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娘,剛剛晉王派人來傳話,這太傅大人已經(jīng)進了宮,等太傅吊唁完官家,便要送官家去洛陽安葬了,還請大娘娘帶著四殿下趕快過去。”王軒在屋外大聲說道。
“知道了,你去叫翠兒她們幾個進來,為殿下更衣?!?p> 吩咐完王軒后,宋皇后轉(zhuǎn)身抓起趙德芳的手繼續(xù)說道:“記住剛才娘親的話,去洛陽的路上,一定要想辦法找趙普幫忙,此行乃你登上皇位唯一的機會?!?p> “兒臣知道了?!壁w德芳嘴里答應著,但表情卻略帶敷衍,畢竟在他心中,此等舉動,很大可能是送羊入虎口。
見著自己兒子此番表情,宋皇后卻是一陣心痛。
剛才自己講了那么多朝堂之事,里面的道理自己一個婦人都懂,可這失了憶的養(yǎng)子卻是聽不明白,若是讓他與那晉王相爭,也不知道是不是害了他。
想到這里,宋皇后不由得說道:“若你只想做個逍遙王爺,那趙普就不用見了,娘親只想你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這官家之位,就由著晉王拿去吧。”
此話剛一說完,王軒已經(jīng)端著個臉盆,進了屋,身后跟著翠兒等宮女,眾人進屋后自覺站在兩側(cè),等候差遣。
宋皇后見有人進來,便不再多言,等仆人們站好之后,起身走到王軒身前,用雙手在盆中捧出一把清水,輕輕拍打在自己的臉上,反復幾次之后再用毛巾擦干了臉上的水珠。
不得不說這宋皇后真是個絕色美人,未施上粉黛,只是用清水洗凈臉上淚痕,便讓人覺得猶如出水芙蓉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待宋皇后洗凈,又從宮女手中接過了一根絲巾,就著盆中清水打濕,再擰干,走到了床前,開始為趙德芳清洗臉頰。
“這幾日真是辛苦我兒了?!彼位屎笠贿吺萌ペw德芳臉上的汗珠,一邊嘴里念叨著。
趙德芳剛剛從噩夢中醒來,的確是流了不少冷汗,但若論辛苦,恐怕他是這宮內(nèi)最閑的人了。
“我自己來吧?!壁w德芳脹紅著臉說道。
他前世還沒被這么漂亮的女孩照顧過,現(xiàn)在難免有些心猿意馬,想入非非。
而宋皇后似乎沒聽見一般,依舊拿著絲巾在幫趙德芳擦去汗水。
此刻兩人的臉頰此刻相距只有六七公分,趙德芳都能聞到皇后娘娘那淡淡的呼吸,微微的香氣更讓他心跳加速。
想什么呢!這是你姐?。∨?,這是你媽!
心里如此想著,但心跳卻是越跳越快了。
再這么下去,就不是單單只是脹紅臉蛋這么簡單了。
為了不讓自己出丑,趙德芳連忙起身,自己走到王軒跟前,手捧盆中水,開始自己動手。
“吾兒真是長大了?!笨粗碜釉桨l(fā)高大的趙德芳,宋皇后笑著說道。
望著眼前的趙德芳,宋皇后卻覺著既是熟悉,卻又陌生了起來。
走到臉盆前的趙德芳,自然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心中感慨。
只是覺著剛剛和皇后一番拉扯,弄得自己是臉紅心跳的,差點失儀,得趕快洗把臉,清醒一下。
趙德芳定下心神,洗凈了臉,又換了身衣服,眾人才踏出福寧宮。
......
今日的雪,比往日都大了些許,地上已經(jīng)有了積雪,踩上去呲呲作響。
宋皇后和趙德芳迎著風雪走到了喪殿外,卻見著有人先他們一步進了殿門。
宋皇后指著此人說道:“那人便是趙普了?!?p> 趙普一進喪殿,所過之處文武百官們紛紛彎腰俯首示意。
趙普卻未回禮,依舊大步挺胸,直到走到喪殿最前,方才停下腳步。
而后從擺放靈位的桌案上,拿了三炷香,點燃之后,插在香爐之中。
接著伏首在地,嘴里說道:“罪臣趙普,前來拜祭官家?!毖哉Z之間已是老淚縱橫。
“太傅大人有心了。”站在一旁的趙光義說道。
但趙普并沒有理會一旁的晉王,依舊伏在地上說道:“你與我君臣相宜二十載,當日在滁州城下共同立誓,要還這天下以太平,還百姓以安寧,如今這番大業(yè)眼看便成,官家為何要先行一步啊.....”
