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花園,一棟301.
沈鴦疲憊的睜開眼,然后看向床邊的鬧鐘。
“下午四點...”
“明明只是想睡個回籠覺,怎么直接睡了一天?”
她臉上蒼白,沒有一絲血氣。
作為丁家花園少有的幾家住戶,她選擇住這里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便宜。
一個月一百的房租,還是在市中心。這對警校才畢業(yè),剛成為見習警員,工資不高的她來說,簡直是一個完美的選擇。
再加上她本人也從來不信什么鬼神之類的東西,所以哪怕老早聽說過丁家花園不太干凈,她也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但才住進來三天,她堅定的唯物主義觀念就隱約有些動搖。
雖然她也說不上來是哪里有問題,但住在這里,就是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對勁。
她隱隱有些退卻,想要搬走。卻又覺得住進來之前滿不在乎的,才住進來三天就搬走...不顯得自己像個小丑?
“篤篤篤?!?p>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誒,有人找?”
沈鴦心中奇怪,丁家花園除了少數(shù)幾戶住戶外,平時根本沒人敢過來,她朋友找她也是打電話把她約出去,也不會上門。
現(xiàn)在是誰在敲門?
“砰砰砰。”
不過是稍稍的猶疑了下,外面敲門的人就暴躁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來了,敲什么敲!”
沈鴦頗有些不爽的下床,走到房門前,沒有直接開門,而是先透過貓眼看了一下。
外面站著的是一個皮膚白皙,面容俊秀的少年。少年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濕,水漬順著他的衣服和頭發(fā)直往下流。
不過沈鴦并不認識他。
是找地方躲雨跑到這里來了?
她心中暗暗嘀咕了一聲,微微打開一點門縫問道:“你找誰?”
......
臥槽!
這是人是鬼!?
余白看著從門縫里露出的一張薄如白紙,僅僅有著個人形,臉上勾勒著扭曲五官的人皮,嚇得心臟狂跳不止。
媽耶!
這陰間系統(tǒng)需要的食材竟然真的是厲鬼!
雖然看到系統(tǒng)操縱著自己到丁家花園的時候,他就有相應的心理準備了,但現(xiàn)在真的親眼目睹了傳說中的怨靈厲鬼,他依然被嚇了一大跳。
這個世界不是科學世界嗎,怎么會存在這種不科學的東西?
但他被嚇了一大跳,系統(tǒng)可不帶怕的。房間內(nèi)的人皮怪物一開門,系統(tǒng)就操縱著他的身體大力推開房門,強行擠了進去。
房間內(nèi)的人皮顯得很憤怒,“你在干什么!你現(xiàn)在的行為屬于私闖民宅知道嗎,給我舉起手來,和我去警局走一趟!”
一張連五官都看不清的人皮,對自己說私闖民宅,還要帶自己去警局?
余白心中荒誕。
“你知道我是誰嗎?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的警察證!跑到警察家里來犯法了,你真是狂到?jīng)]邊了!”
偏偏那張人皮還一點自覺都沒有,甚至還從腰間掏出了一本小證件。
并且還真是警察證,上面是一個叫沈鴦的漂亮女生。
等等,她不會真的是這個沈鴦吧,死后化成的冤魂或者縛地靈之類的?
余白心里一驚,如果是他操控身體,他肯定會先停下來問問這“女生”的情況...不,他肯定立馬掉頭就跑,直接把事情舉報到上面,讓上面來管才是最正確的。
但顯然,系統(tǒng)不像他那樣從心。
一擠進門后,就操縱著他的手直接抓向面前的人皮。
“你還敢襲警?。俊?p> 沈鴦氣壞了,這人是拿見習警員豆包不當干糧?
自己都亮出警察證了,他不趕緊跑就算了,還要襲擊自己?
而且以為自己在警校幾年白待的?一個壯漢也就算了,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男孩,自己還能打不過?
