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匆匆跑回去找輿地圖的馬參軍背影,馮德倫指了指金錚,又是好氣有是好笑:“本就是的拉他回來,幫他出出主意,偏偏你非的故意逗弄他,你就不能正經(jīng)點?”
“些許小事,正經(jīng)不起來,見不得相公一拍腦袋就要移民,都監(jiān),你去剿匪,總不能也是一拍腦袋,兄弟們,給我上!是吧?”金錚趴桌子上,打開壺蓋瞅了瞅,示意著王都監(jiān)給自己加水。
“那不然呢?我們?nèi)硕?,不一擁而上,難道還要挖溝建營嗎?”王雋提著壺邊給金錚加水,邊朝他一臉壞笑。
“耶!那你們?nèi)松俚臅r候呢?”金錚確是不服氣了!手指用力敲了兩下小幾。
“人少?那為甚要去剿匪?不是拿弟兄們的命開玩笑嗎?那我營里士卒,怕是要跑完了!嘶…哈~”
“………怪不得這瓊州府匪盜遍地!還有,你喝個茶,別這么惡心!”
“哈哈哈哈!”見著金錚吃癟,馮德倫和王雋都開心的大笑起來!
馮德倫城外的莊子上,也響起一陣開心的大笑!
“兩位!真不知說什么好!我老孫是個粗人!以后有用的上的地方!只管言語!”
孫都頭一手拉著程賢,一手拉這陳凱,就是一陣猛搖,能不感動嗎?自己只是回了趟府城,這回來,抓的賊人全部招了!這審訊的效率,孫都頭心里直撓癢癢,有此手段,何案破不得?可惜,乃是不傳之秘!
“都頭,不必如此,可惜還是死了三人,不過,都頭,這些人,都是見不得光的,審?fù)炅耍€是送七星嶺勞動改造吧,那邊干活缺人手!”程賢有些尷尬,看著拉著自己的手,心里一陣嘀咕,這小姑娘才喜歡拉手的好吧!
“這些惡賊!殺了不就完了?小官人還是太過……”孫都頭說著說著,就想起還留在七星嶺的那幾個賊人,善良這兩字忽然就有些說不出口。勞動改造?不就是苦役嗎?
“我二人這便告辭了,這里就留給都頭了!”陳凱趁著孫都頭有些失神的時候,抽出手來,向著他拱拱手,示意程賢快走,和一老爺們大手拉大手的,實在心里發(fā)毛。
一會,孫都頭看著兩人遠(yuǎn)去的馬車,放下了揮舞的手臂,正待進(jìn)莊,忽然一拍腦門:“哎呀!茶葉!此等大事!怎可給忘卻了!”
天色漸暗,兩人終是在晚飯前趕回了馮府,一見金錚,就扯回院內(nèi),緊閉大門。待的老仆來喊他們吃飯,三人才神清氣爽的出了門。
老仆神色古怪的看著前行的三人:“嘖,嘖,這些漢人少年……”
有道是:“好茶不怕細(xì)品,好事不怕細(xì)論。”
這吃完飯,三人拉著馮德倫又?jǐn)[起了茶道,馮德倫現(xiàn)在是越來越喜歡這茶的味道,剛滿上就美滋滋的品了起來。
“大官人,問…”這程賢話還未說完,便被馮德倫給打斷了。
“我觀你們之間稱呼都是老金,老程的,聽的甚是親熱,不若,以后便稱呼我老馮?這大官人聽的太過生份!”
三人面面相窺,那我們還喊同志呢,不過這大官人喊著,也確是容易想起一位老朋友。
“那老馮?老馮,你這土官的名頭到底有甚說法沒有?”程賢從善如流。
“老程你這是何意?莫不是又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馮德倫也自然而然的喊了起來,順口之極,怕是想喊之已久。
“額…你比我們大,喊我小程就是了,我是想知道那馮德旺為何這么在意這個名頭。”
馮德倫聞言,卻是不語,捧著茶盞,又細(xì)細(xì)的抿了幾口,長嘆一聲,看著三人,面帶著憂郁:“既然你們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們,也沒甚見不得人的,這個土官甚至這個地方…”馮德倫用手對著周圍畫了一圈:“本應(yīng)該都是他的,這個事得從三十年前說起,那…”
“停!停!打住,豪門恩怨什么的我們沒興趣聽,就是說這個土官原本應(yīng)該是他的,現(xiàn)在他想拿回去?就這么簡單?他怎么又跑五指山去了?!苯疱P趕忙給他打住,還有很多事要說呢,這豪門恩怨一說,不得到天亮了?
馮德倫有些的胸悶,好容易醞釀好情緒,你們不聽了?不由幽怨的看了三人一眼:“他母親是五指山60多峒的生黎首領(lǐng),后來他母親接他進(jìn)山了,如不是這次,我都快忘記這個人了,至于土官這個帽子,對漢人是一文不值,但,對五指山生黎來說,圣母之后,便是天然的首領(lǐng)!”
“那也沒見你以前多受尊重呀?百峒跑了一半,那些峒主,該踢你還不是踢了你!”金錚不大相信,真有這么牛?呵呵,沒啥感覺到!
“那是老夫沒去收服他們!這百峒都顧不過來,那還有心思去管他們?再說了,聚集那么多峒民做甚?我又不想帶他們內(nèi)附什么的,哼!內(nèi)附?他交的起稅嗎?每丁納糧三石三,6萬多人,就是每年接近20多萬石糧食!還有其他的徭役呢?就算內(nèi)附了,黎峒也會造反!山里有多苦你們不知道,坤峒都算是富裕的了!”馮德倫聽聞金錚瞧不起他,頓時瞪大了眼睛,不過,越說是越感無味,想想自己這么多年,為了這百峒熟黎都如此辛苦,不由的苦笑的嘆息了一聲。
“馮德旺交的起!想想那10萬兩白銀!你真當(dāng)那是賊贓?那抄武大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抄出了多少白銀出來?”程賢盯著馮德倫,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他。
“你是說?五指山有銀礦?所以,他要內(nèi)附,他要大宋的冊封,他要名正言順的占了五指山?”馮德倫看著程賢,有些懷疑?聽過有挖出過金的,但是不多,銀礦?從未聽過,不多時,又想到什么,顫抖著嘴唇:“他,他是要抓了那些生黎去挖礦?他,他是人嗎?”
“不行!他不能拿著黎人命,去博他自己的富貴!”馮德倫刷的站起身來,在屋內(nèi)砸著手,走著圈:“不行!萬一州府知道了!那就是滅族之禍!不對,他們肯定知道,他們肯定知道!和馮德旺勾聯(lián)的人肯定知道!在銀礦面前,就算把這幾萬生黎殺光了,就算是黃知州,他也不會眨眨眼睛!”
說著說著,馮德倫紅著眼向程賢三人喊道!喊完就要往屋外走去。
金錚見壯,趕忙將他抱住,拖了回來:“你這么激動做甚?老馮!逢大事必有靜氣!事情還沒那么壞!沒有銀礦沒有銀礦!”
“沒有?那他銀子那來的?”馮德倫不再掙扎,扭頭盯著金錚:“那你們剛剛說他交的起稅是什么意思?”
“銀礦沒有,鐵礦到有個!唉!唉!你聽我們說完!你這么急干什么?”金錚見剛剛停下的馮德倫又開始掙扎,不由的也急了!
程賢和陳凱趕忙過來,死活把馮德倫給按了下去。
“老馮!你這樣就沒法聊下去了??!要這樣,我們就怕怕屁股走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