉才是最大的幸福!”
終于,無名哥哥來了,原來他和她走散了,此時才找到這里。她看到了救星,撕聲裂肺地大叫著:“無名哥哥,求求你,快來殺了我!”
無名哥哥卻沒有殺她,而是把她從正在打瞌睡的西法王手里救走了。
無名哥哥帶著她來到一個有花花草草的村鎮(zhèn),雖然和花團錦簇的王宮花園不能相提并論,卻比那惡魔世界好看萬倍。
她養(yǎng)好傷隨著無名哥哥來到街上,到處是開心的笑臉,人人臉上蕩漾著幸福,不時有人向她看來,說她長得真漂亮,是天仙下凡。
她知道他們說得都是真心話,有些不適應,從未見過這么樸實的村民。
無名哥哥從田里辛勤勞作回來,她卻只顧著逛街串門,忘了一位賢內助的本分,連飯都沒準備。她懷著內疚,急急忙忙燒水洗菜忙碌開了,卻見鄰居大娘端著熱騰騰的飯菜送來,讓她感受到人情的溫暖。
好心的街坊鄰居知道她初為人婦,耐心地教她針線活,廚房活,閑言蜚語的分辨術,甚至夫妻生活的美滿術。
她都聽得害羞了。
她想:“如果和無名哥哥生活在這里才是最幸福的?!?p> 卻好景不長,在某天,她還沉浸在幸福中,一切都變了,無名哥哥被西法王找到了,被打成了重傷,再沒有能力保護她,她又被那些惡魔抓了起來。
這次西法王并沒有要扒皮抽筋,只說:“我要殺了你?!?p> 此時她卻不想再死,看著周圍熟悉的街坊鄰居,熟悉的犄角旮旯,樸素的生活勞作,她非常留戀。
西法王手起刀落,她驚醒了,正見云妮緩緩地為自己輸送真氣。她拉著她的手,懇求道:“我不想回九鼎,不想提升為真人,你能讓無名哥哥幫幫我嗎?”
“能,咱們故地重游去?!睏疃ㄆ嬉呀浽谒赃?。
于是,楊定奇帶著貝麗私奔了。
妖靈島上風景如故,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林海,絢爛多彩,比那些鄉(xiāng)村風光何止旖旎數倍。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漫步本來就是一種愜意的享受,如果和心上人手挽手,說著悄悄話,天上地下也是最美好的事情。
夕陽的余暉照在貝麗臉上,如同鍍了一層緋紅的光芒。
她已經去掉面紗,精致的小嘴、微微翹起的鼻尖,把她整個臉頰勾勒成一幅絕美的圖畫。
此時她如同一個孩子,天真無邪,無憂無慮,跟著她的無名哥哥,非常滿足,人生本該如此美好。
楊定奇正看著她,隨手伸出,一條帶著花朵的枝條落在手中。他隨意編成一個別扭的花環(huán),微微一笑,戴在貝麗黃金珠寶點綴得頭上。
貝麗歡呼一聲,摘下花環(huán)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別扭,不由咯咯嬌笑起來。
忽地伸手取下滿頭珠翠,胡亂丟在一旁,長發(fā)隨風飄舞,她輕輕收斂,用別扭的花環(huán)卡了發(fā)鬢,她認為這才是最美的。
她歡蹦亂跳,拉著無名哥哥跑到一條小河邊,丟掉鞋襪,踩在水里的鵝卵石上,逗著游魚,踢著水花。
楊定奇看著她,眼中晶瑩閃閃。
……
他倆徒步一直行走,走到一棵巨大的云杉樹枝葉籠罩之處時,天色已經黯淡,雖然那黑壓壓的巨樹郁郁蒼蒼,如同一座高山矗立在眼前,巍巍壯美,貝麗卻有些累了,無心欣賞,靠著楊定奇睡著了。
楊定奇把她抱在懷里,她忽地清醒,用力貼在哥哥寬闊溫暖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摸著他下巴的胡渣子,不知不覺進入夢鄉(xiāng),這個夢必然也是最好的。
楊定奇抱著她走進茂密的枝葉當中,向樹中心走去。
穿過厚重的枝葉,這里又是一番天地,以巨樹數百丈粗的主干為中心,周圍枝葉作圍屏,頭頂枝干為頂棚。
一株大樹竟然創(chuàng)建了一個方圓四五里的封閉空間,仿若是一座巨大的天然宮殿。
空中巨鳥穿梭,地面小獸奔跑。
一點點閃爍靈光點綴在空中,它們組成各種顏色的圖案掛在枝桿當中,就像天空的星云,照亮了整個天然宮殿。
地面厚厚的草坪如同麥浪,無風而動,恰似海面的波浪,偶爾有一只動物探出腦袋看看楊定奇,一跳五尺高,飛逃而去。
楊定奇把貝麗輕輕放在草坪之上,脫下外套給她蓋在身上,那草坪如同搖籃,帶著她輕輕擺動。
他坐在旁邊看著貝麗臉上的笑容,周圍靜謐而安詳,他都想,如果讓貝麗在這里睡一輩子,做最美的夢,或許她才是最幸運的。
卻有人不愿意讓她安睡,在此巨樹宮殿之外,忽地涌起一道道血色的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