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眼淚
此時的兇獸行動越發(fā)緩慢,陳牧把握時機連續(xù)兩箭射出。
縱使強大的玉腰弓射出的箭矢也就比別的竹弓多深入一點。
冷汗流下,陳牧痛苦無力的瞄準越來越靠近黑巖他們的兇獸再射一箭,“不要啊?!?p> 已經(jīng)有第二個戰(zhàn)士準備拼死發(fā)動最后的一擊了。
這時他眼角的余光撇見,赤天接任首領(lǐng)時立在空地上的圖騰。
那圖騰上的巫刻畫的動物居然在此時再次活了過來。
一副畫面出現(xiàn)在陳牧眼前。
那是赤天持弓時空氣的震動,那是一箭洞穿了粗壯樹干的恐怖力量。
陳牧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取出一枝木箭瞄準石爪兇獸的眼睛。
“九天?!?p> 他歇斯底里的喊出圖騰上那只瑞獸的名字。
箭矢帶著他所有的期盼離弦而出。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原本普通的箭矢,像是被附著了神秘的力量一般發(fā)出一聲爆鳴,眨眼間便來到兇獸處,直接射穿了石爪兇獸的頭顱。
一股鮮血和箭矢的殘渣灑下。
本就已經(jīng)被嵁切斷生機的石爪兇獸像喝醉酒一樣,在空地上搖搖晃晃。
最終撲倒在地上。
陳牧不可思議的把視線落向手中的玉腰弓,再移向圖騰。
“我了個去,這也行?”
戰(zhàn)士們?nèi)匀槐3种?,小心的靠近著兇獸,用手中的長矛刺向兇獸的眼睛。
在確定兇獸已經(jīng)死亡后。
人們開始快速涌了過來,配合著把巨大的尸體翻轉(zhuǎn)過來,從他的腹部挖出昏死的嵁。
“還活著?!?p> “太好了,太好了。”
“天啊,差點以為我們就要隨老首領(lǐng)而去了?!?p> “牧,好樣的,你那一箭真是太強了?!?p> “你是怎么射出那一箭的?”
陳牧沒心情搭理他們。
渾身燒傷,沒有一片完好皮膚,浸在兇獸血水中的嵁,讓陳牧感覺不敢直視。
他不像其他人一樣,可以淡漠的面對生死,他生長在和平的年代,他的心依然柔軟。
嵁能活下來嗎?活下來的話,他的火能夠重燃嗎?
陳牧沒有答案,他怔怔的望著想要救治嵁的人群,腦子里那團烈火揮之不去。
黑巖撿起地上木箭的碎片眉頭緊皺。
陳牧收好玉腰弓,想去圖騰那里檢查一下。
“裂,裂,快來人啊,裂受傷了。”
一道寒流順著陳牧的脊柱瞬間擴撒至全身,他僵硬的望向裂的方向。
裂倒在了地上,半邊身體已經(jīng)被肩膀處滲出的血水染紅。
陳牧一下跌坐在地上。
巫很快就來了。
很熟練的在一個陶罐里搗著藥草,往渾身燒傷的嵁身上涂抹。
孤山野,什么藥草能療傷,什么草藥能止血,世代生活在這里的人比陳牧清楚。
陳牧跪坐在裂的身前,握著他的手。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p> 巫已經(jīng)為裂處理過傷口了。
那傷口是在保護陳牧和姜時受的。
緩過勁來的裂躺在地上,雙唇發(fā)白,但他還是笑了笑對著低著頭的陳牧說,“沒事的,戰(zhàn)士的職責就是為了保護部落的人啊。”
長發(fā)遮住了陳牧的臉讓人看不清楚,但是一滴滴的淚水劃過臉頰。
那個對他冰冰冷冷的裂,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牙也在后面安慰著,“牧,別難過了,嵁和裂不是還活著嘛?!?p> 姜也坐在邊上,抱著雙膝,沒有說話。
陳牧完全無法聽進去牙的話,他知道,他看到過,他也經(jīng)歷過,這里沒有酒精,沒有抗生素,沒有任何醫(yī)療條件,甚至連截肢的技術(shù)都沒有。
傷口就意味著可能感染,感染就代表著死亡。
他不喜歡這里的人對生死的看法,他做不到一個本來和你說說笑笑的人,轉(zhuǎn)眼離去還能平淡面對。
巫已經(jīng)幫嵁涂抹完藥膏,他走到陳牧身邊。
陳牧抬起頭,雙眼有些空洞,“裂會怎么樣?”
“不知道?!蔽讚u了搖頭。
“嵁呢?”
“不知道?!?p> 陳牧再次底下頭,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他用異常堅定的語氣對巫說道;“凃部落必須改變,我們必須改變。相信我,我可以讓凃部落屹立在孤山野上,沒有其他部落能夠欺負我們,兇獸的眼睛再也敢望向峪山?!?p> 巫神色平靜,但他感受到了陳牧身上洶涌的斗志。
陳牧沒有絕望,沒有氣餒,這不是他的風格。
他和巫在山洞里聊了很久,從白天到黑夜。
注視陳牧離去的背影,巫有些微微出神。
自己本來是前任巫的徒弟,但部落遷徙時,部落遭遇兇獸襲擊,巫和首領(lǐng)都死在了路上,來到峪山后,自己成為了新的巫。
這場遷徙改變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陳牧,路上時陳牧總是渾渾噩噩的,但是到了新的駐地,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巫比別人更加敏銳,而且陳牧總是喜歡來他這里聊天,他說的話,他解釋的萬物背后運行的道理,讓巫對這個世界產(chǎn)生了新的認知。
他曾為陳牧占卜過,但是卻得到了一個罕見的反饋。
今天,陳牧再次來到巫的住處,這次卻跟往常不一樣,陳牧慷慨激昂的向他描述了一副畫面,那畫面里的景象讓他心神激蕩。
不僅那副畫面讓他震撼,陳牧說話時表現(xiàn)出的煽動力讓巫覺得他就是個天生的領(lǐng)袖。
慢慢的走到洞口,巫看著滿天的晨星喃喃自語,“這就是您為凃部落選中的人嗎?人類真的能走出長夜之地嗎?”
陳牧沒讓其他人來照顧嵁和裂,只是叫人把他們倆抬進一個通風良好的洞穴里面,之后,除了送食物的人,就不讓其他人靠近了。
沒有醫(yī)療物資,那就只能從衛(wèi)生上下手了,整潔的環(huán)境,燒開的水,反正陳牧能想到的事情都用上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驚喜的發(fā)現(xiàn),裂居然沒有發(fā)燒。
這不能歸功于他的護理,他只能感慨部落戰(zhàn)士的體質(zhì)也太好了吧,嵁還是沒有醒,但是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很多了。
做完早操后,陳牧在圖騰前站定,“九天,你到底是不是活的???”
昨天他不知所措的時候,看見了九天動了起來,和赤天接任時一樣。
之后,他就射出了那石破天驚的一箭。
現(xiàn)在他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幻覺。
繞這圖騰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拍了一遍又一遍。
“難不成要什么口令?九天?芝麻開門?波若波羅密?”
陳牧撓撓后腦勺,完全找不出異樣啊。
這時候,昨天沒有出現(xiàn)在部落的大牙和小東西慢悠悠的到了陳牧身邊。
“大牙,還好你昨天去找吃的了,要不你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