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珍寶閣。
楚寒才一進來,心中不禁暗暗一驚。
小小的珍寶閣,外表看起來毫不起眼,然而踏進來后,從店中的各個角落,都隱隱散發(fā)著一股晦暗難明的波動,相互勾連,僅需一個指令,晦暗難明的波動會立刻轉(zhuǎn)化為毀滅性的破壞力。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陣法?”楚寒面色不變,視線悄悄打量著珍寶閣內(nèi)部的布置。
店內(nèi)左右兩側(cè),分別擺著一排透明的展示柜,像是前世的手機專賣店,不同的是,此處的展示柜,是完全透明的水晶,柜子里擺著的,也是一件件價值不菲的寶物。
可以說,單憑展示柜的透明水晶,價值就能抵得上半座楚宅。
要知道,楚宅是由楚一凡,花費了上千萬兩白銀,耗時六年,打造的占地十幾畝的豪華宅院。
更不要說,展示柜里的眾多寶物,一件件光彩奪目,有幾件甚至帶著靈氣波動。
“看來寧城縣的水,比我想象中的要深,父親的首富位置,怕是有些名不副實。”楚寒平復(fù)起伏的心境,走向店內(nèi)的站著的一名伙計。
伙計居然是一個至少在后天六層的武者,身上的氣息,如江水滔滔,永不停息。
伙計的臉上,掛著職業(yè)性的笑容,并沒有因為楚寒的穿著,而露出不屑和輕視,
“客人,請問你看上了哪一件寶物?”
楚寒搖搖頭,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買東西,而是專門來賣東西的。”
伙計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錯愕,轉(zhuǎn)而壓下,微笑道:
“是什么東西?我可以幫你看一下,如果是寶物,我們珍寶閣一定會高價收購。”
“是一件會驚掉你下巴的寶物。”楚寒解下背負(fù)的包裹,慢慢拆開,露出里的茶碗。
“咳咳,”伙計用手捂住嘴,強忍著不笑出聲來,嗆得嗓子不??人?,嚴(yán)肅道:“客人,你千萬不要以為我是在笑話你,我接受過嚴(yán)格的訓(xùn)練,無論遇到多么離譜的要求,我都不會笑的,哈哈哈······”
他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怎么回事?”一個穿著藍(lán)色絲綢錦服的男人,掀開垂下的帷幕,從珍寶閣的后房走出來,目光中帶著斥責(zé),看向大笑的伙計。
伙計立刻停止大笑,指著楚寒,對藍(lán)色錦服的男人恭敬道:
“掌柜,這一位客人,要把一個普通的茶碗,當(dāng)做寶物賣給我們?!?p> “是嗎?”掌柜皺起眉頭,目光轉(zhuǎn)向楚寒,和擺在他面前的茶碗,沉吟道:“客人你想把這一個茶碗,賣出多少錢?”
