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儒修其實很燒錢

　　白鹿書院，明倫堂。

　　“咳咳。”

　　姜文浩摸了摸被卡疼的脖子，幽幽瞄了堂上高坐的院長高志遠一眼。

　　高志遠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心里老高興啦。

　　卡在四品君子境上二十余年，想不到如今一朝破境了，人生大喜事，值得浮一大白……淡定，淡定，我是院長，為人師表的，萬不能叫人看了笑話去。

　　劉越夫子遞上名單：“院長，這是今日傳道廣場上晉級的學(xué)子名單，共有108位學(xué)子，成功破鏡?！?p>　　“哇！”

　　眾夫子齊齊眼睛變電燈泡，居然有這么多。

　　劉越繼續(xù)道：“另外，這237名學(xué)子雖然沒有破鏡，但是他們體內(nèi)的浩然正氣有了顯著的提高，院長，我覺得這MV很神奇，應(yīng)大力推廣，若是推廣得當(dāng)，不出五年，我白鹿書院必定成為上京八大學(xué)府首席。”

　　夫子們齊齊奏議。

　　“劉夫子所言甚是，當(dāng)推廣?！?p>　　“MV實乃我輩讀書人之幸，想不到區(qū)區(qū)一張留影符，居然能引發(fā)如此大的轟動?！?p>　　“話說，這MV到底是何物?。俊?p>　　“影像中的仙子為何人，仙姿妙曼，令人觀之難忘，可惜不露真容，真想一睹仙子芳容?！?p>　　一直裝泥塑的高志遠院長動容了，立馬盯上姜文浩，質(zhì)問道：“仙子是何人？”

　　頓了頓，意識到好像問偏了問題，立馬補充道：“何謂MV，這張留影符你從何尋來的？”

　　姜文浩頓時興沖沖萬分，激情四射的吹噓道：“今日我休沐，偶然間在勾欄瓦肆聽到一曲，名約《笑傲江湖曲》，只覺此曲甚妙，不由心馳神往……”

　　“講重點！”

　　一干夫子齊齊吹胡子瞪眼，狠狠剜向他。

　　姜文浩回道：“這就是重點呀，聽我徐徐道來。”

　　“我到了云樓，本來只是想聽個小曲，誰成想，那燈火突然熄滅，大堂內(nèi)一片漆黑，就在此時，鐺鐺鐺……悠揚的琴聲響起，伴隨著簫聲，令我不由油然而生一幅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畫面?！?p>　　一眾夫子氣的直磨后槽牙，你丫的就不能簡單，概述一下事情發(fā)展，不知道我們等的很捉急嗎？

　　“忽然，大堂的照影石一亮，仙子躍然而出……剩下的你們也看見了，就是這MV。”

　　高志遠強忍著撲上去再掐他脖子的沖動，追問道：“到底什么是MV，MV中仙子現(xiàn)在在何處，你依舊沒說?！?p>　　夫子們也紛紛口誅筆伐：“就是，姜夫子，少賣關(guān)子，趕緊說重點?！?p>　　“姜夫子，您為學(xué)子尋來MV這樣的寶物，大家會惦記你的功勞，你就別再賣關(guān)子了?！?p>　　“就是，莫要再老王賣瓜，自賣自夸，趕緊說?！?p>　　姜文浩被眾人噴的里外不是人，臉上依舊金光燦燦的，金鐘臉，鐵臉皮的功夫早已練到家。

　　“咳咳。”

　　清清嗓子，姜文浩一本正經(jīng)吹噓道：“我們以往看歌舞，都是需要召喚歌姬，樂師，現(xiàn)場表演一番，渾然忘了其實可以事先用留影符錄制下來，然后可以隨時隨地的盡情播放，這就是MV，一種全新的媒體模式，這叫藝術(shù)片，懂了吧?！?p>　　姜文浩一臉傲嬌，洋洋得意的揮斥方遒。

　　仿佛面前坐著的不是大儒夫子，而是一群懵懂無知的儒生……瞧瞧你們那傻眼，沒文化了吧，沒見識了吧，今兒也叫你們開開眼，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眾夫子都聽蒙圈了，留影符時常記錄一些要事，這是大家熟知的，可用來拍藝術(shù)片，這還是聞所未聞。

