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往郊外行駛了幾分鐘,隨后拐彎,沿著柏油路走了一段時間,進入別墅區(qū),來到一個大莊園后面的停車場。
下車后,顧瑩挽著沈梧桐往大門處走去,沈梧桐暗自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能夠買下?lián)碛歇毩⑼\噲龅那f園,這戶人家財力雄厚,背景不凡。
沈梧桐曾詢問過沙龍出現(xiàn)的緣由,顧瑩卻回答不上來,她后來才加入到這個圈子,并不清楚當(dāng)初發(fā)生的事情。
攀比和打壓是沙龍的主旋律,但不是成立和維系的原因,利益才是,夫人外交并不是不足為奇。
鑒于對因果之意的了解,沈梧桐沒有將首要懷疑目光放在提供地點的人身上,而是與他一樣最近才加入這個圈子的人的身上。美中不足的是,顧瑩最近與張秀秀處于蜜月期,沒有參加近幾次的沙龍,不知道最近有沒有新加入者。
這個大莊園的女主人姓倪,至于叫什么名字,顧瑩忘記了,也不想記住,她一向稱之為姓倪的。
作為沙龍的常客,顧瑩與這些人都算熟悉,早就在暗中準(zhǔn)備了一套獨特而有見解的稱呼,這里的女主人能夠撈上一個沒有貶義的外號,只是被叫做姓倪的,已經(jīng)說明了許多問題,手段和能力遠(yuǎn)超顧瑩,令顧瑩毫無脾氣。
沈梧桐和顧瑩來到大門處,門自動打開,躲在暗處的保鏢掃過兩個人,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任他們進入。
除了節(jié)假日,沙龍一周一次,每到這個時候,男性都會離開,將場地留給夫人們。
顧瑩熟絡(luò)地帶著沈梧桐走進莊園,一樓已經(jīng)布置成一個大餐廳,有穿著統(tǒng)一圍裙制服的女子在忙碌。
角落是紅木樓梯,上樓后,一扇玻璃門自動打開,一道悅耳的鋼琴聲傳出,有人在彈奏鋼琴曲,是舊世紀(jì)的曲子。
顧瑩眼中閃過詫異,她雖然不會彈琴,但會聽,能夠聽出彈琴的人水平之高。
“這群女人還會這個?”
顧瑩不相信這群女人的水平,大家都半斤八兩,只會聽,不會彈,沒道理幾個月不見有人鋼琴彈奏的水平突飛猛進。
有人注意到顧瑩和沈梧桐進來,轉(zhuǎn)過頭來,先是在沈梧桐的臉上停留一秒,然后目光移到沈梧桐的胸前,停住了,繼而神色如常地回頭,心中卻在暗罵。
“這么大,肯定是假的,隆過,塞了東西,不然為什么穿高領(lǐng)的裙子?”
沈梧桐朝著鋼琴聲響起的地方看去,那是一個穿著白色襯衣和牛仔褲的女子,年紀(jì)不大,大約二十來歲,短發(fā),耳朵上打著釘子。
“這不是已婚婦女定期匯聚嗎?這個人是不是亂入?”沈梧桐暗想。
顧瑩拉著沈梧桐往空座位走去,坐下來后,湊到沈梧桐的耳邊,輕聲說道:“沒見過,應(yīng)該是新來的,要么是小三,要么是某個大人物的女兒。
“看到那個第一排中間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沒有?她就是這里的女主人,姓倪?!?p> 由于這是別人的地盤,暗中還有許多武者,顧瑩沒有過于放肆,說話都謹(jǐn)慎了許多。
沈梧桐能夠理解,但是說話歸說話,越靠越近是做什么?
沈梧桐微微點頭,轉(zhuǎn)頭沖著顧瑩笑笑,然后摸摸她的頭發(fā),神不知鬼不覺地擺正她的身體。
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長,沈梧桐對顧瑩了解不多,但見她和張秀秀相處的場景,似乎也沒有這么膩歪,哪里出了問題?
由于事先的溝通,顧瑩只是介紹了女主人的身份,并未多嘴,隨后與沈梧桐一同欣賞鋼琴曲。
隨著琴聲停止,眾人爆發(fā)出熱烈的鼓掌聲,待掌聲消停后,眾人開始恭維起彈琴的女子。
看到這一幕,沈梧桐知道這個有問題的女子身份不一般,幸好這個女子不是沈梧桐的目標(biāo)。
沈梧桐內(nèi)心升起了一股急切,這個女子極有可能是情報調(diào)查局的人,今天過后,在沙龍上露臉的張秀秀會走進閩城的視野,到時候行動就沒這么方便了。
連情報調(diào)查局的人都注意到這里,看來這里確實出現(xiàn)了問題,問題還不小。
沈梧桐望著在眾人恭維中保持驕傲的女子,內(nèi)心希望她不會在今晚行動,也希望她沒有暴露,免得打草驚蛇,導(dǎo)致蛇跑了。
那個女子沒有繼續(xù)彈琴,而沈梧桐從其他人恭維的話中得知,原來這個女子姓楚,是楚衛(wèi)平的女兒,而楚衛(wèi)平是高官。
難怪這群貴婦七嘴八舌地巴結(jié)一個女孩,原來這個女孩來頭不少,其他人即使不有求于人,也不敢得罪。
顧瑩有些心動,想要過去刷個臉熟,但見到其他人熱臉貼冷屁股,沒一個討到笑臉,心生遲疑。
在這群女人中,論家世、身份和財力,顧瑩并不出眾,甚至落在末尾,只有外貌和身材算是中等,貿(mào)然上去,說不上幾句話就會被擠開,也不會被記住,仿佛是走個過場的路人演員。
顧瑩的心情有些低落,更加用力地抱著沈梧桐的手,小臉擠在肩膀,眼巴巴地看著遠(yuǎn)處。
沈梧桐暗自嘆了一口氣,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最光彩奪目的人,站在最中間,享受著他人的恭維,可實際上,坐在角落,羨慕主角才是常態(tài)。
等了十多分鐘,又有一些人上來,零零散散地坐著,而姓倪的則來到最前面,拿著一個話筒——話筒?