他在心里,已經(jīng)將楚寒當(dāng)成了來惹事的混混,打算隨便出一點銀子,先把楚寒趕走,然后讓伙計跟在后面,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把楚寒狠狠的教訓(xùn)一頓。
雖然陳氏在寧城縣行事低調(diào),但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招惹的。
楚寒豎起食指,舉在身前,沉聲道:
“這個數(shù),少一個銅子也不賣?!?p> “好說,”掌柜當(dāng)即點頭答應(yīng),轉(zhuǎn)頭對伙計吩咐道:“去拿一兩銀子給客人?!?p> “是。”伙計低下頭,眼神瞥向楚寒,開始在腦海里排練,待會兒在外面,要怎么教訓(xùn)楚寒,要不是因為他,自己不會受到掌柜的斥責(zé)。
這一刻,掌柜和伙計,仿佛是心有靈犀,都在心里制定了類似的計劃,即要讓楚寒吃一頓教訓(xùn)。
“停!”楚寒忽然開口,有些生氣的喊道:“誰說是一兩銀子,是一千兩銀子?!?p> 按照正常的市價,一絲靈氣,價值一兩金子,一兩金子,能夠兌換一千兩銀子。
不過,采集靈氣,非先天武者不能,他們?yōu)榱俗陨淼男逕挘话愫苌俪鍪朱`氣,即使出手,也會選擇出價更高的黑市。
在一些混亂地帶的黑市中,一絲靈氣,最高時能賣到三兩金子。
“客人,你是在消遣我嗎?”掌柜心中升起一團怒火,涵養(yǎng)的極好的臉上,仍是透出一股兇狠。
“我每天日理萬機,哪有閑工夫消遣你,一句話,一千兩銀子,你要買,我便把它留下,你不買,我就把它帶走。”楚寒心里也窩出火來。
他的輪回之氣,可是比靈氣高級的特殊能量,啞巴見了,也要忍不住拍手叫好,可是偏偏眼前的兩人沒眼力,不識貨。
開珍寶閣的,沒有眼力,簡直和戰(zhàn)士上戰(zhàn)場,沒有配槍,早晚是個死。
罷了,我就不信,坊市里,這么多的店鋪,就沒有一個能夠慧眼識珠的。
楚寒心中憤憤,準(zhǔn)備收起茶碗。
掌柜聽到楚寒的話,心念一動,
他是在威脅我。
哼哼,既然你主動求死,那怪不得我了。
他的右手,負(fù)向背后,五指掐訣,只待手一揮,店內(nèi)布置的“爆裂朱鳥陣”便會瞬間啟動,將楚寒焚成灰灰,
“若是我說,我不買呢?”
“不買,我走?!背指纱嗟氖掌鸸衽_上的茶碗,毫不遲疑的轉(zhuǎn)身走向店外。
“走······”掌柜看著楚寒的背影,一時間居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到楚寒的一只腳跨過門檻,才在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走得好啊。”
但是很快,他又在心里泛起嘀咕,
莫非是他察覺到了爆裂朱鳥陣?
不可能,此陣乃是陣法大師朱玉堂親手布置,先天境界以下的武者,是絕對察覺不到的。
另一邊,楚寒剛剛走出陳氏珍寶閣,見到有一個穿著獸皮,腰上系著一條蛇皮腰帶,右耳還穿著一枚碩大的金耳環(huán)的少年,迎面朝著珍寶閣疾步走來,嘴里小聲嘟囔著,
“早就聽說大乾國的工匠技藝高超,可以打造出許多巧奪天工的稀世珍寶,這一次從部落出來,我一定要買幾件寶貝,帶回去送給阿母?!?p> 當(dāng)他來到陳氏珍寶閣門口,正巧遇到了楚寒,便開口問道:
“請問這里面是賣寶物的地方嗎?我要的可不是一般的寶物,請你如實的告訴我吧,長生天會保佑你的。”
少年有一雙純真的眼睛,像是草原上自由奔跑的野馬才能擁有的眼神。
當(dāng)被這樣的眼神盯著,楚寒不像說謊,如實的答道:
“我勸你不要進里面買寶物,因為這里的掌柜和伙計,眼力不行,辨別不出寶貝來。你想一想,一個人認(rèn)不出來寶貝的人,怎么才能把真正的寶貝賣給你呢?”
