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諜中諜
“小不點!”言翊趕忙從后扶住肩前中鏢的吉瑯櫻,同時看到了轉(zhuǎn)身逃跑的蒙面刺客
焦急的他想要追趕上前,但礙于吉瑯櫻需要照顧,也只能就此作罷。
吉瑯櫻咬牙拔出扎入皮膚的鐵鏢,不免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
溫熱的鮮血流淌過言翊的指縫,言翊緊縮起眉頭,“我抱你回去?!?p> “不用。”吉瑯櫻吃力地站直身體,雙鬢已經(jīng)冒出細密的汗珠。
言翊像是沒聽見吉瑯櫻的拒絕,一把將她橫抱入懷。
“你放我下去?!奔槞淹浦择吹男靥牛梢挥昧诰蜁B出血液。
“想活命就別亂動?!毖择醇哟罅吮郯虻牧α?,讓吉瑯櫻緊貼著自己,還將她的腦袋安按靠向自己肩頭。
祈愿燈與夜空繁星交相輝映,言翊邁著沉穩(wěn)的疾步,重回喧鬧夜市。
擔心被百姓們認出的吉瑯櫻低埋下臉頰,言翊身上淡淡的柏木香令她一時失神。
宛如春雨滋潤了枯涸天地,吉瑯櫻第一次體驗如此關懷。
她的心跳莫名加速,紅緣節(jié)的氛圍也愈加高漲。
眾人都打趣著言翊抱了個小巧的可人兒,而言翊卻不再如平日那般嬉皮笑臉,他始終板著俊朗面容,甚至不顧世子形象地跑了起來。
清風客棧。
言翊將吉瑯櫻輕放到軟塌之上,他想叫人去請郎中,卻又擔心隊伍中的間諜會告知西川王。
他不想吉瑯櫻被西川王盯上,從而卷入權勢爭斗中。
權衡利弊之下,言翊親自端來一盆清水,用手試了試水溫后,又扶起吉瑯櫻。
強忍疼痛的吉瑯櫻唇瓣有些泛白,但她還是倔強地從言翊臂彎中掙脫,“小傷而已。”
“小傷也要醫(yī)治?!毖择磳⒓槞言俅螖埥?,語氣不容置否。
“呲——”
他撕扯開了吉瑯櫻的衣物,灼眼的傷口和白凈的肌膚鮮明對比。
“啪!”
認為受到侵犯的吉瑯櫻抬手給了言翊一記耳光。
言翊捂上又辣又熱的半邊臉頰,黑眸里充斥驚愕,稍有委屈道:“怎么了?傷口總要檢查啊?!?p> 吉瑯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以男兒身示人。
她慌亂地撲閃了下眼睫,索性佯裝生氣道:“我只有這一件衣裳!”
言翊愣了愣,隨即承諾道:“本公子賠你十件?!?p> 說著,他擰干浸濕的毛巾,輕輕擦拭去傷口旁的污漬。
月光照在他認真的側(cè)顏,點點葉影好似敲打著紙窗。
吉瑯櫻的琉璃瞳里泛起少有的似水柔情。
隱約地,上藥的言翊看到了吉瑯櫻用于裹胸的白紗布,不明所以的抬起眼眸,好奇道:“胸前也受傷了嗎?”
吉瑯櫻連忙捂住暴露的身體,緊張的她不免提高聲音:“是,是啊!我都說了,我少不了打打殺殺?!?p> “喔?!毖择瓷钚挪灰傻攸c了下頭,像吉瑯櫻為自己包扎傷口那般,他也用紗布的兩端系了朵花結(jié),“老實待著,本公子去去就回。”
話音落下,言翊把毛巾丟進水盆,又端著水盆走出臥房。
吉瑯櫻望著他忙碌盡心的模樣,失落地垂下眼眸——
“去接近世子吧,盡快獲得他的信任。”
“小人需要幫手?!?p> 于是,就有了今晚英勇?lián)蹒S一事。
而配合演出的蒙面刺客,正是柯宗。
謊言衍生出愧疚,可時機未到,吉瑯櫻盡管愧疚,也不得不這么做。
“好在傷口不深。”歸來的言翊拉開紗帳門,語氣恢復了輕松,“不然本公子罪孽深重。”
“謝了?!奔槞扬h忽著眼神,才整理起凌亂的衣物。
“不必客氣,是你救本公子在先?!毖择春罋獾負]了揮手,為自己斟了杯清茶。
“我只是不喜歡欠人情,所以道謝是應該的?!奔槞严咕幹碛?,實際不過是想用道謝作出些許彌補。
“是嗎?”言翊揚起狡黠笑意,他吊兒郎當?shù)刈郊槞焉磉?,把手中清茶舉到吉瑯櫻面前,“那么,你打本公子的一耳光,想怎么算?”
突如其來的靠近又讓吉瑯櫻繃起神經(jīng),她微微向后傾了傾身體,“首察大人,想怎么算?”
“你說呢?”言翊跟著前傾去身體,他意味深長地凝視著那雙明媚的琉璃瞳,刻意放低的聲音輕佻又詭魅。
吉瑯櫻猛地站起身體,退到了軟塌之外,一本正經(jīng)道:“打小人一拳吧!首察大人打小人一拳,就算扯平了!”
“好!”言翊舉起手臂,寬大的水袖自然落到手肘處,“正合本公子意!”
“來吧?!奔槞衙蛑p唇提了一口氣,并緊閉上眼睛。
可預想的疼痛沒有到來,言翊只是握拳輕觸在她的臉頰。
吉瑯櫻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他那深邃多情的眼眸映入視線,上揚的唇角動人心魄。
“這一拳象征著你已經(jīng)和本公子結(jié)拜。”言翊放下拳頭,不再給吉瑯櫻拒絕的機會,“快去沐浴吧,玫瑰花很香哦。”
沐浴房里水霧裊裊,沁香美觀的玫瑰花瓣喚醒了沉睡已久的少女心。
吉瑯櫻褪去衣物,燭光勾勒著她的纖盈倩影。
她慢慢地浸入池中,用雙手捧起潔白晶瑩的泡沫,又輕吹向空中。
時隔八年,女扮男裝的吉瑯櫻終于能夠擁有片刻自我。
“小不點!”言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吉瑯櫻立刻躲入水中,只露出雙警惕琉璃瞳。
“我給你拿替換衣物來?!毖择蠢死T,疑惑嘀咕著,“奇怪,怎么打不開?”
“你放門口就好!”吉瑯櫻高聲回應著,目光緊盯紗帳上的身影。
“大男人沐浴還鎖門,和姑娘家一樣?!毖择凑{(diào)侃著放下衣裳,便將雙臂扣在背后,悠哉走遠。
直到紗帳上只留有月光,吉瑯櫻才松了口氣,她疲倦地靠向浴池邊緣,搖頭嘆息道:“和這家伙相處,時刻都像在走鋼索。”
夜?jié)u至深,還未安睡的春蟬“知了”不停。
沐浴后的吉瑯櫻穿回了臟衣,可想到要去言宏那復命,她還是換上了言翊送來的衣物,趁著夜半無人悄悄溜出了客棧。
西川王軍營。
言宏看著吉瑯櫻身上的華貴綢服,滿意笑道:“不錯,后日你就可以帶著海鹽出發(fā)了?!?p> 吉瑯自知已經(jīng)得到言宏信任,而接踵而至的難題是如何讓他人贓俱獲。
她藏起心中欣喜,波瀾不驚道:“小人斗膽,敢問交易地是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