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林深
刀身反射著月光,余見山瞇起了眼,甚至不大看的清。
他們掠起的身形猶如虎豹,月光破開了風(fēng),直指向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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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和原因,下一章再將給各位聽。
如今的余見山顯然沒有這份精力。
風(fēng)聲自下而上,斷續(xù)著從耳畔掠過。
窸窣聲里,無數(shù)的枝葉被壓下又彈起,余見山狠狠的落到草地之上,之前的所有詭異并沒有幫他抵消這一次的重擊,衣袖里雜了些碎碎的樹枝,緊咬著后牙槽,他懷疑自己的尾椎骨可能出了一些問題。
可能不只尾椎骨。
五官擰到了一起,趁著倒吸一口涼氣的間隙,余見山從瞇起的雙眼里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如今這里似乎正值夜晚,迅速的習(xí)慣了月光的暗沉之后,才看到,周圍盡是些隱約的身影。
也可能不止一些問題。
他睜開眼,以自己此生所能達到最快的速度看清了面前的局勢。
于原來世界里的艷陽高照不大一樣,這里確是傍晚的時辰,而只見自己身旁林林總總的立著些樹木,而周圍的樹叢里也林林總總的圍著圈身穿相同服飾的人。
那些人身高相近身材卻也相近,暗紫色的勁裝紋著墨染般的紋路,手中握著同樣式的長刀,刀把處綁著一圈圈的草繩。
而在圈中央與他們對峙的男子,卻是讓余見山狠狠的咂了咂舌。
那人一身的素色衣袍,手中握著用黑布包著的長條,背后負著個不大不小的包袱,眼角似把開了鋒的刀,鼻梁高挺,緊抿著的唇含著冒峰的唇珠,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子凌利的味道,他一人站在正中,卻毫無半分被包圍的緊迫感。
被包圍的甚至更像是站成一圈的那幫人。
這場面很特殊,像在拍古裝電視劇,除了余見山是否能在這場電視劇中保命還得另談以外。
縱觀全局,他只覺得自己出場時機及其不對。
不論是紫衣人亦或是圈中央的男子,都對突然出現(xiàn)的余見山感到幾分驚詫,但卻都短暫的沒有選擇輕舉妄動。
這世間有各色奇人,騰云駕霧一步萬里,考慮到他們所在的位置臨近五山之一的白眉,誰也不能保證這個突然從天上落下來的男子不是那五山里的這個仙或是那個仙。
但他們的顧忌,余見山這個裝滿著科學(xué)不迷信的腦子顯然是想破了也想不出半點星火。
似乎不愿再多等下去,只看一個稍稍高瘦一些的紫衣人瞇了眼,低聲呵了聲“動手”。
如果這次行動仍無功而返,那么在場的兄弟怕也只能得個死之一字。
抬手之間,四周刀光借著月光閃爍,有如幽幽螢火。
舔了下干澀的嘴唇,余見山試圖找出能夠逃走的方向。
【請幫助身負異常狀態(tài)的陳燕軒存活并逃離包圍。】
冷不丁的,余見山的眼前突兀的又出現(xiàn)了一行規(guī)整的字體,而也正是此刻,在余見山的眼里,那個被圍在圈中的男子,頭頂上驟的漂浮起了一個上下?lián)u動的圓形標(biāo)點,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余見山,這個人就是任務(wù)目標(biāo)。
余見山既要保證他存活,還需要將他救出這個地方。
【該任務(wù)為丙上級連鎖任務(wù),無法被拒絕?!?p> 哥哥,自身難保。
我自己想做到都尚不可能,更別談帶上這個陳什么軒。
還不待余見山沉下心來思索目前這一情況的解法,且看周圍數(shù)道身影驟然奔向他的方向,雖然舉手投足里仍舊有著忌憚,但揚刀的手卻沒有半點猶豫的味道。
刀身反射著月光,余見山瞇起了眼,甚至不大看的清。
他下意識的往身旁一滾,而原本于其身后的樹只一瞬便多了數(shù)道深得可怖的刀痕。
只見那些圍向余見山的紫衣人眉頭一蹙,雙眼微微瞇了瞇。
人都是有氣質(zhì)的,包含在舉手投足之中,它涵蓋了你前生每走出的一步路,所看過的每一本書。
資深的商人往往靠某些細枝末節(jié)來一眼認出某人是否曾經(jīng)嘗試過經(jīng)營某些事物以及心思的深淺;舞者也能通過看人走路的重心以及步伐來認出此人是否也是同道中人。
而他們卻沒有在余見山身上看出任何雕琢的痕跡。
他太輕薄,不如說,太孱弱了。
說起來很幽默,甚至很可笑,但余見山方才翻滾躲刀的那一下子,確實躲的很狼狽,不如說——很難看。
練過身子的都知道,其實許多功夫練到最后,往往會因為它擯棄掉了其余所有的多余動作而具有渾然的美感,這種美并非刻意追求的結(jié)果,反而是來自于它拳腳出落間力氣不會多上或少上半分,那是精確至極的氣力與動作所帶來的自然與協(xié)調(diào)。
而余見山方才滾的那一下,反應(yīng)速度雖然值得贊嘆,但不難看出的是,他從沒有練過,或者是接觸過武學(xué)這一領(lǐng)域。
難道他真的是個普通人?