“太傅大人切莫太過難過,官家仙逝之前就對本王說過,這大宋的天下,還需太傅出力,方能安穩(wěn)。”
趙光義一邊說,一邊向靈位前走了兩步,這讓跪在地上叩首的趙普,看起來像是在拜祭官家,又看上去是在拜晉王。
趙普亦然察覺出了異樣,立刻起了身,也向前走兩步,站到了晉王同一水平線上說道:“晉王言重了,這大宋已有了殿下,自得安寧,何再需老臣。”說罷已經(jīng)在站在晉王身邊,雙手作揖,身子微微下彎。
見到趙普如此,晉王連忙握住他的手,把趙普的身子扶正,嘴里說道:“你我二人當共勉,已盡官家未成之志。”
說罷,兩個中年老男人居然抱著對方的手,哭了起來。
趙德芳在此時也走進了正殿。
此次入殿,再未聽見什么閑言碎語,八卦緋聞,反而有不少官員開始對自己點頭拱手示意。
雖然沒有剛才趙普那般多,但也有不少。
趙德芳也是有樣學樣,并沒有回禮,一人大步流星走到了百官之前,和同輩兄弟們站在了一起。
“德芳賢弟,這傷可是好些了?”見到許久未見的趙德芳,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趙德芳看了看此人,正是上次安慰自己的堂兄弟,看上去兩人年紀應該差不多,但自己不知道對方什么名字,出于禮貌,便回到:“多謝掛念,我這傷已經(jīng)好多了,這頭也不暈了?!?p> 對面兄臺還未回話,卻聽見旁邊傳來了聲音:“元佐老弟,這事你就別操心了,他趙德芳這幾日住在大娘娘宮中,吃了睡,睡了吃,比你我自在多了?!彼f言語甚是陰陽怪氣。
趙德芳看向此人,發(fā)現(xiàn)同輩之中這人最為年長,難道是自己的親哥哥趙德昭?
自己剛想回懟,身旁那位叫趙元佐的就先回到:“德昭哥,此話怎講?當日德芳賢弟頭上受的傷,流的血,大伙都是看到了的?!?p> “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你我?guī)兹嗽谶@里跪了八日,他一日沒來,等這最后一刻,他便好了,這未免也太巧了。”趙德昭繼續(xù)譏諷道。
若換成爽文劇本,趙德芳此時定會找哥哥趙德昭理論,駁得他啞口無言。
可自己剛剛才聽了皇后娘娘教誨,知道這朝堂政治十分復雜,自己又無之前記憶,根本分不清好壞。
更何況他說的也沒錯,自己確實是在裝病。
趙德芳想都沒想,便認了慫,對著趙德昭雙手作揖道:“這幾天辛苦哥哥了,小弟確實是身體有恙,未能前來為爹爹盡孝,還請哥哥不要怪罪。”
說罷趙德芳又轉(zhuǎn)身對著幾個同輩說道:“各位哥哥弟弟在這里替我為官家盡孝,德芳在這里叩謝了。”
一旁的趙元佐連忙扶起趙德芳:“大家都是官家子侄,何來謝不謝的?!?p> 趙德昭見到趙德芳如此表現(xiàn),也不知道該如何斥責他了,只能甩了甩衣袖,瞪了兩眼之后不在理會。
而不遠處趙普與晉王兩人終于結(jié)束了拉扯。
趙普退到了群臣之中,站到了百官首位。
而趙光義依舊站在靈位前,對著身后的王繼恩說道:“王公公開始吧。”
聽到了晉王的吩咐,王繼恩轉(zhuǎn)過身來,扯著嗓門喊道:“群臣吊唁完畢!”
“起梓宮!”
“群臣叩拜,恭送官家!”
話畢,臺下群臣全都叩首,高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人都死了,還在高呼萬歲,此等行徑讓趙德芳頗感搞笑,但吐槽歸吐槽,嘴里也不得不跟著喊起了萬歲。
等眾人呼完萬歲,十來個太監(jiān)便進了靈堂,用著吊索等工具抬起了棺槨,殿外早已候著一駕馬車,太監(jiān)們小心翼翼的把棺槨抬上了馬車。
送葬的隊伍浩浩蕩蕩,趙光義抱著靈位領著皇室子弟走在最前面,而后是后宮嬪妃以及幾位公主,不少太監(jiān)宮女跟在左右,滿朝文武跟在最后,禁軍負責開路以及沿途護衛(wèi)。
此去洛陽大約四百里路,在趙德芳的記憶中,若是開車兩三個小時就能到達。
但現(xiàn)在是北宋,沒汽車也沒高速公路,若是步行要走十余天,就是騎馬也要走個三四天。
好在趙德芳早就在王軒那里問清楚了,此去送葬只需送行三日。
三日之后無論把靈柩送到哪里,自己與文武百官都會趕回汴京。
畢竟朝臣不能久離中樞。
而剩下的路會由專人負責,把太祖靈柩送往洛陽安葬。
多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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