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懷念有飛機,高鐵的日子!老金,要不你再勸我下?你再勸下也許我就不出島了?!?p> 陳凱望著屋外突如而來的暴雨,嘴里說著是不想出去,可這心里,卻是在幻想著,日后率領(lǐng)那云帆蔽日,浩浩蕩蕩的艦隊橫行于大洋之上,在比這更加肆虐的暴風(fēng)雨中,劈波斬浪!
這場面,是越想越是激動!我就是那在閃電中間,高傲飛翔的海燕!我要對著咆哮的海浪,發(fā)出勝利的吶喊!我!注定是要成為征服大海的男人!
金錚聞言,正待懟他幾句,卻見他趴在小幾上,望著屋外的暴雨神色迷離,一臉猥瑣的沉溺在某種幻想之中。便嗤笑了一聲,轉(zhuǎn)頭無語對著程賢搖搖頭,兩人喝著茶又慢慢的聊了起來。
瓊州四月的雨,來的快也去的快,不多時,天上又是一片湛藍,溫暖的日光下,一道彩虹,遠遠的橫掛當(dāng)空。
一股泥土的清香隨著一絲涼意飄了進來,眾人正陶醉著這股清新之時,老仆帶著一人匆匆挎過了院門。
“小官人,大官人派人過來了,說在浦前鎮(zhèn)等著幾位小官人,有緊要的事情!”
這又是有什么突發(fā)的狀況?三人面面相窺,趕忙出到門口,將兩人迎到屋內(nèi)詢問起來。
英娘依舊坐在窗邊,手托著下巴,透過船窗,看著外面,經(jīng)過這么多天,終是到了爹任職的地方了,這里就是瓊州嗎?
看著窗外大大小小的商船,如同森林般林立的帆檣,耳邊傳來的喧鬧嘈亂,處處都透一片繁榮,那里像娘說的那樣,是個蠻荒之地,害自己來時擔(dān)心好久。
這時艙門被猛的推開,一陣清脆之聲傳來“小娘子,小娘子,已經(jīng)到瓊州府了,剛剛我去問過管事了,待等會再漲點潮,就能進港靠岸了!”
英娘看著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小青,捂嘴一笑,這丫頭,自從適應(yīng)海船之后,馬上又精神百倍了,像個蝴蝶似的這里飛來,那里飛去,在這船上到處亂竄,不多久,這人面比娘還熟悉了。
“嗯,那我,謝謝你拉,打探到這么要緊的消息?!庇⒛锿鹑灰恍Γ∏嘧?,將她粘在臉頰的發(fā)絲撥到耳后。
“小娘子,你又取笑人!”小青小臉紅紅的,不好意思的扭過頭看著窗外,忽然又看見了什么,指著窗外,拍著英娘的手臂。
“小娘子,你看,你快來看,好俊的小官人!”
英娘好奇的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葉孤舟之上,三個白色襕衫的少年,皆背手立于船頭,下擺的橫襕被海風(fēng)微微的帶起,遠遠的望去,只覺風(fēng)姿卓絕,宛若嫡仙。
金錚像是感覺到了有人凝視,向著英娘的方向看來,望眼處,卻是一片稠密的海船,什么也沒看見。
“我怎么老感覺有人看著我們?”金錚悄悄的跟兩人說道。
“就我們這個造型,這個風(fēng)范,有人看不正常嗎?不然,我拉你們站船頭干嘛?這海風(fēng)這么腥?!标悇P瞟了他一眼。繼續(xù)昂立船頭,面帶微笑。
“其時,你要不張嘴說話,看著還是挺帥的!”
