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破解之法
薩滿,又或者薩滿教,流行于華夏北方的阿爾泰語系各民族。各個民族的薩滿作法方式不同,稱呼不同,但基本程序是完全相同的。
基本上分為:請神、降神、領(lǐng)神、送神這四個步驟。
薩滿教認(rèn)為萬物有靈,便是風(fēng)雨雷電等自然現(xiàn)象也有其靈,所以各個氏族、民族的薩滿,所會的術(shù)法都有所不同。
那老太傳習(xí)的這一支,擅長請狼、鷹、虎、熊上身,又會一些骨卜之術(shù)。對付一般的邪祟那真是綽綽有余,可那老太流年不利,偏偏連續(xù)趕上兩個棘手的難題。
頭一個是邪門歪道設(shè)下的七煞陽魂陣,再有便是眼前的詛咒邪術(shù)。此咒術(shù)與趙大關(guān)的三魂七魄糾纏在一起,若想拔除,除非把趙大關(guān)的三魂七魄攪散。那時候咒術(shù)是拔除了,趙大關(guān)什么樣就不好說了。
倪秋鳳急了,握住那老太的雙手懇求道:“老太太,求求您給指一條明路。我可全都指望您了?!?p> 那老太沉吟一番,說道:“不急不急,這薩滿法術(shù),不說津門,便是算上京師,我那老太敢說第二,便沒人敢認(rèn)第一。不過,說到這術(shù)法,自然是有人比老太太我強(qiáng)的。”
“老太太您說。”
“這津門城里藏龍臥虎,月前我來李家大宅驅(qū)邪,不想遭了歹人算計。還好同行的有一男二女,一女是梅山水師,擅用猖兵;一女古靈精怪,擅馭蛇,像是苗疆鬼草婆;最后一個男子,卻是道門高人,術(shù)法無雙!
小丫頭,你要想解除這邪咒,怕是要求到這三人頭上了。”
“老太太,那我該上哪兒找這三人?”
那老太搖搖頭,說道:“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不過那男子姓費,女子一個叫梅三姑,一個叫符蕓昭。”
倪秋鳳眨眨眼:“?。俊?p> 她怎么也沒想到,問題轉(zhuǎn)了一圈兒又落到了費景庭身上。單說姓費她還不敢信,但符蕓昭她認(rèn)識啊,就是跟在費景庭身旁的小丫頭。
那老太一雙渾濁的眸子盯著倪秋鳳看了半晌,突然道:“咦?小丫頭,你認(rèn)識他們?”
倪秋鳳點點頭:“認(rèn)識……認(rèn)識得不能再認(rèn)識了?!?p> 此刻倪秋鳳內(nèi)心雜亂,此前她只當(dāng)費景庭煩了自己身旁跟著的拖油瓶,便隨便找了個修道的借口。
想想也是,喝過洋墨水,從穿著打扮到說話行事,都透著一股子新派作風(fēng),哪里跟修道沾的上邊兒?
不想,卻是自己多心了,原來人家景庭哥真的是修道有成的高人!
刻下卻不容她多想,原本心灰意冷的趙大關(guān)卻急道:“秋鳳丫頭,你認(rèn)識那幾位高人?”
“嗯,以前就住在大雜院……后來搬走了。”
“那你知道高人搬到哪兒了嗎?”
“知道。”
由不得趙大關(guān)不急躁,這頑疾、邪咒困擾了他二十幾年,其間請了不少道士、和尚來拔除,結(jié)果無一例外全都失敗,而且趙大關(guān)很懷疑這些人究竟有沒有法術(shù)。方才卻是不同,那老太施法,他分明感受到胸口劇痛,連帶著痛到了靈魂里。
這是活生生的法術(shù)??!
這位會法術(shù)的老太太既然說有比她還厲害的高人,那說不定自己這頑疾還真有希望了!
那老太笑了:“這卻是巧了。上次因故匆匆一別,老身正好去見見故人。丫頭,趕緊帶路吧?!?p> “對對,我去叫車!”
事不宜遲,趙大關(guān)穿好衣物跑出去叫了兩輛黃包車,載著三人直奔費景庭新居。
到了地方,倪秋鳳看著熟悉的小院,心中五味雜陳。上次一別,好些時日沒過來,院子里的樹木都抽了新葉,也不知景庭哥此番見了自己又作何想法。
她咬著嘴唇拍了拍門,過了一會兒,隔著門縫便瞧見費景庭施施然走了出來。
門開,費景庭平靜的看了眼倪秋鳳,旋即看見身后的那老太,臉上頓時浮現(xiàn)笑容:“喲,老太太可安好?當(dāng)日一別,可是月余不見啦?!?p> 那老太笑得沒口子道:“好好,都好。費先生……”
“老太太叫我費景庭就好,在您面前我可當(dāng)不得先生?!?p> “好,費小子,這都快一個月了,怎么也沒見你來大王莊?老太太我可是等著你上門做客呢?!?p> “請進(jìn)請進(jìn),哈哈,我是怕攪擾老太太清修。再也最近也是雜事纏身,快里邊請,咱們屋里敘話?!?p> 費景庭將三人讓到屋子里,不待他動彈,倪秋鳳已經(jīng)悄然去到廚房里沏茶。
幾人落座,待茶水上來,略略敘話,那老太便說明了來意。
“費小子,我這次是來給你找麻煩來了。”
“老太太您說?!?p> 煙袋鍋子一點趙大關(guān),那老太說道:“我給這人看邪病,卻遇了難事。邪咒附著在三魂七魄之中,極難拔除。如若用強(qiáng),我怕這人也保不住。費小子你道法高深,說不定有什么辦法。”
“哦?”
