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防澤長吁一口氣,按下了關機鍵,隨后合上了龔思凡幫忙配的筆記本電腦。抬頭看了下左側墻上的時鐘,九點正,這個時間對于楊防澤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可以說正是夜里的黃金時間,只不過他已經(jīng)準備洗澡睡覺了。
楊防澤并不覺得困,但是他覺得自己應該有所節(jié)制,連續(xù)一個月以來,他正在自學計算機編程,現(xiàn)在正在看Windows程序設計方面的書。在他想象里面,寫出程序向項目投稿有孫武獻兵書的感覺,于是這書讀起來就容易無休無止,不過今天看到微信朋友圈上有個初中同學的照片,他還是震驚了。楊防澤的那個同學叫黃泰基,如今是個標準的程序猿,楊防澤記得他初中的時候是個小白臉,沒想到竟然禿頂了,一根頭發(fā)都沒有。這也沒有辦法,有人說有了好路人人都會去走,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這些天,楊防澤在自學計算機編程的時候遇到些問題,尋思著想找黃泰基問問,這一回看到他禿頂?shù)恼掌寳罘罎捎行┆q豫,猶豫還要不要繼續(xù)學習計算機了。本來么,在一個小公司做,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尋思著學學計算機,可以像某大神一般編個游戲賣錢,沒想到學計算機那么苦!這讓三十多歲仍然是單身狗的楊防澤覺得進退兩難。
如此,楊防澤在困擾當中決定讓自己休息一下,反正就算要繼續(xù)學計算機也得找黃泰基請教才能繼續(xù)下去,于是他也就心下釋然了。
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楊防澤的父親楊大寶看他連續(xù)好幾天晚上都不開電腦,只顧著在手機上看小說,終于忍不住數(shù)落起他來:“防澤,你這3000塊買的筆記本就這樣了?還說要學學計算機,這就不學了嗎?”
“沒有沒有”楊防澤無奈,只得應付道,“休息幾天而已?!?p> “休息?”楊防澤的父親不滿道,“我看你是新鮮勁過去了!”
楊防澤心里堵得慌,扔下一句“我出去轉轉”,把父親的嘮叨關在了門里。
大街上有些濕,顯是剛下過雨,頭頂上蓋著的云層厚厚的,夜色似乎更暗淡了一些。
“看來這會兒不會馬上下了。先走走再說?!睏罘罎舌止镜溃屗@時候回去拿傘他是一萬個不愿意的。身后不遠的家門里有一股斥力,在后背推著他,外面的雨適時地停了,不知不覺中,楊防澤順著車流的方向踱開了步子。
車流不息,一路上都是四岔路口,每個路口車流既匯聚又分流。每個路口,展現(xiàn)在楊防澤面前的就有四個選擇,通向不遠處的下一個四岔路口,那里又是四個選擇......這讓他很不舒服,他不知道要去向何處,也不知道若干個選擇之后他將身在何方??墒撬荒芎雎赃@些,忽略這種揪著心的感覺,隨意選擇一個方向,或者停在原處。楊防澤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適應這種感覺,或許他想要的只是不那么心煩意亂。
同在烏云下,眾多四叉路口所呈現(xiàn)的可選擇路徑的其中一條,正經(jīng)過一座大廈。大廈的名字叫做泛歐國際,這個時候大多數(shù)的租戶已經(jīng)離去,剩余的亮燈的也就那么幾家。常鑫控股就是其中一家。董依云獨自坐在老板的辦公室,手里擺弄著iphone。她還沒有下班,應該說最近這段日子都是如此。其實她可以自顧著回去的,可是她還是決定留得晚一點。這些天,公司有許多事務等待決策,但是老板很少來公司。要來的話,也就是有幾天很晚的時候,董依云才會看到他。作為秘書的董依云選擇了加班,工作就是等老板來了匯報工作和等待指示。當然,她也可以選擇打電話,但是最近老板的電話不是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qū)。
“鈴~~”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誰會在這么晚了來電話?莫不是老板來的?他不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班好久了嗎?”猜測中董依云接起了電話。
“喂,您好!”董依云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電話那頭頓了一頓,一個男聲響起:“你是誰?叫雷友水接電話!”
“雷總他不在。請問您是哪位?”董依云禮貌地詢問道。
“搞什么鬼?老子胡睿。告訴雷友水,欠我的款子盡快還,不然我們法庭上見!”男子很不客氣道。
“好的,我會轉達的。請問還有什么事嗎?”董依云盡量保持禮貌。
“嘟嘟嘟......”電話那端已經(jīng)掛斷。
估摸著老板八成今天不會來了,董依云鎖門回家。不知怎么了,她有些想給李學閑打電話。李學閑是董依云的男朋友,也是大學時的同學,雖然最近董依云有些惱他,惱他那副閑人一般的做派。
“喂,小云”電話那頭李學閑慵懶的聲音穿越電波。
“你又在睡覺?”董依云皺了皺眉。
“沒~~有,沒有,嘿嘿”李學閑辯解道。
“那你在干什么?”董依云不太相信。
“我在看新聞?!崩顚W閑回答。
“你還有時間看新聞?”董依云不滿道,“閑著也不知道找點有意義的事做!”
“沒有啦”李學閑有些著急,“我看新聞也是為了更新信息,不落伍啊?!?p> “哦?那你看了什么新聞?”董依云氣還沒消。
“小云,你知道嗎?伯克利發(fā)明了一種不用奶牛的牛奶......”
“哼!”董依云沒等他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馬上,李學閑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董依云接通電話卻不說話。
“喂,小云,你別生氣嘛。對了,你是不是下班了???”李學閑聲音有些焦急。
“嗯?!倍涝扑闶腔卮鹆怂?p> “那你等著,我馬上去接你。”李學閑立刻出了門。
董依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看不見的時候有些想他,但是知道他那么得過且過真不想理他了?!澳俏乙呀?jīng)習慣?可那家伙簡直就是閑人一枚,超氣人!”董依云自言自語起來。她大概能夠知道的是,她對于自己的男朋友是有很高的要求的,而且不是一條兩條要求,而是一套要求打包在一起,就好像,她也說不太清楚,可能像是手機套餐那樣吧。當然,作為一個美女,她是有自己的矜持的,她不會將自己所期望的一切,或者她對于男朋友的標準都毫無保留的說出去,哪怕是對于李學閑也不例外。因此,李學閑所能聽到的就是另一套說辭。至于能不能領悟就要看他的悟性了?;蛟S就像別人說的,冰山一角吧。
不得不說,李學閑是相當有悟性的。他很清楚,當他跟董依云表白那天起,自己在董依云的心里只是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個。但是能夠排得上號,李學閑已經(jīng)很樂意了。而董依云這樣的美女,在李學閑的眼中,一定有自己的一套排號系統(tǒng),包括各項指標當然還有表白的先后順序。之所以李學閑勝出了,只能說明排在他前面的哥們都沒有經(jīng)受住考驗。但是他仍然不能掉以輕心。因為在他的號子后面一定排了相當多的哥們正等著他的這個“當下第一號”經(jīng)不住考驗呢。李學閑知道,自己沒有什么過人之處,有的只有追求完美的堅持,在他的眼中只要不符合董依云的標準就要重塑自己的性格,以此來保證自己一直處于董依云心中的位置。
“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開……”董依云的手機鈴聲響起。
“云云,怎么還不回來?”電話剛接通就傳來了媽媽迫不及待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