那他又怎會從天而降?還穿著些……奇裝異服?
只不過是瞬息,紫衣人腦中閃過的念頭很多,對余見山身份的猜測是推了又推,而同樣是一瞬間,余見山的腦中只充斥了一個念頭。
這不是電視劇。
真的會死。
不是開玩笑的,真的會死。
哪怕從光門落下的那一刻,余見山都一直覺得不太真實。
之前所發(fā)生的一切回馬燈般的在他眼前閃爍,不管是突然靜止的世界,憑空出現(xiàn)的玻璃門,全是光芒的通道和變出了個紅中的詭異老虎機,這一切確實荒誕,荒誕到讓余見山一直因受沖擊而感到恍惚,包含穿越和系統(tǒng)的小說余見山雖然看過,而當(dāng)他自己真的面臨穿越這一現(xiàn)實時,他的腦子里除了不真實就是不真實。
它打破了你以往所有的認知和邏輯鏈,把所有東西一股腦的塞進你眼睛里,然后大喊了一聲“出發(fā)”。
而如今的余見山卻無比的清醒,雙腿和牙關(guān)無意識的打著顫。
月光在刀身上反射,紫衣人手里的刀長度哪怕減去個三分之二帶上地鐵時也得被當(dāng)場逮捕,他們不像那些反派在殺你前逼逼叨叨一堆話等你翻盤,這群人只是沉默著揮刀,瞳孔黑得透不出半點光。
“你不應(yīng)該來這邊。”耳畔突兀的傳出道聲音,余見山本能的偏頭,卻是望見了張無比耀眼的臉“你似乎不來自山上?!?p> 山上?
“這里的事與你無關(guān),”且看男子緊抿著唇,似乎正忍耐著某種非人的痛苦,腳尖一剎,左手一環(huán),拖著余見山的衣領(lǐng)躲開了身后又是襲來的數(shù)道身影“跑,往南跑。”
如果他的頭上沒有那個煞風(fēng)景煞到極致的上下浮動小浮標(biāo)的話,那么此情此景,足夠讓任何一個審美正常的人心頭一顫。
不過剎那,只看男子身后又是銀光閃爍,數(shù)道身影極其迅速的以一種恒定的速度與隊形包圍而來,像漁網(wǎng)從四面被收起,不徐不疾,
我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這里。
余見山脊背微涼,大腦發(fā)瘋似的尋找著能夠生存下來的方法。
他想起來了系統(tǒng)所給予自己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樣事物。
對了,紅中,老虎機給的那個紅中。
雖然外表比較樸素,但出場時的特效那么豐富,它的作用總不能是讓我以后打麻將時更方便出千吧?
幾乎是同一時間,余見山只覺得手中突兀的多了一份重量以及冰涼的觸感。
不需要任何的提示,余見山本能的捏住手里的麻將,脹痛的觸感攀上了太陽穴,眼前的世界在這一瞬間似乎變得更為明亮且清晰,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戴上了副恰好度數(shù)的眼鏡,余見山只感覺周圍的所有似乎都與自己手里的麻將有著某種奇異的聯(lián)系,當(dāng)然也包括了四周正在襲來的紫衣人,以及身旁拎著自己的男子。
而隨著男子又一次將自己拖出重圍,余見山只看到一條翻騰的線條從男子頭頂抽剝而出,及其迅速的攀到了自己身旁,順著手里的麻將,連到了自己的身上。
隨后,他便能看清周圍的所有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