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旅途① 戰(zhàn)斗的本質
紅色的頭發(fā)散亂的遮住視野,我卻沒有絲毫力氣將它挪開,胡亂的搖著腦袋希望讓它們往邊上靠些。
嘈雜的只聽見嗡嗡的耳鳴聲,撞到樹上這一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勉強用著還能動的左手捋了捋發(fā)絲,這種時候真的不是很喜歡長頭發(fā)。莫名的有些羨慕卡洛琳女士那整齊又漂亮的短發(fā)。
想了想又在心中搖頭。
王國中有條奇怪的規(guī)定,似乎禁止少女在15歲成年之前剪掉頭發(fā)。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奇怪的規(guī)定,明明就是剪個頭發(fā)而已都不被允許。
但似乎這只是對那些貴族而言。
大多數(shù)平民老百姓家中的女子都會隨意打理頭發(fā),想怎么剪就怎么剪,哪怕剃成光頭,也不會被人說三道四。這樣的規(guī)定似乎對人們沒什么約束力。
我想那是當然的吧,如果連剪個頭發(fā)都不被允許的話,那也太可憐了吧。說是這么說,可在王國內也有不少地方的少女保持著在15歲成年之前不剪頭發(fā)這種傳統(tǒng)。
雖然我不是很能理解,但我還是會保持對這些傳統(tǒng)的尊重。
所以說我如此尊重這樣的傳統(tǒng),那么這樣禁止剪頭發(fā)的規(guī)定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呢?我現(xiàn)在超想剪頭發(fā)的說!
雖說這樣籠統(tǒng)又大條的規(guī)定對人們來說,完全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蛇z憾的是,對我來說我很不一樣?。?p> 我們家姑且是算作貴族世家......遺憾的我誕生在這樣的家庭中,理所當然的是位貴族小姐。這也就意味著,我就是那些會遵循這類籠統(tǒng)又大條規(guī)定的存在?。?p> 對我來說所謂貴族就是會莫名其妙的遵從某些籠統(tǒng)又大條的奇怪規(guī)定,做著復雜而繁瑣莫名其妙的儀式,吃著精致華美的古怪食品.......令人頭痛的一群人。
遺憾的是我就是這類人。這已經是我說過(寫到)的第四個遺憾了,可見的我有多討厭了吧。
看著這長長的紅色頭發(fā),讓我的心情變得莫名糟糕起來。
我討厭紅色嗎?
簡單的想,我并不討厭。反而我很喜歡紅色,喜歡它的鮮艷、活力,喜歡它的熱烈、奔放??吹竭@顏色,我會覺得莫名的喜歡。
遺憾的是大多數(shù)人們都不喜歡紅色,認為它是邪惡、骯臟、恐怖的顏色。更確切說是害怕紅色,傳說紅色是意味著詛咒的顏色。
似乎在傳說中那撒下詛咒的神明在死前就是一副鮮紅的模樣,所以人們將詛咒與紅色畫上等號。就連可口的紅色水果也被簡單的叫做詛咒紅果。
有時候真的很佩服人們的聯(lián)想能力,完全毫不相干的兩種東西都會被劃上等號。
這樣實在是令人頭大。
起初的我并沒有太在意這回事,直到那個男人將我的詛咒激活。
該說不說呢,人們的聯(lián)想能力有時候確實會起到很大的作用。像是現(xiàn)在紅頭發(fā)的,我就確確實實的與詛咒畫上了等號。
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實在是令人悲哀。
那我現(xiàn)在是怎么想的呢?我也不知道......
當看到紅色時會最先想到什么呢?
鮮艷的玫瑰?熾熱的太陽?飛揚的旗幟?飛舞的長發(fā)?以上都不是。
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能很簡單的回答上這個問題,不知道是現(xiàn)在的心理作用還是我之前就是如此想的。
我能脫口而出最簡單的答案“血”。
飛濺的血液......
「小鬼,你對魔法的適應性和對戰(zhàn)斗的直覺都扭曲的令人匪夷所思?!孤牭竭@討厭的聲音我回過神來。
我用手抹掉額頭上的血漬,又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眼睛,看向發(fā)出聲音的那個男人。
「真是麻煩?!惯h處的他不屑的狠狠的看了過來,那個男人很明顯的皺了皺眉頭。在遠處都能看見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產生的變化。
「咳咳,有......有嗎?」我有些艱難的撐起身子,不解的問道。
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前,我被他重重的一拳打到了樹上。
他面對我這樣的未成年少女,也能毫不留情,可以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暴力分子。毫無疑問的他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家伙。
勉強拖著幾乎骨折的右腿艱難的走到他旁邊。該說不說,至少沒有完全斷掉,不知道是他有意的控制力道還是純粹的巧合。
如果他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力量控制,那真的相當可怕。說到底,現(xiàn)在也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
「你為了傷到我完全沒有想著去防御吧?」他迅速的掃了我一眼,看著我渾身破爛的模樣,眉頭不由自主的皺得更緊了些。
剛剛我認為是絕佳的機會,如果那樣都沒能傷到他的話,之后就更不可能會找到更好的時機了,所以我十分果斷的作出判斷,哪怕要以傷換傷,都要成功做到傷到他一次......只不過我受的傷似乎重了些。
「??!我的彎刀割到你了嗎?!」聽著他說的話,我不顧身體傳來的疼痛興奮的繞著他周圍轉了一圈,試圖找到我造成的傷口。
「重點不在這兒吧?!箾]去在意他說的話,因為現(xiàn)在有一件事對我打擊很大。
沒有!哪都沒有!