沈鴦冷哼一聲,不進反退,根據(jù)警校的訓練,直接一個肘擊過去。
面對歹徒,她這下完全沒留手,要是打中,這歹徒少說要立馬躺在地上不可。
但可惜她根本打不中。
對于她的反擊,被系統(tǒng)操縱的余白不過是輕輕一扭,就以一個古怪的姿勢躲過她的肘擊。并且手上還沒停,直接一把掐在她纖細如紙的脖子上,然后往上一提。
“咳咳,你,放開我!”
沈鴦痛苦的咳嗽著,一顆心直接沉到了地底。
在余白躲過她攻擊的時候,并且輕松掐住她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這是個高手。
她有些后悔于自己的莽撞,她不該直接上的,去拿配槍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實在是她沒想到,這么一個看著比自己還小的少年,身手竟然比在警校訓練了好幾年的她還強。
當然,最沒想到的,是這人為什么敢在明知道她是警察的情況下還襲擊她。
“你想要什么,錢我抽屜里有,不夠我再去取,不要殺我!”
片刻的慌亂后,警校的學習讓她很快恢復了冷靜,錢沒了沒關系,只要能活命,自己早晚能把他抓起來。
但被托管的余白卻根本不理她,只是像提著小雞一樣的提著她走進房間,然后把她往床上一丟。
完了!
沈鴦痛苦的閉上眼,這人不求財,求色...
雖然她很清楚以自己的姿色,大部分窮兇極惡的歹徒如果有機會的話肯定都不會放過,但之前她本來還是心中抱有那么一點點的希望的。
“不要!求你放過我!對警察...那樣是重罪,千萬不要誤入歧途!”
那樣?
哪樣?
余白愣了一下后才反應過來,他無語的看著這張?zhí)稍诖采希骞倥で娜似ぁ?p> 這人是不是對自己有什么誤解?
就她這樣子,再窮兇極惡的歹徒也做不出那種事啊。
等等,托管的系統(tǒng)可能下得去手。
想到這里,余白的心立馬提了起來。
不過幸好,系統(tǒng)再智障,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做那種事情。
它僅僅是操縱著余白的身體把沈鴦給緊緊的綁在了床上而已。
綁完沈鴦后,他又腳步飛快的朝房間衛(wèi)生間走去。
進了衛(wèi)生間,然后又二話不說的拿起洗發(fā)水就往頭上擠。
洗頭?
余白不明白系統(tǒng)的用意,但無法操控身體的他也只能任由系統(tǒng)行動。
冰涼的水通過噴頭澆在他頭皮上,讓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頭發(fā)被打濕,順著臉頰流下來的泡沫讓他抑制不住的閉上了眼。
余白的視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人在黑暗中,聽覺會變得格外敏感。
房間內(nèi)的各種聲音都像被突然放大了一般,清晰的傳入他的耳朵。
滴答滴答——
外面隱隱傳來的雨聲。
噠噠噠噠——
水順著他頭發(fā)滴在地板上的聲音。
撲通撲通——
他的心跳聲。
咯咯咯咯——
有人在他耳邊低笑的聲音。
低笑???
余白心臟猛的一縮,瞬間停跳了幾拍。
操作身體的系統(tǒng)卻依然不管不顧,只是自顧自的洗著自己的頭。但洗了半天,他頭上的泡沫卻絲毫不見減少,仿佛有人在往他頭上一直倒洗發(fā)水一樣,反而越變越多。
咯咯~
他耳邊的低笑聲也越來越清楚,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笑起來時吹在他耳朵上的氣流。
是什么東西!?
有什么在他旁邊?。?p> 余白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頭上的泡沫才終于洗干凈。
余白終于重新睜開了眼。
什么都沒有,衛(wèi)生間里只有頭頂那盞昏暗的燈在發(fā)著黃光。
但他卻很肯定,剛剛那絕對不是自己的幻覺。
是系統(tǒng)需要的食材怨靈?
