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福蔭聚散如寒冬揚(yáng)雪(四千字求推薦票?。?/h1>
葉究想了想:“明早和爹一起去。”
朱霜又是嘆氣一聲:“去吧,去吧,兒大不由娘了。”
“只要你還像今天這樣好好的,娘就已經(jīng)知足了,如果能經(jīng)?;貋砜纯?,那就更好了。”
葉究笑道:“娘,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會經(jīng)常回來的,反正咱家離皇宮又不遠(yuǎn),花不了多長時間?!?p> 朱霜這才放心,臉上多了些笑意:“兒子你說實(shí)話,你是不是看上陸凝月了?”
葉究皺了皺眉,有些疑惑:“怎么會突然問這個?”
朱霜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娘的直覺一向很準(zhǔn)的,常言道日久生情,況且還是住在一個屋子里的,發(fā)生點(diǎn)什么也是情理之中。”
衛(wèi)守昌見狀不妙,找個借口離開,房間中只剩下葉家四人。
葉究沉吟半晌,笑的有些無奈:“我也不太清楚。”
朱霜叮囑道:“孩子,這是你的終身大事,只要你自己開心就好,但娘還是要說幾句,你千萬要聽進(jìn)去,知道不?!?p> 葉究點(diǎn)了點(diǎn)頭:“娘我聽著呢!”
朱霜這才說道:“感情絕非兒戲,單相思更是要不得。”
“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你得懂?!?p> “可如果你倆兩情相悅,相互看對了眼,娘這邊也不說什么,你倆的事兒終究要自己處理。”
“至于咱們,知道個信兒就成?!?p> 葉正天聽到這些,也要叮囑幾句,卻被朱霜一眼瞪了回去。
“再者,女帝女帝,終究是個女人,有些事你這個當(dāng)男人的得幫襯一些,能抗的責(zé)任千萬不要推辭,知道嗎?”
葉究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先帝走的早,陸凝月十多歲就登上了皇帝的寶座,一個人走來殊為不易,再加上平時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指不定抗了多少壓力。”
“這也是為啥你爹沒有在朝堂上公然質(zhì)問,不是說不敢,而是咱們?nèi)~家是受過先帝恩惠的,你爹能做到這個位置上,先帝沒少幫襯咱?!?p> “咱葉家就算再落魄,也終究不能做出忘恩負(fù)義之事?!?p> 葉究重重點(diǎn)頭,沉吟許久之后開口道:“娘,你放心吧?!?p> “下次回來我一定把你的兒媳婦帶回來。”
朱霜笑著說了個好字。
葉正天非常不合時宜的說道:“恐怕...有些不合適吧。”
朱霜咬牙道:“你個糟老頭子,有什么不合適的,她就算是一洲之主那也是咱葉家的兒媳,進(jìn)門看看公婆不是應(yīng)該做的嗎?”
葉正天被說的愣是說不出一句話,只得點(diǎn)頭,然后認(rèn)錯。
朱霜又對葉究說:“還有一件事,陸凝月長得漂亮,指不定有多少年輕俊彥對她傾心已久,你得拿出點(diǎn)魄力來,讓他們看看,你這個親王沒有白當(dāng),讓那些人知難而退,明白?”
葉究就那樣聽著,也不說話,將這金玉良言默默記在心中。
“實(shí)在不行,你把你爹平日里看的那幾部兵法全部拿回去研讀,免得你在與別人的明爭暗斗里面落了下乘?!?p> “我會做好的?!比~究終于開口,一開口便如定海神針:“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好,我也無顏面對爹娘了?!?p> 朱霜興許是說的累了,接過葉音遞過來的茶水,小口慢飲。
葉家本就是軍伍出身,沒有別人家那般繁瑣規(guī)矩。
她今天說這些話的用意就是要讓葉究明白,有些事你可以做,爹娘不反對,也沒理由反對,可做了就要盡你最大的努力去做好。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那么隨之而來的后果、危機(jī)就要你自己去承擔(dān),沒有人能夠幫你,唯一的后盾只有你自己。
葉正天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其實(sh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朱霜如之前一般,將他想說的也一并說了出來,將夫妻同心這句話也演繹到了極致。
一頓飯以三人的擔(dān)驚受怕開始,以較為沉悶的氛圍結(jié)束。
飯后,葉究陪著葉正天在花園中散布。
葉正天如之前一般,考校葉究兵法。
他出題葉究答題,相得益彰。
葉正天見難不倒葉究,笑的有些開心:“長大嘍,以前那個跟在我身后,天天嚷嚷著要看兵法,做將軍的小屁孩已經(jīng)長大嘍?!?p> 葉究的少年生活,相較于其他同齡人,略顯無趣。
別人家的孩子帶著青梅竹馬在京城那條龍河河畔玩泥巴、過家家那會兒,他則獨(dú)自一人窩在房間中看書。
也不‘挑食’什么儒釋道三家經(jīng)典、兵法典籍、山野秘聞、話本子涉獵極為廣泛
但帶來的好處就是沒有什么太大的風(fēng)浪,唯一闖禍的一次還是替弟弟葉林出頭,把如今張丞相的那位公子張一封給一通狠揍,葉正天可謂是記憶猶新。
隨之而來也就是葉究那次反常的離家出走。
朱霜搬動一家子人到處尋找,差點(diǎn)沒把京城給翻個底兒朝天。
等找到葉究的時候,這個小兔崽子正窩在廚房里面,踮著腳尖扯上面那只剛買回來的燒雞的雞腿,小手上滿是油污。
當(dāng)時葉究看到他們,笑的很開心,還傻傻的問:“爹,你吃嗎?”