找不到?。≡趺磿⊥耆也坏?!他身上的傷口。
我明明很極限的使用了剛發(fā)現(xiàn)的我這詛咒的特殊技巧,按理來說應該避不開才對啊?為什么沒有用呢?連衣服都沒有刮破嗎?
就在我疑惑的小腦袋裝滿霧水的時候(滿頭霧水),他很突然的收起手,重重的給了我一拳。
強烈的沖擊感襲向肚子,迅猛的速度與可怕的力道讓毫無準備完全猝不及防的我重重的翻倒在地上。
散亂的頭發(fā)與滿是淤青疲憊不堪的身子,讓這幅畫面顯得有些悲涼。
沒有發(fā)出聲音是因為我正吐著血。血像是不要錢一樣,從喉嚨里涌了出來。
原來肚子被打上一拳就會吐這么多血?。?p> 而且......這樣......這樣摔倒,那么......那么右腳不是徹底骨折了嗎,說好的控制力道呢?
不過還好,這距離午飯還有很長時間,如果把午飯吐出來就糟糕了,這樣也不至于重新吃一遍那令人討厭的黑面包。思考著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讓自己忽略疼痛。
但......但是......怎么可能忽略啊喂?!痛死了,痛死了,真的痛死了!這家伙好好的怎么突然抽風了?啊啊啊?。?!不行,痛的沒辦法說話。這惡劣的家伙!混蛋!
「怎樣?應該很痛吧。結結實實挨上一拳的話,應該很不好受才對?!?p> 那個男人平淡、冷漠的聲音不時響起。
我雙眼含淚沒好氣的瞪著眼前這討厭的家伙。
「知道疼就好。」不知道是好是壞,他的眉頭舒展開來,恢復到和平常一樣那面無表情的模樣。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我,不知道為什么,在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一絲落寞。
是錯覺嗎?我模糊的視線定格在他的臉上,卻又什么都看不出來。
「我完全不知道你的思維怎么會這么古怪,甚至我都不知道該說你是扭曲還是膽識過人?!拐f著他緩緩的將手伸向腰間?!敢詡麚Q傷?真是愚蠢。如果是那所謂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話,有時候嘗試一下并無不可。但是你呢?」
面對他這斥責的目光,我氣憤的勉強撇開頭不去看他。
「這種冒險的舉動完全不現(xiàn)實。哪怕你真的傷到了我,但與那種輕微的劃傷相比你受的傷會重上許多?!?p> 他拔出他腰間那散發(fā)著耀眼光芒的佩劍。
「真希望你能知道疼痛,好好的思考一下這么做到底合不合適?!拐f完他將劍插在地上。
竟然問我合不合適?那我就想問了,到底怎樣才算合適呢?難受的說不了話,所以我在心里拼命的辯駁他說的話。
如果站在他的角度去看,我這以傷換傷的行為和動作完全是不合道理的。
像剛剛的戰(zhàn)斗那樣,哪怕我詛咒召喚出來的彎刀割到了他,但只是會有一道小小的切口或是割傷。對他來說完全不痛不癢。
反觀我則是在完全舍棄防御不去思考如何閃躲的情況下,結結實實的挨上他一拳,可想而知那被打飛撞到樹上的一拳有多重。而且還是在他留手了的情況下。
這樣一來,我就完全失去了戰(zhàn)斗能力。戰(zhàn)斗也理所當然的結束了。
這是完全不值當?shù)馁I賣,甚至是愚蠢。
不管是那個男人,還是在大多數(shù)人看來這完全是傻瓜行為。
可這樣理解的話,出發(fā)點就錯了。
在真正的戰(zhàn)斗中我當然不會傻到這樣去做。在確保敵人確實會因為這樣喪命的情況下,這種特殊的機會哪怕搭上半條命,我也會去嘗試。
畢竟在戰(zhàn)斗中,無論做些什么,無論受到怎樣的傷害,只要到最后自己沒有死那就行了。
不管是多么華麗,多么實用的招式。不管是多么強大,多么可靠的技巧。不管是多么絢麗,多么可怕的魔法。使用這些的一切都是以一個前提進行的那就是......勝利。
簡單的說,只要能贏就行了。
在不喪命的前提下,贏得戰(zhàn)斗。聽上去似乎很簡單的道理。在很多時候,贏了就代表自己活著,輸了就代表死了或被打敗了,這對我來說是非常非常簡單的道理。
但就是如此簡單的道理,很多人卻完全不明白。
他們戰(zhàn)斗的時候會注重許多莫名其妙的規(guī)矩,像北方獸族的戰(zhàn)士們他們往往都不屑于用偷襲這種卑劣的手段。像很多矮人戰(zhàn)士那樣,只會使用自己打造的武器和裝備。像雷特拉王國里的騎士那樣,在戰(zhàn)斗中還要時刻保持優(yōu)雅遵守禮節(jié)。這不是神經病嗎?