費景庭看向趙大關(guān),后者立刻訕笑道:“費先生,實在是麻煩您了。您放心,不管成不成,必有一份厚禮送上?!?p> 那老太斜眼道:“費小子可看不上你那點錢財?!?p> 費景庭心道,這得分什么時候,倆月前別說厚禮,給他幾塊大洋他都能樂半天?,F(xiàn)如今嘛,給他百八十萬他都不在乎。他一個修道之人,在乎那些俗物有什么用?
“是,是……”趙大關(guān)唯唯諾諾,不知該如何接話。
倪秋鳳開口道:“趙伯伯,您掀開衣物,讓……景庭哥瞧瞧?!?p> 這一聲景庭哥極盡哀婉,聽得費景庭忍不住瞥了其一眼,隨即才看向掀開衣服的趙大關(guān)。
但見其左胸口生著一顆漆黑肉瘤,好似骷髏鬼臉,那骷髏還會轉(zhuǎn)動,嘴巴開闔發(fā)出莫名聲響,跟著便惡臭臨鼻!
費景庭眼睛開闔間,陰陽眼開啟,只見那骷髏鬼臉黑氣環(huán)繞,若有若無的煞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不用系統(tǒng)提醒,費景庭也能看出來這東西是邪術(shù)所致。
略略沉思,費景庭說道:“你端坐好,別動?!闭f罷真氣流轉(zhuǎn),手中指決變換,清喝一聲:“破!”
此為太上洞淵秘法中的破邪術(shù),專破各類邪術(shù)。
劍指一點靈光點出,迅速沒入骷髏肉瘤,那肉瘤起初并無反應(yīng),待過了片刻,肉瘤五官挪移,陡然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
與此同時,那肉瘤好似被戳破了的氣球,迅速干癟下去,升騰的黑氣盤旋著向費景庭襲來。
費景庭從口袋里掏出玉琥,那玉琥振顫中隱隱發(fā)出清音,席卷而來的黑氣盤旋著,好似泥牛入海般迅速被玉琥吸收。待黑氣被吞噬了個干凈,玉琥停止振顫,隱隱逸出一縷比之前更濃厚的靈機(jī)。
趙大關(guān)驚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眨眨眼,摸向自己胸口,卻發(fā)現(xiàn)皮膚除了有些皸裂外,再無其他異樣。
反應(yīng)了半晌,趙大關(guān)起身就跪在了地上,口頭不止:“法師神通廣大,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啊~”
“還沒完,坐好別動!”
“哎哎~”
趙大關(guān)應(yīng)了一聲,爬起來緊忙坐好。
費景庭手決連連變化,劍指指出:“解!”
此為太上洞淵秘法中的解邪術(shù)法。指尖一點金光閃爍,將趙大關(guān)籠罩,一張扭曲的鬼臉被金光逼得從趙大關(guān)胸口冒出。
那鬼臉扭曲、嘶吼,任憑金光拖拽,卻始終頑固的將半張臉藏在趙大關(guān)的身體之中。
又持續(xù)片刻,始終咬著牙關(guān)的趙大關(guān)悶哼出聲,額頭沁出冷汗,顯是疼得厲害,費景庭見此緊忙收了法術(shù)。
一旁的那老太嘆息一聲:“就差一點……只可惜這邪咒太過霸道,當(dāng)世之人怕是沒有解得了的?!?p> “法師?”趙大關(guān)看向費景庭。
費景庭沉吟道:“我道行不夠,怕是解不了。你不如去請下茅山或者龍虎山的道士試試看?”
趙大關(guān)哭喪著臉說道:“法師,我要是能請到,何至于拖延到現(xiàn)在?還請法師慈悲,救我一救?!?p> 那老太也道:“費小子,我看你肯定還有辦法,就別藏著掖著了?!?p> 費景庭笑了:“還是老太太您了解我……嗯,我有一法,雖然不能根除,但可以將其壓制。以秘法做一法器,時時佩戴,想來可以克制一二?!?p> “哎呀,好好,壓制就好。那法器所需幾何,法師您只管言語,便是傾家蕩產(chǎn),這錢我也拿!”
此邪咒匯聚四方陰煞之氣,而玉琥中的云篆法陣剛好可以吸納陰煞,讓趙大關(guān)佩戴一塊蝕刻的法陣的玉牌,不但可以壓制邪咒,定期更換,就當(dāng)給玉琥充電了,一舉兩得。
而費景庭如今已進(jìn)入煉精化炁之境,又修習(xí)了天目術(shù),不論是真氣還是神念,都遠(yuǎn)非當(dāng)日可比。蝕刻如此法陣,不過三、四日的光景而已。
倪秋鳳眼珠轉(zhuǎn)轉(zhuǎn),覺著費景庭不好開口索要好處,便隱晦地拉了拉趙大關(guān),使了個眼色過去。
趙大關(guān)眼見費景庭不說話,當(dāng)即會意,緊忙告罪一聲,跟著倪秋鳳到了一旁。也不知二人是怎么談的,費景庭跟那老太敘著話,一盞茶的工夫便見二人回來,趙大關(guān)說了幾句感激的話,便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