“……………”
不多時,小舟將三人送到最外圍的一艘漁船,帶著三人,揚帆向浦前鎮(zhèn)破浪而去,只在這白沙津,留下一抹驚艷。
卻是未到馮德倫丈人的莊上,漁船在海中與一條商船匯合,馮德倫將他們接上船之后,也不多言,拉著就進了一個船艙。
“你看見那個,那個胡浩夫妻被帶到一個漁港了?上了中間那條大船?”陳凱這會正經(jīng)了起來,嚴(yán)肅的對一個約莫10幾歲的小孩問道。
“嗯,我那日在林子里套野雞,從坡上望見了胡大叔和嬸嬸,被那胡保正,帶著幾人綁著上了船,那里都是走私貨的船進出的,一般漁船都不會過去?!?p> 這孩子,也是身世可憐之人,父親原本是這附近鄉(xiāng)里有名的水中好手,一次出海打漁,遇見了風(fēng)浪,只漂回來幾具尸身,他娘帶著剛出襁褓的妹妹改了嫁,就留他與爺爺相依為命。
那胡浩自小與他父親交好,兩人也算是宗親,平日里也時常接濟這對老少,這孩子那日林中捉鳥,見得胡浩被捉,便跟了上去。
他爺爺假借賣魚之名去了胡浩父親的莊子上,輾轉(zhuǎn)中,此事又找到了馮大官人這里來了。
“走私?這邊真有走私的?嚴(yán)重嗎?都是走點什么東西?”陳凱眼神一凝,盯著那孩子問道。
那孩子像是被陳凱問懵了,有點傻眼的看著陳凱,不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喏喏的說了句:“銅錢吧?還有香料?!?p> 程賢推了一把陳凱,將馮德倫拉到艙外,皺著眉頭:“老馮,你找我們來,就是這事?是要救那個什么胡浩?他們自己救不得?”
“小程,嗨,我還是喊你老程吧,老程,這胡浩的父親,是胡家的三房,這人,救出來,這嶺下村,就散了?!瘪T德倫將程賢拉的更遠點,輕聲跟他說道。
“嗯?那你仔細說說。”程賢一聽,來了興致,跟馮德倫兩人那里竊竊細語起來。
這嶺下村,說是一個村,其實是個大宗族,胡保正是大房,他父親一直擔(dān)著族長的位置,管著下面的兩房和依附的旁支,一直做著這吉貝的生意。
到了胡保正這,這些年海貿(mào)繁盛,胡保正靠上了豪商,將這吉貝的銷路全抓在了手里,把這中間的大頭全吃了,三房家的胡浩,與胡保正平日里,便多有糾紛,后面又出了海,不知做了什么營生,這幾年,好是賺了些錢,三房也漸漸從吉貝生意里脫了出來,大有分家之勢。
“那三房,為何不直接找上胡保正要人?怎么找上你了?”程賢有些不解。
“怕暴出來,那胡保正,使人把那胡浩殺了,死無對證,就如同那霞峒,就憑苦兒的幾句話?怕那苦兒也活不過去!這嶺下的看家護院都是在大房手里,三房拿什么去救人?”
馮德倫想了想,又把程賢拉近了點:“這胡浩,怕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生意!他爹都說不清!也不知是不是假裝不知道。這胡保正,難道是,看上這條來錢的路子了?”
“這,不能平白去救人吧?”
“就不想看看這胡保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現(xiàn)在吉貝生意,他都顧不過來,這忽然,對付胡浩,這里面,會不會和我們也有些牽扯。”
程賢看了眼馮德倫,和我們有牽扯?莫不是這胡浩做的生意,惹上了胡保正的后臺?不過,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壞他胡保正的事,總是沒錯的。到底什么,救出來就知道了。
“這胡浩絕對是做走私生意的!抓他的絕對是私商!”陳凱一被馮德倫叫出來,就拉著金錚過來和程賢低聲說道。
“那這胡保正的后臺里,至少有一伙人是專門干這個的!你們看,怎么弄?”
陳凱想了想,沖馮德倫問道:“那孩子說有四艘船,我們要奪了,能開走嗎?”
“人手都備好了,我丈人那,胡三叔那還有苦兒家那漁村,這海邊,還怕沒操船的?再來四艘,都能弄走!”馮德倫點點頭,一副萬事俱備,就等你們點頭的樣子。
程賢見了,朝他一笑:“老馮,這是算定了我們會出手???這么多人,保密呢?”
“全跟我們走!老夫答應(yīng)管著他們!你們要真不愿意,我就準(zhǔn)備自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