弄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二人就這樣一直走,走到萬家燈火冉冉升起,不遠(yuǎn)處的街道上傳來喧囂這才作罷。
葉究來到自己的房間中,拿出筆墨紙硯,又拿出一張宣紙,開始回想腦海中的詩詞歌賦。
“唉,早知道就多背一些了?!?p> 作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理工男,平日里背誦課文古詩古文啥的簡直就是折磨,不管老師如何要求,也只是堪堪應(yīng)付,導(dǎo)致現(xiàn)在肚子里的墨水實(shí)在是沒有多少。
哪怕融合之前,葉究也沒有看過多少的詩詞歌賦,這點(diǎn)才是最蛋疼的。
“要不去問問林音,但想了想還是作罷,不太像話?!?p> 葉究靠在椅子上,不斷撓頭,真是傷腦筋。
“兒子!”
就在葉究沉思之際,朱霜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些笑意。
葉究趕忙跑去開門。
朱霜火急火燎的走進(jìn)來,手中提著個布袋子,沉甸甸的。
朱霜笑呵呵坐在葉究原來做的位置上,從布袋子里面拿出九雙布鞋,眼中滿是溫和笑意。
“給,這個你拿著,都是娘親手做的?!?p> 葉究看著桌子上的九雙布鞋,大概能想到娘親在燭火下,一針一線納鞋的樣子。
可其中有七雙都是女子穿的,做工精致,留給自己的好像只有兩雙厚底布鞋。
“娘,你這是...”朱霜拍了拍葉究的手:“這些都是給未來兒媳的,你先留著,等找個時機(jī)交給她。”
葉究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其收下,放入儲物袋中,等自己心中那件事徹底安定之后,才給她。
這時朱霜又從懷中拿出一只翡翠鐲子,在燭火下?lián)u曳生輝。
“給,這是你爹的傳家寶,現(xiàn)在我交給你了?!?p> 朱霜說完連忙離去,生怕葉究拒絕似的。
葉究看著那翡翠鐲子,笑了笑:“這八字兒還沒一撇了,萬一是我的一廂情愿呢?”
葉究重新梳理思緒開始思考,到底要寫啥。
那點(diǎn)存貨被翻了個底兒朝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
現(xiàn)在的葉究就希冀這靈光一現(xiàn),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xiàn)出一句石破驚天的璀璨詩篇。
可想了半天,愣是沒得到個一二三四,葉究有些頭疼。
所幸暫且擱置,從書架中抽出一本古籍品讀,以此來找尋那可遇不可求的靈光一現(xiàn)。
書中講的是一個離別故事,一對青梅竹馬,一方即將遠(yuǎn)行,可憐的人兒就那樣相互望著,一步三回頭,漸行漸遠(yuǎn),希冀這再度相逢。
留守的眼中含淚,遠(yuǎn)行的如癡如狂。
葉究深呼吸一口,腦海中仿佛有萬千文字齊齊上涌,前世今生、過往歲月讀過的,看過的詩詞一一浮現(xiàn),揮之不去。
他喃喃自語。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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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究哈哈一笑:“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p> 他揮毫灑墨,洋洋灑灑二十言,可謂是道盡思念,見之不忘,思之如狂。
葉究將上下闋分開,寫在兩張紙上,并未題名。
然后又拿出一張嶄新宣紙,寫下一句:“翩若游龍,宛若驚鴻。”
這才心滿意足的收拾筆墨紙硯,兩名女子,三句詩,至于那名女子可得其二,葉究也不敢輕易斷言。
他將宣紙輕輕卷起,放入腰間儲物袋,來到庭院。
路過書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葉正天還在處理公務(wù),勞心勞力,葉音的房間中也是燈火冉冉,傳出輕微讀書聲。