　　劉越驚嘆道：“居然想到用留影符來拍這什么藝術(shù)片，能想出此法的人，還真是妙趣之人，這人是誰啊，老夫很想與他結(jié)交一番?！?p>　　“對對，此人奇思妙想，乃我輩中人楷模，實乃棟梁之材，應(yīng)當(dāng)結(jié)交?！?p>　　“姜夫子，他是何人，速速引薦來?！?p>　　遲遲沒開口的高志遠，猛的來一句：“此事不急，老夫且問你，這MV中仙子到底是何人？”

　　眾人齊刷刷盯上院長，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文人之恥！

　　高志遠老臉上微微有些尬紅，輕輕咳嗽兩聲，強行挽尊：“今日天色已晚，不便登門造訪。”

　　眾夫子立馬溜須拍馬：“院長言之有理?！?p>　　“院長高瞻遠矚，想的周到?！?p>　　“姜夫子，還是先說一說這MV中仙子吧，這位仙子到底是何人？”

　　姜文浩回道：“這你們得去問MV作者，我也不知道?！?p>　　“什么？”

　　高志遠立馬逼問道：“這作者是誰？現(xiàn)在在何處，速速帶我前去尋他?！?p>　　姜文浩詫異道：“院長，你剛剛不是說今夜天色已晚，不便登門造訪?！?p>　　“欸，如此人才，實乃我讀書人的福星，豈有不速速拉攏道理，速速帶我去尋他?！?p>　　“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fēng)！”

　　高院長直接閃現(xiàn)到了姜文浩的身邊，一把拿住他的手腕，拖著就往門外而。

　　姜文浩和風(fēng)箏一樣，被拖拽的要飛起來，心里苦啊，這院長平日里看著斯斯文文，成熟穩(wěn)重，想不到你骨子里居然如此悶騷，我真是錯看你了。

　　文人之恥??！

　　……

　　云樓。

　　楊悅才沐浴好，穿上衣服。

　　哐當(dāng)！

　　窗戶陡然大開，一陣清風(fēng)席面。

　　兩個老不休的直接闖入了屋內(nèi)。

　　姜文浩苦笑的拱手：“楊兄，又見了。”

　　楊悅急忙把衣服系好，沒好氣道：“有大門不走，你們就這么喜歡走后門嗎？還爬窗戶，還讀書人呢，哼哼。”

　　姜文浩被挖苦的臉上尷尬不已，拿眼偷偷瞄向高院長。

　　高志遠瞧見楊悅，皺起眉頭：“楊公公，怎么會是你？”

　　公公二字，深深傷了楊悅的心。

　　楊悅沒好氣狠狠瞪了高志遠一眼，要你個老貨來提醒，胡子長了不起啊，看你眉毛都白了，肯定早就不中用了，咱們八斤八兩……啊呸，誰像你個憨憨一樣，等我煉出復(fù)陽丹，又是好漢一條！

　　姜文浩詫異看向楊悅，低頭沖他某處掃了掃：“楊兄，想不到你竟是……”

　　“看什么看，我告訴你們，管好你的狗眼，要不然，別想找我來拍MV，小爺我寧死不屈?！?p>　　楊悅很火大，求人來辦事，連點見面禮都不帶，就知道戳人心窩子，老子不伺候了。

　　姜文浩急忙賠笑：“楊兄，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略感意外，我沒想到您就是繡衣廠督公，之前多有失敬，還望海涵?！?p>　　“哼！”

　　楊悅斜過腦袋，揚起下巴，不接受你的虛情假意。

　　姜文浩尷尬了，無奈拉了拉高志遠院長的衣袖，沖他急忙使眼色，努嘴。

　　高志遠立馬拱手賠笑道：“楊公公海涵，我等此來乃是有一事詢問，不知這MV中仙子是何許人也？不瞞您說，此女與老夫有三世情緣，還望告知下落?！?p>　　楊悅立馬一臉鄙夷：“咦，一把年紀(jì)了，還讀書人呢，竟如此為老不尊，恬不知恥，人家小姑娘年方二八，怎么就和你有三世情緣了?！?p>　　“你個老不休的，想老牛吃嫩草呢，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shù)了，這種大話說出來，誰信啊，你是要人家小姑娘守活寡嗎？”

　　姜文浩立馬挪步，離開高志遠三尺遠，佯裝不熟。

　　高志遠懵逼了，想不到自己清白一生，臨了落個老牛吃嫩草的污名，聲名一朝盡喪。

　　急忙挽尊道：“楊公公誤會了……”