有著純真眼神的少年,認(rèn)真的想了想,點點頭,
“你說得對,謝謝你的勸告,長生天在上,你從此就是我的朋友了,我叫赤那,你叫什么?!?p> “我叫······”楚寒迅速想出了一個假名字,“黃永,我叫黃永。”
“黃永,我記住了?!背嗄歉吲d地笑起來,嘴咧得大大的,露出滿口整齊的白牙,“好朋友黃永,按照我們草原上的傳統(tǒng),我要送給你一件禮物?!?p> 他摘下右耳的金耳環(huán),塞到楚寒手中。
好家伙,這得有一兩。
楚寒微微顛了顛手中的金耳環(huán),暗暗咂舌,
這個叫赤那的少年,看著像是未開化的野人,沒想到如此有錢,更重要的是,出手如此大方。
咱說什么不能讓草原人小瞧了大乾國的民俗民風(fēng),必須要回給他等價的禮物。
他把手中的茶碗,遞給赤那,沉聲道: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p> “我會一輩子珍藏的?!背嗄呛敛唤橐獾慕舆^茶碗,雙手捧住茶碗。
下一秒,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無比震驚的神情,口中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太······太貴重了,我······我······”
“朋友,你果然識貨,不像是里面的兩個瞎子?!背疂M眼欣慰。
“不行,我不能占你的便宜?!背嗄秋w快的搖頭,然后解下腰上的蛇皮腰帶,不由分說的塞到楚寒手里。
楚寒看著手中的蛇皮腰帶,一臉古怪,這一條腰帶,居然是用一整條通體赤白兩色圓環(huán)的蛇,去掉內(nèi)臟,保留口中的兩顆獠牙,系在腰上時,就把蛇尾塞入蛇口中,用手按下蛇頭,靠著兩顆獠牙咬住蛇皮來固定。
總之,是充滿了一種天馬行空的野性美。
“慢著?!?p> 就在兩人對各自收到的禮物,頗為滿意的時候,一個急切的聲音從陳氏珍寶閣中傳出來。
掌柜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門外,對赤那苦口婆心的勸解道:
“小伙子,你被騙了,你手里的茶碗,根本不值錢。”
“我知道?!背嗄谴鸬?。
“你知道,你還······”掌柜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轉(zhuǎn)而指著楚寒手中的蛇皮腰帶,恨鐵不成鋼的繼續(xù)道:“這可是冰火蛇的蛇皮,制成腰帶,系在腰上,在冬日能夠釋放熱量,在夏日能夠吸收熱量,被京都的王公貴族看到,絕對會揮舞著大把銀票,搶著要的,而你卻用它換了一個破茶碗?!?p> 這么神奇,那么它豈不是很值錢。
這個叫赤那的小子,真的不是從草原來的金刀駙馬?
楚寒溫柔的撫摸著手中的蛇皮腰帶,果然從上面感受到一股溫?zé)岬呐狻?p> 掌柜見勸不動赤那,便惡狠狠的對楚寒喝道:
“你若是在別處行騙,我是不會管的,可是你偏偏在我的店鋪門口,欺騙一個涉世未深的異族少年,要是傳出去了,別人會誤會你是受我們指使。現(xiàn)在,我嚴(yán)重的警告你,快把東西還給別人,并且承認(rèn)自己是騙子。”
楚寒斜斜的瞟了他一眼,把手中的冰火蛇腰帶系在了腰上,動作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我的朋友說的沒錯,你果然是一個沒有眼力的人,只看到了外面的茶碗,沒有看到茶碗里面的寶物?!背嗄强吹秸乒裨谕{楚寒,高舉起手中的茶碗,朗聲道:“我要為我的朋友出一口惡氣,讓你這一個沒有眼力,惡言相向的人,懊悔的要吐出血來?!?p> 一股內(nèi)氣從赤那的丹田涌出,順著筋脈,進入舉著茶碗的手中,接著穿透掌心的皮膚,
叮鈴鈴。
茶碗震動起來。
靈氣的波動,從茶碗里面激發(fā)出來。
楚寒一時愣住,
我的輪回之氣還能這么玩!
掌柜也一時愣住,
靈氣,茶碗里居然有一絲靈氣,而且,從波動的頻率和幅度來看,是最頂級的靈氣。
甚至,比最頂級的靈氣,還要更好一些。
他心中充滿懊悔和恨意,
靈氣,不應(yīng)該是儲存在上好的美玉中嗎?
為什么要放置在普通的茶碗里?
早知道,無論花多少銀子,我都應(yīng)該把它買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