有點意思!
顧瑩趕緊松開沈梧桐,低聲說:“等會你上前隨便說些話就行,那個人還不錯,不會為難你?!?p> 沈梧桐微微點頭,而姓倪的則開始說話,先是歡迎大家參加這一次的沙龍,然后看著沈梧桐,讓新人上前自我介紹。
這一次只有他這一個新人。放在往常,這是介紹家世背景的好機會,也是經(jīng)營人脈的第一步,但沈梧桐并不為此而來。
他是過來替顧瑩撐腰的!
沈梧桐走到最前面,接過話筒,看著下方一張張淡妝濃抹的臉蛋,目光在姓楚的女子身上停留一瞬,隨后說道:“我叫張秀秀?!?p> 說完,沈梧桐將話筒還給女主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女主人能夠在顧瑩那里獲得一個不錯的外號,心性無可挑剔,對于沈梧桐簡短的介紹不加褒貶,接過話筒,示意沈梧桐回到原位,然后說了幾句客套話,隨后,姓楚的女子再度上前彈琴。
與之前即興的發(fā)揮不一樣,這一次姓楚的女子做足了姿態(tài),神情也更加認(rèn)真。
顧瑩用實際行為說明了人類的悲歡并不相同,當(dāng)大部分人沉醉于琴聲時,她卻靠在沈梧桐的肩膀上,情緒不高。
沈梧桐知道她在想什么,卻無法勸,只能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試試溫度,發(fā)現(xiàn)她沒有生病后,拍拍她的腦袋,以作安慰。
在姓楚的女子彈完琴后,姓倪的先是恭維了一番,隨后,眾人走進旁邊的書房,圍坐于一張大桌子旁。
沈梧桐和顧瑩坐在一起,旁邊是一個趾高氣昂的婦人,她十分看不起顧瑩,又矯揉造作,明明時不時主動用鄙視的眼神看向顧瑩,卻一副“顧瑩主動出現(xiàn),礙著她的眼睛”的姿態(tài)。
顧瑩不甘示弱,以眼神還擊,婦人卻拿起書,裝作認(rèn)真看書,將顧瑩的舉動當(dāng)作小孩子過家家的行為,不予理會。
沈梧桐按住顧瑩,讓她稍安勿動。顧瑩雖然眼神幽怨,但不再跟婦人計較。
沈梧桐微微一笑,作勢去拿婦人的書。早有防備的婦人立刻躲開,眼神不善地看著沈梧桐。
沈梧桐不以為意,低頭看著她的胸,眼中流露出絲絲遺憾,再看看自己的,笑著搖搖頭,然后又與顧瑩耳語,竊竊發(fā)笑。
婦人再笨,也不可能不明白沈梧桐的明示,當(dāng)即發(fā)作,將書拍在桌子上,質(zhì)問道:“你什么意思?”
坐在周圍的人紛紛將目光投過來,看著熱鬧。
沈梧桐臉上帶著茫然,不理解婦人為何生氣,但他是一個好人,好心問道:“我與閨蜜說著笑話,你為何生氣?”
雖然沈梧桐剛剛與顧瑩耳語,讓她別說話,但她哪里忍得住,當(dāng)即立刻配合道:“莫非你就是那個笑話?”
這一下子,不少人失笑,就連女主人和姓楚的女子也投來好奇的目光。
婦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拿書的手不斷用力,指關(guān)節(jié)漸漸泛白,盯了沈梧桐和顧瑩片刻,最終沒有在這里爆發(fā),回過頭,眼睛盯著書。
其他人撇撇嘴,眼中帶著遺憾。不少人沒有看到開頭,紛紛詢問起來,在知道沈梧桐的舉動后,不由得審視他。
沈梧桐沒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將注意力放在前面的書上,隨手抽出一本,翻看起來。
每個人的位置上都放了一疊書,足有三十多本,全是一模一樣的精裝本。
女主人見眾人坐定,將書打開,說:“我們上次讀到第三章,說到主人公在蒼藍界探險,現(xiàn)在我開個頭……”
“……”
沈梧桐翻到目錄,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拿對書,不由得看向旁邊的婦人,誰知她有點小氣,側(cè)身背對他。
沈梧桐微微一笑,看向另一邊,顧瑩此刻已經(jīng)從另一邊知道姓倪的在說哪本書,主動幫沈梧桐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