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花香醉人
這一天晚上,白日祭刀大會落下帷幕,陳玉樓又在城中設宴。十三省七十二路匪首依次拜過常勝山碼頭,飲過血酒后,才各自折返回去。
夜深時,仍有陳玉樓幾路親信還在縱酒狂歡。鷓鴣哨本也不太會喝酒,卻被陳玉樓拉著,非得介紹給大家認識。
搬山道人之名,這些人素有聽聞,今日一見,鷓鴣哨氣度非凡,一身干練之氣,便知絕非尋常。
他雖常年與深山老林墓中腐朽打交道,但與人結(jié)交起來,仍是如魚得水。如此本領(lǐng)高強,說話又好聽的人,自然是博得一眾喝彩。
眾人紛紛向他敬酒,這一喝就到了半夜方才散席。
陳玉樓搭著鷓鴣哨的肩膀道:“鷓鴣哨兄弟,咋們也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有件事情,必須跟你說道說道?!?p> “咱家山頭里的紅姑娘托陳某做媒,為兄好事,就答應了她,拿她當做親妹子一般。紅姑娘出身凄慘,她家遭滅門之禍,如今也是苦楚孤零的一個人,綠林里終究不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為兄瞧你對她也是有意,不如就讓她隨了你去,如何?”
陳玉樓親自來說媒了!
鷓鴣哨心中咯噔一下,他又何嘗不想,只是......唉!
陳玉樓見他沉默不語,心想是不是酒水喝得還不夠多?可見他滿身酒氣,兩頰緋紅,雙眼迷醉,如何還是清醒的?
“兄弟,干不干吧,一句爽快話!你若是不要,那大哥我可就不客氣了!”陳玉樓激道。
一聽這話,鷓鴣哨頓時急了,擺手道:“口口聲聲叫我兄弟,你怎地還打紅姑的主意!”
陳玉樓擺著手指,咯咯笑道:“看吧你,還說對人家沒意思!”
“兄弟??!老哥我送一句話: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鷓鴣哨一愣,陳玉樓又摟了上來。
“兄弟啊,緣分這種東西呢,錯過了就是一輩子。你這一去,萬一紅姑娘嫁人了,或者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豈不是后悔莫及?”
“不會!”
鷓鴣哨急忙封住了陳玉樓的口。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
“考慮這么多做什么!郎有情妾有意,就像方才喝酒一樣,先干為敬!對人家有意思,就大膽說出來,別支支吾吾的,跟個娘們似的!”
陳玉樓一路推搡著鷓鴣哨,不知不覺已到了客房前。
“進去,好生歇息著吧!”
鷓鴣哨看了眼空蕩蕩的房間,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陳玉樓替他關(guān)好木門,又傳音給孫缺:
“尊主,執(zhí)行計劃B!”
暗中觀察著的孫缺發(fā)出一陣賊笑:“還挺矜持的,等會看你還能不能把持得?。 ?p> 鷓鴣哨進入屋中,不知是不是方才酒水喝得太多了,覺得有些口干舌燥,想也沒想,拿起桌上的水壺便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接連喝了三杯下去,一頭躺在床上,回想著陳玉樓方才的話語。
紅姑娘萬一出了什么事......一股不祥的預感縈繞在他的心頭。
鷓鴣哨猛地甩了甩頭,試圖將這些妄念揮去。
“鷓鴣哨啊鷓鴣哨,你還有大事沒有完成,怎么就在糾結(jié)這些兒女情長了?”
他暗中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趕緊休息。
可腦中不時地蹦出紅姑那一席紅裙的身影,一會兒幻視出她在風雨中奔跑的樣子,一會兒又見到她回首沖著自己發(fā)笑,甚至還迷迷糊糊見到了她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一躍而下......
鷓鴣哨猛地驚坐而起,渾身都是冷汗。
他除去外衣,覺得身上有些燥熱。
就在這時,門外“嘎吱”一聲,一個輕靈的身影鉆了進來。
“誰!”鷓鴣哨本能地握住床邊的盒子槍。
“是我!”低沉而溫柔的聲音。
鷓鴣哨的渾身一下子竟發(fā)起熱來。
“我來瞧瞧你,是不是喝得不省人事了。”
所幸屋中并未掌燈,紅姑娘那比一身紅群還要鮮艷的臉蛋,才沒被鷓鴣哨看見。
“我沒事......你也回去休息吧.......”
鷓鴣哨有些勉強地說著,喉嚨干得發(fā)癢。
不對勁......
紅姑娘嘴角一揚,心中暗道,還給我裝,看老娘今晚拿不拿得下你來!
她本就是個潑辣性子,遇上自己認定的東西,無論如何也要搶到手。
本還想跟鷓鴣哨鬧脾氣,可經(jīng)孫缺一開導,早已不想搞什么兒女情長了,就是一個原則——喜歡就上!
紅姑娘索性站到了鷓鴣哨床邊,有些賭氣地問道:“我問你,喜歡不喜歡我!”
這一句話落在鷓鴣哨耳中,宛如雷鳴一般。
“喜歡......”鷓鴣哨根本無法抑制住自己內(nèi)心的躁動,干燥開裂的嘴唇微微張開道。
紅姑娘插著腰道:“本姑娘早就知道你喜歡我了,為什么不早說,非要等著我跟你講明白不成?”
“我......”鷓鴣哨被她這么一懟,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失語。
他來不及多說一個字,紅姑娘的手已經(jīng)伸了過來,掐住了他的臉。
“你這個磨人的妖精,非得等本姑娘主動不成?還是不是男人,既然喜歡我,為什么還要推三阻四的?難不成本姑娘就這么廉價、不要臉的?”
她說的這些都是她的心里話,如今當著心上人的面講出來,夾雜著三分生氣和七分卑微。
鷓鴣哨直接伸出手臂抱住了紅姑娘。
“對不起......”
這還是鷓鴣哨三十多年來,第一次說這個詞。
紅姑娘也伸出手抱住了鷓鴣哨,緩緩坐在他的懷中,靠在他的胸膛上。
“你放心,我喜歡你,但并不意味著我就會糾纏你。你有你要做的事,我明白的。我也不求你留下來陪著我,如果你也不愿意帶我一起去......”
紅姑娘一邊流淚一邊說著。
自十八歲之后,她就未曾流過眼淚了。
這是第二次,為的是一個男人,一個她心愛的男人。
“我不在乎什么名分禮儀,我只要你,愛我......哪怕只有這一次?!奔t姑娘徹底豁了出去,把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話,毫不保留地盡數(shù)道出。
鷓鴣哨一怔,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正要開口說話,卻被紅姑娘用纖細的手指堵住了嘴唇。
“別說話......吻......吻我......”
這是孫缺交給她的必殺技,雖然很是羞恥,但紅姑娘早已是覆水難收,索性一潑到底。
鷓鴣哨聞著紅姑娘身上誘人的香氣,終究是欲望戰(zhàn)勝了理智,深深地俯下頭去。
這一夜,花香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