戰(zhàn)斗就是戰(zhàn)斗,是以命相搏的廝殺,是需要絞盡腦汁思考戰(zhàn)術與策略,是用盡渾身解數(shù)去追求勝利,是用上能用的一切去贏。
搞那么多彎彎繞繞的簡直是胡鬧。
說白了,都打起來了,不就是為了贏嗎?
為了贏不擇手段,為了贏用盡一切辦法,為了贏拼命去廝殺,為了贏絞盡腦汁的思考,所有的出發(fā)點都是為了去贏啊。
像我這樣以傷換傷的做法確實有些冒險,但要知道剛剛可稱不上是戰(zhàn)斗啊。
畢竟眼前的這個男人完全沒有想著去贏呢。
這種所謂的戰(zhàn)斗只是平淡的練習罷了。
哪怕我受再重的傷,這男人也會幫我治好,那不就根本無所謂嗎?
能和他交手迅速累積戰(zhàn)斗時的經驗,那么挨一點打,受點傷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會在心里很不舒服罷了。
我并不是什么受虐狂,喜歡挨打,喜歡以傷換傷什么的。我是明白這是在我不會死掉的前提下進行的,惡意報復。
眼前這家伙出手沒輕沒重的,我稍微報復一下也沒什么吧?讓這囂張的家伙受點傷流點血不是挺好的嗎?誰叫他平常都是一副令人討厭的惡劣態(tài)度,高高在上的板著一張臭臉。哪怕能砍到他一下,都是血賺好吧。
而且只要能傷到他,就代表我有很大的進步了,哪怕我被他打的不成人樣了,但至少他身上被我割開的傷痕確實存在過,那就是值得的。
畢竟最后都會被治好嘛。那種夸張的治療魔法,是完全超脫認知的可怕。受再重的傷都會被輕松治好,這么想的話,其實這樣大膽一點也沒什么損失,只是會覺得痛而已。
現(xiàn)在明白了,我為什么這么做吧。哼,就算不明白也沒關系。愛明白不明白。也不需要別人明白,自己清楚就夠了。
是這樣的!沒錯!
我說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
「所以知道痛了嗎?小鬼。」那治療魔法很快治好了我身上大部分的傷,他看我仍然沉默的倒在地上似乎有些不耐煩的開口道?!概隳愦虼螋[鬧可浪費了我不少時間啊,現(xiàn)在你卻還在這趴著?!?p> 沒有在意他這令人聽了很不舒服的話,我靜下心來,平靜的調整呼吸。
「呼......哈......」
感受身體各部位傳來的反饋,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大概是平常的八成左右。原本骨頭斷掉的右腳也恢復的很好,雖然只有七成左右,但是足夠了。
那個男人一臉平淡的看著這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劍插在一旁的地上,現(xiàn)在是難得的機會。
集中精神,身體的狀態(tài)一般,但足夠了?,F(xiàn)在的判斷沒有錯,是個好機會。之前使用詛咒的感覺還在,應該能比之前更流暢些。之前沒有用魔法,現(xiàn)在就是出其不意的好時候。
「看那邊有龍??!」我突然站起來大喊的指向遠處。
似乎是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他朝著我指著的方向,慌忙的轉過頭去。
在他撇開頭的一瞬間,我迅速的使用詛咒,從空間中取出三把匕首,飛快的拋向他。
哈哈!得手了!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都躲不開的。
「還沒完呢!」我慶幸的想著,嘻嘻的偷笑,飛快的貼近他。
極致壓縮光魔法形成小范圍的閃光拋向他的眼睛的方向。這樣失去視野看不清的他就更不可能躲開了。
為了不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配合著沖鋒從空間中取出拿手的大劍砍向他。
在我自信的認為,這次的偷襲絕對成功了的時候,很快的他做出了反應。
他像是下意識的避開了第一把飛向他的匕首回過頭,似乎是強烈的閃光有些明顯他竟然是閉著眼睛的。接著,他很簡單的用手將剩下的兩把匕首彈開。在我意識到不妙時,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他十分精準重重的一記手刀將我打暈,在我迷迷糊糊的倒下前聽見他開口「別胡鬧」。