余白心中沉思,原來進門的時候,他以為沈鴦就是那個怨靈。
但在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僅僅只是綁住她,而沒有直接把她丟進鍋里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怨靈應該另有其人。
不知道這個怨靈系統(tǒng)打不打得過。
他心中有些擔憂,雖然從直接對付沈鴦的手段上就能看出,在系統(tǒng)托管期間,他能發(fā)揮出遠超他身體的實力。但他不知道這種遠超有沒有上限,沈鴦系統(tǒng)能輕松對付,那個真正的怨靈系統(tǒng)也能對付嗎?
洗完頭,系統(tǒng)接著操控著他拿起鏡臺上的刮胡刀開始刮胡子。
一邊刮,一邊眼睛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看著看著,余白突然感覺精神一陣恍惚。
然后他看著鏡子里,自己一個失手,鋒利的刮胡刀直接割在自己脖子上,鮮血瞬間噴涌而出,飚射在鏡面上。
又來了!
余白心中一凜,如果是他,絕對要忍不住的低頭看看自己的脖子有沒有傷。
但系統(tǒng)卻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手都沒抖一下的繼續(xù)刮著自己的胡子,全當鏡子里的血不存在。
刮完胡子,鏡子里的血也消失不見,一切都仿佛是他的幻覺。
系統(tǒng)繼續(xù)操控著他脫掉腳下的鞋子。
然后換上衛(wèi)生間角落里的一雙藍色大碼男式拖鞋。
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
余白趿拉著那雙男式拖鞋,從衛(wèi)生間里快步走出去。
腳步聲在空曠的房間中分外刺耳。
被綁在床上的沈鴦聽到腳步聲,下意識的轉(zhuǎn)頭看過來,然后突然整個人就是一抖。
“你后面的是什么?。俊?p> 我后面?
余白心中發(fā)毛,我后面有東西?
無法操縱身體回頭的他只能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身后。
然后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腳步聲!
有一個腳步聲會每次都比他慢上半拍落地!
相比起看不到的他,沈鴦看的清清楚楚。
余白身后跟著一雙粉色的拖鞋!
一雙明明沒有人穿著的拖鞋,卻會隨著余白每次抬腳而抬起。
那是什么東西???
沈鴦心中恐懼的看著那雙一跳一跳的粉色拖鞋。
但就在她想要告訴余白這事的時候,她精神一陣恍惚,然后發(fā)現(xiàn)那雙粉色的拖鞋不見了。
是,她的錯覺?
她心中有種莫名的恐懼感。
不過馬上她就顧不得想這個了,余白已經(jīng)趿拉著拖鞋走到她身邊了,并且直接脫掉鞋子躺上了床。
完了!
沈鴦再次痛苦的閉上眼。
但等了片刻,她卻沒有等到余白的暴行,睜開眼,她發(fā)現(xiàn)余白僅僅只是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好像真的在睡覺一樣。
誒?
這人什么情況?
突然跑到她家來,也不搶錢,也不劫色,就是想在她家睡一覺?
話說身邊有她這么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躺著,真的有人睡得著嗎?
沈鴦心中萬分不解,但不管怎么樣,自己的清白好像是保住了?
這人不知道要在自己家待多久,等明天自己沒上班,局里應該會發(fā)現(xiàn)不對勁找上門吧。
啊,差點忘記了,自己請了個長假,幾天不去上班局里也不知道。
等等,我請長假的原因是什么來著?
“我睡不著,能給我講個故事嗎?”
閉著眼睛躺著的余白突然聽到旁邊的鬼影沈鴦開口。
講故事?
他不太明白沈鴦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但奇怪的是,系統(tǒng)竟然還答應了,直接就開始講故事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系統(tǒng)第一次開口,是他的聲音,只不過是沒有任何起伏,透著股清冷冷漠的味道。
一個又長又老套的故事之后,沈鴦再次開口,“我還是睡不著,我老是感覺床底下有什么東西,你能幫我看看嗎?”
系統(tǒng)操縱著余白飛快的側起身,一點一點的低下頭。
床底下的陰影中,一雙幽暗的眼睛和他對上。
那是一張端正而又熟悉的面容。
熟悉?
啊,對了,白影之前拿著的警察證上面的女人就長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