　　楊悅不客氣打斷：“叫我楊公子，再公公的亂叫，我告你誹謗?！?p>　　高志遠急忙改口：“是，是，楊公子，不瞞您說，年少時，我曾得一位女俠相救，那女俠身姿與你MV中仙子一般無二，此女和我有緣?！?p>　　“老夫所言，句句屬實，還望楊公子莫要誤會?！?p>　　楊悅一副我信你我就是憨憨的模樣，打了個哈氣道：“這樣啊，那MV的女主角今年才二八芳齡，你都七老八十的了，和你應(yīng)該沒啥干系，事情已經(jīng)問清楚了，二位請回吧，天色不早，我要休息了?！?p>　　高志遠急道：“還請告知仙子身份，若能相告，老夫必有重謝。”

　　姜文浩一臉鄙夷，還敢說你不是想老牛吃嫩草，這下露餡了吧，沒話說了吧。

　　楊悅兩眼頓時放光，有好處撈，可以啊，立馬飛速搓起手指頭來。

　　高志遠臉色一呆，不太明白的看向一旁的姜文浩。

　　姜文浩詫異的看向楊悅，詢問道：“楊兄，這是何意？”

　　“好處費啊?！?p>　　楊悅公然索賄：“不是想知道女主角是誰嘛，不給錢，我說個毛線啊?！?p>　　高志遠立馬從袖子里麻利的掏出一百兩銀票來，業(yè)務(wù)熟練的塞入楊悅的袖子里。

　　楊悅不屑的瞥了瞥，告知道：“欲知仙子真容，請看后續(xù)電視連續(xù)劇《笑傲江湖》，二位，天色不早了，這男男授受不親，你二人一直逗留在我房內(nèi)，不太合適吧。”

　　高志遠郁悶的直吹胡子，自己的一百兩，就換來一個請看后續(xù)，什么電視連續(xù)劇啊，聞所未聞。

　　氣的他立即口宣道：“君子立世，當(dāng)以誠示人！”

　　儒家神通，言出法隨——君子當(dāng)誠！

　　楊悅頓時感受到一股浩大力量加諸在身上，尤其是對他的內(nèi)心，發(fā)動了前所未有的心靈攻擊。

　　這攻擊手法有些類似于催眠，但是比催眠可怕多了，催眠還循序漸進的偷偷摸進你心底，套取秘密。

　　儒家神通，臥槽，直接破門而入，明搶啊。

　　行跡與匪類無異！

　　強大的浩然攻擊來，楊悅感覺胸口郁結(jié)，有口氣不吐不快，嘴皮子哆嗦動了動，忍不住脫口而出蘇若梅的姓名。

　　楊悅死咬著嘴唇，想要阻止商業(yè)機密的泄露，可是根本就hold不住。

　　“她叫蘇……蘇……”

　　突然間識海道宮發(fā)出一聲輕顫，一道浩然正氣涌出，直奔胸膛，楊悅頓時身上的壓力一輕，被綁架的心靈頓時得到了施放，渾身一輕松。

　　“哼！”

　　楊悅臉色陡然一沉。

　　高志遠臉色微微一驚，楊悅居然抵抗住了自己的儒家神通。

　　他是怎么做到的，莫不是身上有什么異寶護體？

　　楊悅不滿呵斥道：“儒家修君子之道，這便是你的君子之風(fēng)？君子行事，竟無異于強盜匪類，偽君子！”

　　“楊兄，我們改日再來拜訪?！?p>　　姜文浩見楊悅一臉不高興了，知道事不可為，再待下去，怕是要鬧出事來，急忙拉高志遠閃現(xiàn)出云樓。

　　“你拉我做什么？”

　　云樓外，大街上，高志遠氣的甩開姜文浩拉扯的手。

　　姜文浩回道：“院長，稍安勿躁，有一事我尚未來得及和你細說，還請您聽完，再去騷擾……啊不是，是叨擾楊悅?！?p>　　高志遠瞇細著老眼斜掃向他，不悅的甩袖：“有事快說，有屁……咳咳！”

　　姜文浩立馬匯報道：“是這樣的，之前在云樓，我見MV有助人破境的奇效，便邀請楊悅為咱們書院單獨拍一份MV，希望相助咱們學(xué)子破鏡，還承諾會投資于他，如今咱們雙手空空的上門……”