他獨(dú)坐在院中,盯著腳下的月影,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涌現(xiàn)出兩個身影,緊張、迷茫這些復(fù)雜情緒一股腦涌了上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一輪明月有太多人看,可屬于自己的明月,更應(yīng)孤芳自賞?!?p> 他坐了大約有半個時辰,等到明月當(dāng)空,才緩緩起身,給那位衛(wèi)管事囑托幾句后才走了出去。
離開葉家宅子,來到比尋常道路還要寬敞一些的巷子中。
葉家所在的巷子名為揚(yáng)雪巷,居住在此地的無一不是正四品往上走的官員家眷。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破了頭也想進(jìn)來,只可惜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每到朝會時間,馬車浩浩蕩蕩駛出巷子,前往那座戒備森嚴(yán)的皇城,成了一道別致景觀。
巷子門口有一棵老槐樹,因為時至晚秋,上面的槐角早就被人摘了個一干二凈。
如今也只剩下幾片搖搖欲墜的枯黃葉子還在死死堅守最后的陣地,做著讓自己絕望的無用功。
葉究逐漸靠近那棵槐樹,亦如之前一般,靜靜的站在槐樹底下,看著它那高聳樹冠。
聽說這棵槐樹乃是開國之初某位官員親手栽種,想要借助此地風(fēng)水,聚攏福蔭。
只可惜那位官員剛種下槐樹不久,便以一個感到的速度家道中落,搬出了這條巷子,而這棵槐樹卻被留了下來,日漸成長,成了此地的一個地標(biāo)。
后來,巷名才由槐葉巷改為揚(yáng)雪巷,用來告誡住在這條巷子中的后人。
福蔭聚散猶如寒冬揚(yáng)雪,沒有誰可以福壽永昌。
葉究看了看,最后所幸直接坐在了樹邊,然后突然來了一句:“來都來了,不出來是怎么回事?”
這時,一個白衣青年走了出來,身形略顯消瘦,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宛若鬼魅幽魂。
如果不是看到了他的面貌其實(shí)很難想象,此人竟然是那個如今京城中最具才氣,最囂張跋扈的丞相之子,張一封。
張一封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葉究撇了撇嘴:“咱倆從小到大好像沒見過幾次吧?!?p> “唯一的一次,還是我把你給打了?!?p> 張一封微微一笑,也不惱怒,反而笑道:“你還記得?”
葉究抓起一把落葉,輕輕灑在腳邊,外人看著有些無聊,自己卻樂在其中:“當(dāng)然記得,這是我少年時唯一的趣事了?!?p> 張一封笑了笑,無視葉究目光,坐在不遠(yuǎn)處的臺階上,從腰間儲物袋拿出一壺酒,自顧自喝了一口。
葉究砸吧砸吧嘴,饞蟲一下子就被那酒香給釣了起來:“唉,我說你一個人喝酒不悶嗎?”
張一封搖了搖頭:“樂在其中?!?p> 但說歸說,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又拿出一只價值不菲的酒壺,輕輕拋給葉究:“我這人喝酒很少用酒杯,你見諒個?!?p> 葉究哈哈一笑,揚(yáng)起頭傾倒一口:“好酒?!?p> 葉究放下酒壺笑道:“你等了多久了?”
張一封微微一愣:“為什么這樣問?”
葉究嘴角微翹:“你這樣裝有意思嗎?”
張一封搖了搖頭,也不再掩飾什么:“你一回到這里我就收到了消息,所以就過來了?!?p> 葉究微微一愣:“你一個丞相的兒子,找我這個中書令的兒子...不感覺跌份兒嗎?”
張一封笑著搖了搖頭:“你已經(jīng)是親王了,我在這里等你都算是高攀了?!?p> 葉究擺了擺手:“別,真別,我害怕被你身后那些公子小姐們知道后遭到暗殺?!?p> 張一封看向葉究:“我來這里的事情他們都不知道,這點(diǎn)你可以放心?!?p> 張丞相的府邸不在揚(yáng)雪巷,很早以前就搬了出去,原因很是扯淡,名字不吉利。
葉究這才松了口氣,要是不幸遭人追殺,那可真是蓋了帽了。
隨后他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罢椅蚁敫墒裁凑f吧。”
“如果想報當(dāng)年的仇,也可以。”
張一封搖了搖頭:“不是這個?!?p> 葉究一臉問號。
張一封將酒壺輕輕擱在臺階上,嘆氣道:“我要走了?!?p> 注1:司馬相如《鳳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