　　高志遠氣急的踢他屁股：“老匹夫，此等大事，你為何不早說，若是早說，老夫聲名也不會一朝盡喪，丟人啊，走走，改日備足銀兩再來拜訪?！?p>　　“這拍MV，所需銀兩多嗎？”

　　姜文浩揉著屁股回道：“不多，也就八九萬兩吧?！?p>　　“八九萬兩，這還叫不多?！?p>　　高志遠目光犀利的瞪向他，眼神要吃人。

　　姜文浩急忙為自己辯白：“院長，這和買儒家經(jīng)典相助破鏡，簡直不值一提啊，您想啊，這笑傲江湖MV，乃是為武修所拍，便能叫咱們書院108位學(xué)子晉級，若是儒家經(jīng)典拍成的MV，那效果肯定比這還要好?！?p>　　高志遠的臉上一怔，心中盤算一番，頓時驚喜萬分。

　　一個儒生，想要破鏡，買儒家經(jīng)典朗讀，相助破鏡，最是便捷，可是儒家經(jīng)典太過名貴了。

　　一本儒修經(jīng)典，非萬兩不可得。

　　所謂一字千金，便是由此而來。

　　十個人破鏡，便是十萬兩花銷。

　　百人破鏡，便是百萬兩之重。

　　這些經(jīng)典都是大儒用浩然氣所書，閱后即焚，想保持都難。

　　而書中真義，每個人的體悟都不同，無法套用在其他學(xué)子身上。

　　所以，儒修其實很燒錢！

　　這些費用，對書香世家不算什么，人家家底厚，隨便霍霍。

　　可對于寒門子弟而來，就是天文數(shù)字，根本就無力求得真經(jīng)，只能困于境界，一生碌碌無為。

　　現(xiàn)在有了MV，一切就不一樣了。

　　此物，無論貧富貴賤，皆可觀賞，觀之效果比朗讀上萬兩儒家經(jīng)典還要給力。

　　而且還便宜，不過區(qū)區(qū)十萬，便有108人破鏡。

　　若真的是專門為儒家拍攝一部MV，那效果必定比現(xiàn)在還要非凡。

　　學(xué)子輕松破鏡，書院必定聲名遠播，來日，求學(xué)的學(xué)子必定絡(luò)繹不絕，破鏡的大儒還可以抄錄經(jīng)典，萬兩一本對外兜售。

　　MV可以大大的開源節(jié)流，培育人才，這些都是源源不斷的錢。

　　高志遠的眼簾上頓時鍍上了滿滿的金元寶，激動的拉上姜文浩手腕：“走，速速隨我回書院，備上厚禮，咱們明日一早再來拜訪。”

　　……

　　云樓鳳羽閣內(nèi)。

　　楊悅在塌上休息，靈識進入了道宮內(nèi)。

　　道宮內(nèi)此刻有了一層氤氳紫氣環(huán)繞。

　　這是浩然正氣。

　　不過還不夠濃郁，暫時使用不了。

　　等到足夠多的時候，自己就可以走一走儒修路子，裝個文藝范，成為儒家遮羞布。

　　此事不急，來日方長，自己有的是時間。

　　楊悅現(xiàn)在更加關(guān)心的是：“灌溉一下桃樹，幫我找一找有關(guān)于復(fù)陽丹的典籍？”

　　道宮宮門打開，一顆蟠桃飛來，化作霞光進入靈識。

　　一篇丹方在腦海內(nèi)展開。

　　讀取完。

　　楊悅氣的直罵娘。

　　這復(fù)陽丹確有其事，但是制作方式很蛋疼。

　　不說藥引子稀缺珍貴無比。

　　其中有個苛刻條件，需要以亞圣文心淬火煉丹。

　　就這一條就夠坑死人不償命的。

　　亞圣，二品儒師，那是文人的楷模。

　　在其隕落后，留下的一顆堅定不移的道心，便是文心。

　　這玩意說白了和佛門舍利子一樣，只不過叫法不同。

　　儒家中流傳著一句話，叫得一文心，三品有望。

　　可見文心的重要性，珍貴性。

　　亞圣的文心，居然用來生爐點火，要是叫天下讀書人知道自己這么糟踐他們的至寶，那還不得聲討死自己，估計亞圣的棺材蓋都壓不住。

　　這丹方實在是太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